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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琅喝了一口茶水,说道:“甄伯母,珮岚姐姐蕙质兰心,是我梦寐以求的佳人。可是我现在的情况你也应该听说过,要等着宫里的消息,由不得我自己做主。”
贾琅下江南的时候,就曾提醒过甄应嘉早寻退路,可是甄应嘉没有放在心上。如今王旷在江南掀起血雨腥风,甄家也被牵涉其中,甄应嘉这才慌了神。甄太夫人已经病入膏肓,一旦她不在了,甄家在皇家面前的情分也就尽了。到那时,等待甄家的就是抄家拿人。
甄应嘉束手无策,甄太夫人却做出了最后一搏,她要与贾家结成姻亲。甄太夫人圈定了结亲对象,贾琅,贾琮和贾环。做不成正室,就做妾室。她也不求贾家能保全甄家,只要能保住甄宝玉就好。甄太夫人并不认为让几个孙女做妾是委屈了她们,甄家大厦将倾,等到朝廷抄家治罪的时候,家中的女眷就要被发配到教坊司了。如果贾家接纳了甄家的姑娘,就算为了颜面,也会出手帮忙。以贾琅的圣眷,想保住甄宝玉和甄家的女眷不算难事儿。封氏原本无法接受自己女儿给人做妾,不过在听了甄太夫人的分析后,便明白甄家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只能无奈认命了。
贾琅比封氏更清楚甄家目前的情况。一旦甄太夫人去世,崇安帝立刻就会对甄家动手。他可不想趟这趟浑水,于是就搬出宫里赐婚的事儿推脱此事。封氏拉不下脸说出女儿给贾琅做妾的话,毕竟甄家和贾家是百年老亲,这话一说出来,甄家就再无丝毫颜面了。
堂上的气氛有些尴尬,贾母正要转移话题,就听丫鬟来报,说是甄家大小姐来了。
贾琅看了一眼封氏,见她面露惊讶之色,便明白这并不是她安排的。贾琅顿时来了兴趣,想要看看这位甄大小姐打得什么算盘。
甄珮岚在丫鬟的带领下进入荣庆堂,落落大方的与众人见礼。陪着贾母说了会话,甄珮岚便明言想与贾琅单独谈谈。
贾母允了,贾琅便领着甄珮岚出了荣庆堂。
贾琅说道:“珮岚姐姐,天气寒冷,咱们去桃花庵一叙可好?”
甄珮岚展颜一笑:“你是主,我是客,当然是客随主便了。”
桃花庵原本是贾琅用来陶冶情操的场所,现在却被蓝凫等人霸占了,这里成了情报中心。
贾琅与甄珮岚进入一间静室,蓝凫送上茶水和点心,仔细打量了一番甄珮岚后,才离开了静室。
贾琅说道:“这丫头向来没有规矩,方才要是冒犯到珮岚姐姐,我替她向你赔不是。”
甄珮岚笑道:“无妨,她是个很可爱的姑娘。”
贾琅心道:你要是看到她是如何审问人,就不会觉得她可爱了。
甄珮岚不知道贾琅的腹诽,她轻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笑着问道:“你觉得我要是进了教坊司,会是个什么下场?”
贾琅一愣,没想到甄珮岚会问出这样的话,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甄珮岚笑得有些凄凉:“像我这样的官家大小姐进了那种地方,肯定会受尽凌辱,生不如死。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勇气自我了断。我知道你不想沾上甄家的因果,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今天来,就是想见你一面,与你单独说会儿话,了却最后的心愿。”
贾琅看着甄珮岚的眼睛,他看到了悲凉,凄苦,无奈,还有一丝期盼。甄珮岚在笑,眼中却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贾琅叹息一声,说道:“我给不了你名分。”
甄珮岚摇头说道:“我不要什么名分,只要能让家里的女眷不遭受凌辱,我就心满意足了。”
贾琅说道:“说说吧,甄太夫人是怎么打算的?”
甄珮岚说道:“我和二妹跟你,三妹跟贾琮,四妹跟贾环。”
贾琅好奇的问题:“为什么不选宝玉?”
甄珮岚直言道:“甄家落难后,他没有能力护住我们。”
贾琅说道:“其实你跟了我,我就会伸手帮忙,你的三个妹妹可以找个合适的人家。”
甄珮岚苦笑道:“犯官之女,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贾琅无言以对。
甄珮岚说道:“其实二妹早就喜欢伱了,只是她是庶出,知道配不上你,所以一直把这份情感压在心里。这次老太太的安排,也算是正好合了她的心意”
贾琅说道:“既然这样,我只要静岚就行了,珮岚姐姐还可以找個好人家,不用委屈自己。”
甄珮岚笑道:“给别人做妾或许会委屈,给你却不会。我可以差点做了皇子妃的人,能让我甘心做妾的人,岂是泛泛之辈。”
贾琅身体前倾,靠近甄珮岚问道:“不后悔?”
甄珮岚目光坚定的与贾琅对视着,说道:“我甄珮岚决定了的事,从不后悔。”
贾琅端正身体,说道:“让你父亲把亏空的账目整理好,不要做任何隐瞒。还有,不要做转移钱财的事儿,现在有不少人盯着甄家,一定不能错上加错。”
甄珮岚说道:“我会把你的话写信告诉我父亲。”
贾琅说道:“你们姐妹搬进大观园居住,让甄宝玉暂时跟着贾蔷,等事情过了,再做安排。”
甄珮岚的眼泪落了下来,甄家上下束手无策的事情,在贾琅这里似乎就不是个事儿。如果甄家也出一个贾琅这样的人,是不是就不会有如今的凄凉下场。
封氏这次进京,果然带了不少财物。本是想着让贾家帮着保管,甄珮岚转告了贾琅的话后,封氏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写信给甄应嘉,让他拿主意。
贾琅送走甄珮岚后,就找到贾琮和贾环,商议甄家的事儿。
翌日,贾琅进宫,把甄家想与贾家结亲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禀报了崇安帝。
崇安帝训斥道:“甄家送了四个女儿给你们兄弟,你就巴巴的跑来给甄家求情,真有出息!说说吧,你认为该怎么处置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