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摩拉开着自己的皮卡车行驶在五号州际公路上奔驰着,转头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伊莱和利亚姆,不由笑了起来,“怎么样,终于踏上旅程了,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期待!”回答的是利亚姆,满脸都清晰地诠释着“期待”这个词汇的含义。
萨摩拉的视线却是转移到了弟弟身上,看到伊莱脸上紧张和激动参半的表情,越发感兴趣起来,“如果说利亚姆会愿意前来,我倒是相信;伊莱都愿意主动提出要离开家里,这就让我对你们说的那支乐队无比期待了。”
萨摩拉对自己的弟弟实在是再了解不过了,伊莱就是一个缺少激情的家伙,不管是对音乐的冷静思考,还是立志成为律师的梦想,都显得很死板。最重要的是,伊莱吃到绝对美食时,也依旧没有太大的感想,这实在是让萨摩拉不敢苟同!
伊莱撇了一眼,就看到萨摩拉那戏谑的视线,他一下就知道哥哥又在想什么了,如果是平时,伊莱肯定就反驳回去了,但想到他们现在才离开旧金山不远,萨摩拉之所以会愿意开车带他们出来,就是因为他对荣耀至死的好奇心,所以伊莱就把想法憋了回去。伊莱干脆就直接把视线投向了窗外,看着外面那不断后退的美妙风景,感受着人生第一次离家远行的不安和兴奋。
萨摩拉看弟弟没有回应,倒也不在意,他熟练地打开了收音机,开始选择调频,“既然你们是为了音乐才踏上这次旅途的,就让我来告诉你们,什么才是真正的好音乐。”比起伊莱来说,萨摩拉对音乐的了解更为广泛,同时也更为深刻,所以他能够分享的内容自然也更多。
美国就是一个车轮上的国家,公路旅行对于人们来说并不是一个陌生的词汇,甚至还出现了许多专门适合公路旅行的歌曲,而电台节目的大部分内容也都会为坐在车子里的人们服务,排解枯燥的时间。所以,这一路旅行并不会太过无聊,反而是充满了各式各样的趣味。
哼唱着轻快的曲目,闲聊着喜欢的音乐,从旧金山出发前往拉斯维加斯六百英里的路程也就显得没有那么长了,这一路上伊莱和萨摩拉不断争执着自己的音乐看法,这对于利亚姆来说是十分新鲜的一件事,因为他对音乐的认知几乎为零,所以他一边欣赏着音乐一边倾听着车厢里的争辩,同时在和自己的想法进行印证,这倒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
看着在沙漠之中逐渐显露出模样的城市,八个小时的车程也让萨摩拉格外疲劳,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所以,接下来什么打算,你们知道这个乐队在哪里进行表演吗?”
拉斯维加斯是一座充满无数神奇的城市,依靠赌博、旅游、娱乐等行业在沙漠之中建立起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在这个被无数黄沙和狂风环绕的罪恶之城里,被度假旅馆所包围的拉斯维加斯大道将会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拉斯维加斯大道的两侧充满着自由女神像、埃菲尔铁塔、沙漠绿洲、摩天大楼、众神雕塑等等雄伟模型,模型后矗立着美丽豪华的赌场酒店,每一个建筑物都精雕细琢,无时无刻地彰显着拉斯维加斯非同一般的繁华。
从一个巨型游乐场到真正有血有肉、活色生香的城市,拉斯维加斯从1990年开始飞速发展,在截止到目前为止的三年时间里逐渐脱胎换骨,从一百年前的小村庄一步一步成为了全球瞩目的旅游城市。
在这座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城市里,每天都有着无数表演在上演,无论是街头还是室内,大大小小的演出让人眼花缭乱。所以,萨摩拉的问题是十分实际的,因为要在这座城市寻找到一支没有固定表演场地的乐队,和大海捞针没有任何区别。
利亚姆却是一点也不慌乱,“我之前有询问过他们,他们说是在城市里找到一个露天的表演舞台,打算去那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站到舞台上进行演出。不过因为维加斯这里表演太多,所以他们也不太确定……”利亚姆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口袋里翻找出一张纸,“因为我担心记不住,直接就写了下来。”
萨摩拉接过了纸张,瞄了一眼,“如果是有名有姓的舞台,那就可以找到,我们询问一下就是了。”一路走走停停,问询着前进,倒是耽搁了许多时间,萨摩拉就看着拉斯维加斯的繁华逐渐被抛在了身后,不由调侃着说到,“难道我们又要出城了?”
