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死亡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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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洛生认识的时候，风比这要大的多，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刚刚可以变成人形的小狐狸，那时候我跟着我母亲，满世界的走，她说是去带着我找我的父亲，那时候我相信了，不过后来想想，也许她只是在安慰自己，据说我的父亲是神，那么，既然是神的话，又怎么会留在人间呢，这是乱了规矩的，所以在我成年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认为我的母亲只是在自寻安慰吧。

那是一次漫长的旅途，而最后的终点就是巴沟村，我记得我的母亲带着我到了那个村子不远处的山里，在那里找了一个洞安置了我，她清晨离开了那里，到了傍晚的时候，她也没有回来，在那以后再也没有回来，那天夜里我被村子里的人捉住了。”说到这里，苏倩云摇了摇头，皱着眉说道“也许，那些已经不是人了，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吧。

我被他们捉住了，一直带到了那个祠堂，那时候，祠堂的地上，铺满了打开的卷轴，上面密密麻麻的符咒，我被人抬着进了祠堂，那一次我看到了很多人，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条铁链，那些铁链拖在地上，和他们的脚步一起，在整个村子里回响，我被其中的两个人用铁链捆着，抬着，放在了祠堂地上的那些符咒上。”

说着苏倩云闭上了眼睛，眉头却始终皱着，似乎在回忆那时候的景象。“我记得，那时候我害怕地闭上了眼睛，但是那种感觉我一直都记得，刻骨铭心，那是死亡的感觉，最纯粹的死亡，一定没有比那个还要恐怖的。那种感觉我这一辈子只遇过两次，一次是那时候，一次就是最后一次见到孟三惊的时候。”

“那到底是什么？”楚千秋听着苏倩云的描述，不解地问道。

“那个啊，你见到了就知道，不过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见到。那天晚上救走我的是洛生，说来很离奇，不过就是事实，那天还是个孩子的洛生跑到了祠堂，冲了进来救走了我，那些困着我的锁链，符咒，以及那股气息都没有对他造成伤害，就像他们根本就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一样，我就那么被洛生带走了，之后一段时间里，我住到了远一点的山洞里，似乎是因为离村子远了很多的缘故，所以一直没什么事情再发生。直到那年冬天我离开了巴沟村，回到了族地。”

“你在巴沟村生活了多少年？”苏倩云话题一转，突然问道。

“刚出生的时候一直到了七八岁吧。”

“是七岁，就是1992年的时候，那次洛生回去接你，其实我也去了只是我没有见你，我一直躲在山里，直到夕阳下山的时候，和洛生偷偷去了趟祠堂，就是在那次我们见到了孟三惊，她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而是一直盯着灵位看着，看的出神，过了好久，她好像看出来什么一样，就离开了，我和洛生都很好奇这个人是谁，不过我们也走过去，看着那些灵位，却始终没有发现什么。那一晚我没有睡，我看见了孟三惊被他们抓了起来，应该和我遭遇了和当年一样的事情。”

“晚上？是村民？”楚千秋惊讶地问道。

“没错，就是那些看着你长大的那些村民，他们每一个晚上都会出来的，然后抓一些他们看中的东西去祭祀，你之所以没有看到过，是因为洛家一种很特殊的药。这些都是我后来从洛生那里知道的，还有一些妖精们的传说，据说，洛家是得了天命的一支，洛家有可以通往神界达求永生的方法，也许我母亲是去找那种方法去了，她也一定找到了而我只是留下的交换。”

说着苏倩云只是自嘲地笑笑“这话真是越扯越远了，其实洛家有很多秘密的，就像是黑白堂的堂主每年八月回去祭祖的习惯一样，也许当年有人知道原因，不过现在的人们早就忘了。所以很多事情连洛生都不知道。

不过，我和洛生比孟三惊最明白的一点就是有些事情既然已经成了规矩，就没有再去弄清楚的必要了，但是孟三惊并不这么想，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查巴沟村，也不知道那一晚她是怎么逃脱的，我离开巴沟村的大概一个月之后，我在d市见到了孟三惊，那一次她的身上始终缠绕着那样的气息。而她似乎也在拼命地躲着。

最后一次见到她，就是在那个教堂那里，那个地方其实我早就知道，因为徐泾的母亲，我基本把整个d市都翻了一遍，孟三惊落脚的地方也是无意间找到了。

那时候，在街上遇到她之后，我把她跟丢了，后来我干脆就到那里等着了，直到第三天的夜里，才看到她，带着那股气息，进了教堂，后来的事情连我也不记得了。很模糊，我见到了那时候我感觉到的东西。”

