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深吸口气,猜测:“她是不是还给你发了晚餐的清单,让你今晚按照清单给她亲手做?”
柳英顿了顿,显然是被苏棠猜中了。
珍妮弗上次回国是六年前,她只呆了半个月,就把柳英折腾进了医院。
那时候柳英还没有嫁给张大诚,珍妮弗也只有十八岁。
恐怕这次回来,珍妮弗的折腾劲只会变本加厉。
苏棠继续说:“妈,我可以替她买东西,拿礼服。但是你现在怀孕五个月,又是高龄产妇,晚上的饭,还是让李阿姨做吧。”
“妈妈没事。她六年才回国一次,我们尽量依着她。家和万事兴,我不想让你张叔叔为难。”
“好,都听你的。”
苏棠知道多说无益,柳英向来害怕冲突,能忍则忍。
只是苏棠从小就明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收到清单后,苏棠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回了张宅。
傍晚时分,接珍妮弗的车刚进院子,柳英就领着苏棠站在门口迎接。
苏棠看见张宅的商务车后,跟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她认得这辆车,昨晚她在这辆车上跟容墨白缠绵了很久,从前座到后座,处处都有她的身影。
一个猜想渐渐袭上心头。
苏棠手指紧紧扣住柳英的衣袖,眼睛也随着迈巴赫缓缓移动:
“妈,珍妮弗的中文名字是什么?”
柳英回忆了好久,才给出答案:“她小时候好像叫瑶瑶,中文名应该是张瑶吧。怎么突然问这个?”
苏棠呼吸一滞,脑袋一片空白,手臂也跟着轻颤起来。
感受到苏棠的异常,柳英担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了?不舒服吗?”
苏棠听不见柳英的声音,也感受不到她的举动,只是死死地盯着那辆车,直到容墨白和珍妮弗缓缓下车。
这一刻,她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苏棠后退几步,靠在了门框上。
原来,张瑶就是珍妮弗。
两年前雇佣她去照顾容墨白,是巧合?还是故意?
如果是故意,目的又是什么?
苏棠越想越毛骨悚然,她站直身子,振作精神,紧紧盯着珍妮弗的每个表情。
“柳姨,这是我男朋友容墨白。”
珍妮弗娇滴滴地挽着容墨白,笑盈盈地向她们走来,全身上下完全没有刁蛮跋扈的痕迹。
她穿着一件高定版白色连衣裙,妆容清秀淡雅,连声音也夹得不像本人。
“你好,容先生。”柳英连忙上前打招呼。
“柳姨好。”容墨白温文尔雅地回应柳英,余光状似无意地落在苏棠身上。
他问:“这位是?”
原本珍妮弗并不打算介绍苏棠,这一问,她不得不大方介绍:
“她是柳姨的女儿……”
顿了顿,她又补充:“我妹妹,苏棠。”
容墨白微微扬眉,表情耐人寻味。
他这抹笑,似笑非笑,更像挑衅。
苏棠这才意识到,容墨白早就知道她和珍妮弗的关系。
他昨晚的问话,不是莫名其妙。
“苏棠……”容墨白突然伸手,非常正式地打招呼:“很不错的名字。”
时隔两年,他喊了她苏棠,而不是张瑶。
他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苏棠”两个字在他口中,婉转流连,又苏又甜。
可惜,此时此景,苏棠只觉又酸又涩。
苏棠稳了稳心神,伸手回应:“你好,姐夫。”
珍妮弗特意强调她是妹妹,容墨白又假装不认识她,她除了陪演,还能怎样?
只是,姐夫二字一出,容墨白握手的力道重了几分。
白皙的小手在他的掌心,渐渐红肿。
苏棠用力抽回手,迅速藏在身后。
这男人怎么演着演着,就变脸了。
苏棠控诉地扫他一眼,容墨白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移开视线。
很快,张大诚也赶了回来。
一顿家宴,吃出了商业吹捧的味道。
“墨白,你这是后浪推前浪啊。不到两年,就把容氏带上了国际平台,让我们这些老家伙们,无地自容啊。”张大诚对准女婿非常满意。
“这都是张瑶的功劳。”容墨白的声音压得很低,冷冷清清,听不出具体的情绪:“两年前,我答应过她,不会让她等太久。”
“你们两年前,就在一起了?”张大诚有些讶异。
在他的认知中,容墨白和张瑶幼年时,因为一句玩笑话,定了娃娃亲。
但是后来张瑶一直在国外,他们并没有来往,更谈不上感情。
容墨白温柔地给珍妮弗夹菜,继续说:
“两年前我失明,张瑶特意从国外回来,照顾了我两个月。”
张大诚讪讪地笑:“你们之间还有这故事。我都不知道这丫头两年前回来过……”
“爸!你不会吃醋了吧?”珍妮弗立即打断张大诚,转移话题。
两年前的事,珍妮弗不想多提。
苏棠却记得一清二楚。
“不会让你等太久”是她和他分别前,最后的对话。
那晚是他生日,她坐在他的身旁,催他许愿。
他看不见,但还是把脸转向她,问:“你有什么愿望?”
当时的烛光太美,映在容墨白的脸上令人格外心动。
苏棠鬼使神差地贴近他。
她仰起脸,故意把呼吸打在他的下颌:“你的生日,我许愿会实现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容墨白闭着眼睛,微微低头。
不经意间,两人的唇瓣微微擦过。
苏棠胸口的小鹿瞬间蹿出了胸膛。
她抬手,捧起他的脸,重重地亲了下去。
虽然只是一个亲亲,但苏棠碍于身份,无法收场。
于是她装醉,倒进他的怀里。
容墨白久久没有动作,似乎被她吓得不轻。
就在她尴尬到准备换姿势时,容墨白摁住了她的肩膀。
他说:“实现愿望需要一些时间,但是不会让你等太久。”
原来,他懂得她的心意,这句话就是他的回应和承诺。
苏棠下意识看向容墨白,才发现,他的目光早已落在她的身上。
四目相对时,容墨白眸中的温柔一闪即逝。
很快,他别开目光,往珍妮弗的碗里加了菜。
苏棠捏紧手中的筷子,闷头吃饭,任由内心的酸涩恣意蔓延。
晚饭后,张大诚领着容墨白去书房喝茶。
珍妮弗突然热络地靠近苏棠:“我们去后院,摘点水果。”
珍妮弗有意单独谈话,而苏棠也有疑惑需要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