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苍茫之途

“风选？是我的父亲吗？”风皓的反应比风洛秦更激烈，立马出口问道。

风洛秦眼里闪着光。他低头思考了一下，对族人吩咐道：“马上通知四位长老去议事堂集中。”随后他转过身，一挥手：“皓儿，雨田，你们随我来。”

风皓两兄弟和风洛秦一起来到了议事堂，四位长老已经到齐，正在堂内静静等待。看到三人前来，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风皓。大长老风琦干咳了一声，慢慢站了起来。

“皓儿啊，你一直很关注你父亲风选的消息，风家也一直没有放弃追究。现在，终于有线索了。”

一听风琦这话，风皓的心登时剧烈地跳动起来：“大长老，快告诉我！”

风琦又是一声干咳，大手一挥，一张地图就在面前的空中平展开来：“皓儿，你看。我们所处的这片大陆叫西海天，有风林火山四大家族坐镇，算是这片天下最为安稳的地界。越过万象山脉，这片大陆叫红万千，那里没有任何规则，是真正的乱世，你父亲就是在那里遇害的。”

风皓双眼出神，死死盯着地图上被一片血红色标识的区域，仿佛在警告人们不要踏入。但在风皓看来，那一片血红色似乎富有生机，那是被他的父亲的鲜血染红的。

“红万千……我记住了。”

风洛秦站在风皓身后，感知到风皓的气息正如波澜壮阔的浪涛，一阵一阵涌来。他伸出手搭在风皓肩上，平复着风皓体内的气息，示意风琦接着讲下去。

风琦一顿，继续道：“这些年我风家强盛，外出游历的族人数量不少。据他们传回来的消息，红万千这片大陆遍布着黑恶势力，而最为庞大的一股叫作南宗。重点就在于此，有风家族人感知到，南宗内部居然有风家令牌的能量波动，而且是风家少族长的专有令牌，很大概率是属于你父亲风选的。所以，风皓，想要了解你父亲生前的下落，南宗一定脱不开干系。”

风皓热血冲头，焦急道：“那还等什么，马上派人去灭了南宗啊！我风家这么强大，还怕他一个南宗不成？！”

“不行的，风皓，冷静一点！”二长老风缘也站起来发声。“以我们风家的实力，如果风家全体倾巢而出，剿灭那南宗自然不在话下。但是，红万千可不单单只有南宗一个门派，那里的局势瞬息万变，我们人生地不熟，如果大批人马贸然进入，很可能会遭到他们的群起而攻。而且，我们背后还有一个山家，必须做好防备。”风缘异常严肃道。

“那，难道就坐视我父亲牺牲而不管！”风皓双眼血红，嘶吼道。

“当然不是，风皓！”三长老风归大踏步走到风皓面前，用充满中气的声音大声道。“风选少族长的牺牲，是为了保住风家，更是为了保住拥有先天狼魂的你！风皓，你本逆天，天不容你，你父亲做了他一生中最壮烈也最正确的决定，以他的命换来了你的命。风家永不敢忘记风选少族长的牺牲，但是，这是你自己种下的因果，只能靠你自己去完成，没有人可以帮你！”

“没人能帮我，那我就自己去！”风皓已经彻底丧失理智，撂下一句话后，转身就要走。

“这可不行啊，风皓。拥有先天狼魂的你，本不该这样子啊……”角落里，四长老风衢终于说话了。

“要知道，风选少族长的牺牲，焦急和心痛的可不仅仅是你一个人啊。他不单单是你的父亲，也是你爷爷唯一的亲儿子啊……”

风皓大梦初醒，像是被一盆冷水猝不及防地泼在脸上。他慢慢转头，想去看风洛秦的脸，却在刹那间被他布满皱纹的眼角滑落的泪光扎伤了眼睛，使风皓忍不住合紧了眼皮。

“爷爷，我……”

风洛秦嘴角强行扯出一抹笑意。他说不出话，只是用粗糙的老手一遍遍抚摸着风皓的脸。半晌，他终于开口。

“皓儿啊，你长老们说的没错。你天命不凡，这是专属于你的使命，没有人可以帮你，只能你自己去了……”

“我早就知道，风家无福留住皓儿，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突然，仓促……”

风洛秦背着双手，站在议事堂门外，仰望着天空。

“上天啊，保佑我皓儿平安，保佑我风家永存……”

次日清晨，风家，大门口。

风洛秦没有来，只有风雨田陪着风皓，一直送出风家。

“表哥，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风家。”风皓转身对风雨田洒脱地笑道，仿佛无牵无挂。

风雨田看着风皓。他早已把物品全部放进储物手镯里，两手空空，好像风皓根本不是出远门，而是仅仅只在西海天逛逛。风雨田也不说话，只是笑着招了招手。

“走吧。”风皓体内的狼灵出声道。

“嗯。”风皓最后扫了一眼风家，毫不留恋，大踏步而去。风雨田则一直在门口站着，直到风皓彻底离开他的视线。

“会没事的……”

“一定会没事的……”

……

“走了。”山家，山定岳耳边突然想起一道声音。

“老祖，是那先天狼魂吗？”山定岳抬头问道。

“是的，这下风家就真的靠不住他了。这片大陆，马上要变成我山家的天下了！”苍老的声音嚣张地哈哈大笑。

山定岳也跟着大笑起来：“不单单是这片大陆，之后整个世界，都将被我……啊不，被老祖一手统治！”

“哈哈哈……”

……

城外，齐云峰上，松树下，巨狼甩了甩头，坐了起来。它的目光穿透了空间，紧紧注视着出城的风皓。微风吹拂着它的毛发，它的身形却如一块石头，紧紧矗立，岿然不动。似乎就算这天塌下来了，都与它无关。它目送着风皓远离自己的家族，越来越靠近万象山脉，一张大嘴微张，居然像是要说出话来。

“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