最终抵达目的地时,萨摩拉一行三人着才发现,虽然他们没有出城,但也差不多了。其实拉斯维加斯是从1990年才开始快速发展起来的,在此之前的近半个世纪时间里,赌场就是这座城市的唯一标签,过去三年时间里,拉斯维加斯的风景才逐渐丰富起来,所以,离开市中心最繁华的拉斯维加斯大道,进入到老城区之后,很快就看不到之前的灯红酒绿了。
看着眼前那个充满腐朽气息的破旧舞台,萨摩拉的表情显得很精彩,“这……就是舞台?”他们一路追随着荣耀至死乐队的步伐,来到了纸醉金迷的拉斯维加斯,居然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破烂舞台,甚至比学校里那历史悠久的废弃舞台都不如。
眼前这片舞台就是一个木头搭子,没有任何遮风避雨的地方,就像是一块用木头搭建起来的小平台,就连海滩护卫队的屋子都比眼前的台子看起来更扎实,舞台四周竖立着几根烂了边边角角的木头桩子,上面分别挂着昏黄色的吊灯,那微弱的光线在四面八风的海风中岌岌可危,晃得眼睛生涩。
舞台的前方倒是摆放着一些木头长椅,看起来像是观众席,只是走近一看就可以发现长椅居然都有些腐烂了,在周围那阴暗的灯光之中,倒看起来像是会随时变身成为厉鬼的地狱使者一般。
这样的舞台根本就不能叫做“舞台”,只能称之为展示台,似乎任何人都可以登上这个台子,然后尽情进行自己的表演。
但事实是,这就是他们所要寻找的目的地,因为此时舞台上就正有乐队在进行表演。
利亚姆和伊莱看到这个所谓的舞台也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样的场地实在太过简陋,就好像是一个废弃的展示台,很难想象会有人愿意登上这个舞台进行表演,更难想象会有观众愿意停下步伐在此观看。
可是很快,利亚姆的注意力就被舞台上的人影吸引住了,那赫然就是荣耀至死。利亚姆知道乐队不会对舞台有任何苛求,就好像他们对观众数量不会有要求一样,舞台只是呈现表演的一个平台罢了,乐队根本就不会介意是站在街头还是站在万人舞台上进行表演,眼前这个舞台虽然简陋,甚至看起来就要被废弃了一般,但至少是一个平台,就足够了。
伊莱的视线却是停留在了眼前的观众身上,舞台前方仅仅只有四个人在观看演出,一名昏昏欲睡的老人带着百无聊赖的年幼孙子,一对坐在长椅上的年轻情侣,仅此而已。所以严格来说观众也就只有两人而已,但舞台上的演出依旧勤勤恳恳,这就是他熟悉的荣耀至死,也是他决定踏上旅途的原因。
萨摩拉第一个反应就是找错地方了,因为这个舞台实在是太荒谬了,这不可能是伊莱和利亚姆所钟爱的乐队,但随即,他就看到了两个人脸上沉浸进入音乐之后的迷离和享受,下一秒,萨摩拉就用见鬼的表情重新看向了舞台:这就是荣耀至死?
单单听到“荣耀至死”这个名字,萨摩拉认为这是一支霸气十足、个性十足的乐队,他幻想的表演舞台即使不是华丽张扬,也应该是朴素却不失庄重,但绝对不会是眼前这让人跌破眼镜的……“地方”——他可不愿意称之为舞台。
这让萨摩拉很是失望,这可不是他答应弟弟开了八个小时的车之后所应该看到的表演。萨摩拉转头就看向了伊莱,打算说等这个演出看完之后,他们找个地方住下来,明天就开车回旧金山,这样的乐队根本就不值得他们继续跟随。
但是下一秒,萨摩拉的表情就凝固住了,此时传入耳朵的音乐旋律并不张扬,但是却有着与涅槃乐队一脉相承的精神,那充满想象力的歌词和洋溢着无限活力的旋律,一瞬间迸发出来的火花,让人沉迷其中。
那动人的嗓音在歌唱着,“每天我只期待星期日的早晨,我才不恐惧,点燃我的烛光,在一片眩晕状态中,因为我已经找到了主神。耶耶耶!耶耶耶!”声音在昏暗的灯光之中撕裂,迸发出让人目眩神迷的惊人魅力,所有负面情绪都在那嘶吼之中被宣泄出来,这强劲的爆发力在夜色之中掀起一波波浪潮,萨摩拉不由自主就想要伴随着音乐狂舞,于是,他就这样做了,跟随着强劲有力的鼓点节奏尽情蹦跳着,单纯享受着音乐的狂欢。
这就是真正的音乐,让人享受其中,又让人忘乎所以!恍惚之间,萨摩拉只觉得自己处于演唱会的狂潮之中,身边明明没有其他人了,但那汹涌的狂热却不断炙烤着他的皮肤,让他肆意地挥洒着自己的汗水,感受着心跳撞击耳膜的爆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