苏倩云说完看着楚千秋，眼神有些迷离“可能我说的，你不会理解，但是那天我看到了一个人，可是我我却看不清晰，那股气息就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属于死亡的气息，他走进的时候，我好像真的感觉到了那种濒死的感觉。我记得他看向了我，那双眼睛黑漆漆的样子，但是他没有伤害我，之后便进了教堂。

当时我吓得呆坐在了那里，什么都不知道，直到听到了那声惨叫，一定是孟三惊的。

苏倩云说着，看向了远处的天空，后来我想了很久，为什么他没有伤害我，我想杀了我，绝对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希望我把这个消息带出去，我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那时候我也不知道孟三惊究竟是什么身份，后来也就是在那天我是听洛生说的，‘大人’不在阳间了，我才想到也许孟三惊就是‘大人’。”

“洛生，怎么知道的？”楚千秋侧着脸问着。

苏倩云听着，有些诧异地看向他“孟醒没有告诉你吗？黑白堂留有和冥界联系的密文，每当大人来到或者离开阳间的时候，上面都会有显示的。所以那时候我有怀疑过孟三惊就是大人，不过这种事情实在没有办法查证。但这件事我谁都没有告诉，或许是不甘心之类吧，当年差点杀了我的人，希望我把消息传出去，我就偏不。

长时间没有提起，这件事我也就渐渐淡忘了，毕竟之后的快二十年里我过的异常的平静，甚至脑袋麻木到了见到孟醒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或许是因为两个人实在差太多了，即便是同一张脸，但是我对孟三惊的记忆更多的也许是她身上那种逼人的气质。直到我帮你调查十号教学楼时找到了孟三惊的照片，才想起了当年的事情，一个人活了六十几年容貌没有丝毫变化，这就是证明她是冥界那位‘大人’的最好证据。

那时候我便注意了孟醒，她出现的时候，正好是密文上显示‘大人’来到阳间的时间。那时候我就提醒洛生，也许孟醒就是‘大人’不过他不相信，他觉得只是不巧和孟三惊长的一样而已，不过我知道孟三惊已经死了，‘大人’怎么可能是孟三惊，所以我只好自己去查证。”

“我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不直接去问孟醒呢？把孟三惊的事情说出来就好了，她会去调查的。”

“那她为什么不来问我们呢？”苏倩云反问道。“你这样问，是因为你和孟醒的关系不一样。千年以来，她是第一个和黑白堂真正接触的‘大人’，不过她却贯彻着她历代前辈的做法，知道如何对待我们，记住，不管如何，人间和冥界始终不是站在一条线上的。所以我们只能互相怀疑，然后各自印证。”

“那你现在又为什么会告诉我呢？你一定是希望我把这件事告诉孟醒的。”

“你只要记得今天听到的就好。”

“是不是因为徐泾”楚千秋迎上苏倩云地目光，然后笑道“你们两个是同族，看他的样子似乎很恨你，而且，你当年在族里走到现在的位置上，一定是有所牺牲的，死几个人很正常。你最开始又说，徐泾只是希望借着孟醒来报复你，也许就是这个斩杀‘大人’的罪名吧？”

“忽然觉得你的脑子还不错。”

“其实你一直担心的不是孟醒，而是你杀了孟三惊这件事情坐实了，或者说，你更害怕到时候即便你没有杀死，可是孟醒和徐泾咬死了这件事，所以你希望这少这些事情我知道，至少可以帮你牵制住孟醒。”

“说的不错，我不可能让我得到的这一切都被徐泾毁掉。”

“那今天说的都是实话？”

“是。”

“那，我知道了，如你所愿，我并不是圣人，没有什么必须坚持的是非黑白，所以我也不会管你和徐泾之间的问题，我该帮的总会帮的。”

“我以为你和过去一样，凡事都要黑白分明。”

“那只能是个愿望不是吗？我能做到吗？”楚千秋说着叹了一口气“我先走了，好多事要去处理。”

“你要去巴沟村？”

“连孟三惊都搞不定，孟醒就更别说了，我总得去管管吧。”

楚千秋走后，苏倩云在阳台那里站了一会，一直盯着天空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当她回到客厅的时候，看到了坐在那里的洛生。

“怎么也不开灯？”苏倩云问道，却听见洛生道“你没有告诉我，你引过去的人是孟三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