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仁心济世

张九灵重拾信心，准备等那位睡神炼化了妖丹之力，然后再另作打算。

不过话说回来，这十年间他并没有真的自暴自弃。

埋头大睡只是表面现象，为的却是彻底吸纳老道曾经投喂的不知名丹药，借此来稳住崩坏的肉身。

十年期间，让他称奇的是，一名结丹修士的丹药，居然能稳住他的糟糕伤势。

让他转危为安。

按捺下流转不定的心思，他正准备登上齐云山，却忽然察觉，头顶传来一阵法力波动！

抬眼望去，两道遁光从天而降，横空拦在他的身前。

赫然是一对中年夫妇。

男的温文尔雅，女的知性大方。

男子一步踏出，率先发问：“小友可是这山上道观的弟子？”

这二人身上散发出的灵气波动，显然都是结丹期修士无疑。若是换作以前的话，他一个念头即可轻易灭杀。

可现在嘛，只能先夹着尾巴做人了......

稳了稳心神后，张九灵拱手答道：“回前辈的话，晚辈正是道观弟子。”

男子脸色有些凝重，继续追问：“我夫妇二人出自栖霞峰扶云门，适才路过此地，发现前方似有妖兽渡劫，不知小友可知大致情况？”

张九灵心中一凛，连忙含糊其辞：“晚辈前段时间下山修行，今日才回归山门，至于前辈所说的妖兽渡劫，晚辈却是毫不知情。”

男子沉吟不语，但看见张九灵颇为恭顺，倒也不好突然发难。

过了一会，男子见他依旧神色如常，终于就此作罢。

“既如此，那便打扰了。”

夫妇二人身形跃动，化作两团流光，转眼便消失在了空中。

张九灵暗松了一口气，连忙飞奔进道观之中。

这对夫妇来者不善，想必已经探寻过六目冰蟾的渡劫之地，一无所获之下，碰巧在半路上遇到了他，所以才会抱着侥幸心理，前来盘问一番。

幸好对方只关心妖丹之事，完全没注意到他手里的春秋枕，这次也算是他走运，就此逃过了一劫。

与此同时，距离地面的万丈高空，中年夫妇联袂飞行。

男子蓦然问道：“夫人，你觉得刚才那小子有没有说谎？”

女人摇头说道：“依我看不像，区区一个炼气期的小辈，就算真有妖兽在附近渡劫，恐怕早就吓破胆跑得远远的了，又哪敢觊觎妖丹，做那火中取栗之事？”

“说来也对，六目冰蟾的严寒之毒，就连你我夫妇都不敢轻易靠近，又岂是他一个炼气期小辈能够抵挡的？希望是为夫多疑了吧。”男子正了正神色，叹气道，

“只不过可惜了，如果能得到变异妖兽的妖丹，你我夫妇的修为就能更上一层楼，想来也是我们机缘未到吧。”

“夫君不必抱憾，机缘这东西谁说不准的，不过相比之下，妾身更感兴趣的还是那小辈手里的玉枕，总觉得有点不同寻常。”女人倒是心细如发，而且仅凭直觉就做出了如此判断。

男子却不以为意道：“夫人多虑了，只不过是世俗界的一块破玉石枕头而已，夫人若是喜欢的话，为夫抽空给你挑选几个。”

“还是别节外生枝了，云州大比一年后就要开启，你我夫妇轮值期已满，先赶回宗门复命要紧。”女人摇了摇头道。

二人不再交谈，认准了某个方向后，遁入了远方。

如果这对夫妇知道，他们不但与六目冰蟾的妖丹擦肩而过，而且还将仙器当成了世俗之物，就这么与天大的机缘失之交臂，恐怕肠子都要悔青了。

......

返回道观后的张九灵，随便弄了点东西吃后，便关起门开始打坐修行。

说起来，这也是他擅长之事，毕竟能坐坏数以万计的蒲团，这份定力也远非普通修士能比的。

至于道观大弟子明旭，则一直待在杂物间闭门不出，依然在祭炼那件叫作“发丘印”的法器。

等到第二日清晨，道观寂静如常，只剩下白雪消融，水落滴答。

皇甫顺钧推开起居室大门，整个人兴奋异常，还自言自语了起来：“师父不在山门，大师兄闭关不出，就连那缺心眼的小师弟，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开始修炼了起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是时候下山砥砺道心了。”

只见他单手成诀，一柄镌刻着古怪纹路的青色小剑，从袖袍内鱼游而出，随后悬浮在地面上。

小剑迎风便涨，化作了数丈长的巨剑。

皇甫顺钧脸带笑意，飘然落在宽阔的剑身上面。

“起！”

他袖袍一挥，青色巨剑若有灵性一般，承载着他腾升空中，以奇快的速度飞遁而行。

御剑飞行，修仙者的常用法术。

“接下来该去往何处呢？”

皇甫顺钧置身云端，心中盘算了一番后，当即便有了决定：“云州定南城距离道观最近，还是先去一趟此城吧。”

道观二弟子驾驭着飞剑，朝着定南城御剑而去。

一炷香过后。

定南城某处隐僻角落，皇甫顺钧驱使着飞剑缓缓落地，脚下的巨剑缩为尺许，顺势钻入了他的袖袍之内。

没过多久，他摇身一变，成了一位面如冠玉的翩翩公子，辗转漫步在大街之上。

“师父啊，十年！你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您老是说什么入世即修行，却总让我们干鸡毛蒜皮的琐事，再这么下去，弟子这副俊美皮囊可就无用武之地了，还不如出家当和尚呢。”皇甫顺钧低声自语。

“浮生偷得半日闲，听说这定南城最出名的地方，就是那坞花巷了，今日本公子也来个偷香窃玉、偎红倚翠，哈哈......”

走进胭脂水粉弥漫的坞花巷，仿佛置身花丛之中，香榭阁楼外，柳腰微颤、玉臂轻摇，令人目接不暇。

“本公子唯一的弱点啊，就是太心善了，每逢看到这些个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女子，就忍不住动恻隐之心，想要尽一点绵薄之力啊。”

皇甫公子摇头叹息。

行不多时，他来到一处叫做“满春楼”的地方，只见里面人影攒动，花魁娘子们一颦一笑、风情尽显。

“妙哉妙哉！”

他两手一拍，心中大动：“桃花眸子勾魂眼，顾盼流连惹人怜，就是这里了！”

“师父老是说我道心不坚，可他又哪里知道，最是人间沉迷地，花开时节国色香？”皇甫公子正了正衣冠，神色间透露着潇洒纵意。

“皇甫顺钧啊皇甫顺钧，记住咯，就这一次啊，下不为例！”

他想也不想，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

“贵宾一位，三楼雅间！”恭候门外的小厮连忙长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