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皇觉寺、朱、重八...这些要素加在一起懂的都懂吧?
凌乱。
非常凌乱。
李元徽就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转不过来了,PUA都快干烧了。
谁编的剧本啊?把李二赵大朱重八都放在一个时代?
搞什么飞机?
自己还在这叭叭得给人上价值呢,简直就是小丑啊。
李四郎还处于懵逼之中,另一边,万年县的调查却有了很大的进展。
何丰不愧是老刑名,带着衙役一番盘问,很快就从那些商贩口中盘问了一些消息。
“怎么样老何,查的如何了?”
万年县公房内,何丰坐在齐文彦的对面,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长出了一口气道:“有些眉目了。沿途的商贩见到十四日一众歹人出没在长兴坊,经过盘问和画像对比,可以确定就是火牛帮霍邙那帮人。应该是霍邱带着人去了吉良家中,想要对吉良之妻杜氏...不过吉良挣扎逃脱,出来呼救,却遇到了几个见义勇为的,其中从北面的东市方向来了一个少年郎君和跟一个和尚...他们在长兴坊门口有过争斗,而后又进了坊内,之后的事情就没人知晓了,不过可以确定火牛帮的人很快就出了长兴坊的吉良家。应该是和尚和少年郎君那一行人救了吉良夫妇。”
齐文彦闻言思索一阵,继续问道:“也就是说他们在长兴坊有过冲突?那你说的少年郎君跟和尚可有眉目?”
何丰摇摇头道:“没有,据说那郎君衣着锦绣,面容英俊,必是长安贵胄出身,我打听过,当日大宁坊吴王宅宴请了不少人,我猜那郎君应该是去参加吴王宴会的宾客...”
齐文彦眉头一皱,能去吴王宅里参加宴会,身份必定高贵,难道还能带着目击者按照吴王宴会的名单挨个找寻问话?
别说他一個万年县尉,就是大理寺卿都不能这么干。
“老何,你觉得这件案子,该从何处着手?”
何丰道:“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火牛帮的案子和吉良宅里的案子,是一桩事,火牛帮就是十四日夜里去吉良家的歹人,但杀火牛帮的人却不是为吉良夫妇解围的人,而是上元夜死在吉良宅中的八人,仵作已经将伤口和兵器比对过,这一点可以确定,现在唯一不知道的就是上元夜这八人,是谁下的杀手,依我看有可能就是十四日夜解救吉良夫妇的那伙人,但现在没有任何证据,他们的身份也无从查起...”
齐文彦点点头,他相信有着几十年捕盗缉凶经验的何丰。事实真相应该无比接近何丰的推理判断。
但问题是,长安百万人,怎么凭借几个商贩的证词和描述去找不到区区不到十个人的踪迹。
如何查起?
就算找到了这些人,也没有证据证明后面八个人被杀就是他们做下的。
正在头疼之际,突然外面的小吏引着一个穿着绿色官袍的文士进入到了公房里。
齐文彦一瞧,却正是大理寺评事周令。
“周评事来了,快请入座。”
“齐县尉,叨扰了。”
何丰见到人来了立即让开座位,然后识趣的退了出去,而引路的小吏在端上一盏茶之后也立即退下把房间留给两人。
“周评事可有什么指教。”
齐文彦有些诧异,他跟周令自然是认识的,县尉负责一县刑狱、治安、捕盗诸事,大理寺作为三法司,算是上级职能部门了,以往很多案子都要跟大理寺进行交接复核,所以跟周令也打过交道,并且知道他是二皇子梁王慕容盏的人。
年不过三十的周令留着两撇胡子,笑意盈盈的道:“指教算不上,只是听说了火牛帮的案子,齐兄你不知道,我有个妾室的兄长,就是火牛帮的帮主霍邙,听过现在又牵扯到了长兴坊的一桩命案,所以上面让我过来询问一下...”
“原来如此,竟不知道还有这样渊源...”
齐文彦这时候一颗心是已经沉入了谷底了。这么看火牛帮背后的靠山是周令,而周令又是梁王的人。
这事难不成是还跟梁王有关系?还牵扯到皇子,这下事情可能更复杂了。
“还有就是,梁王殿下身边的司马仆不骨将军从昨夜起,追击凶徒,就再也没回来过,所以殿下让我看看...”
周令这句话说完,齐文彦心中是止不住的苦笑,立即去带他去了停尸处。
经过辨认,周令面露悲戚的看着一个后脑中箭的死者,“这位就是仆不骨将军,梁王府司马,想不到居然是为了制止这恶徒而被杀害...天妒英才啊...你不知道,这七个恶徒都是梁王宅里的仆役,却偷盗财物...仆不骨将军追击,却不幸遇难”
齐文彦的看到周令的这一出戏,脸上表情精彩极了。
一个脑后中箭,腰中兵刃都没出鞘的人,还能制止七个暴徒?你们大理寺都是这么断案的?
真是...
周令收起悲戚的表情,然后又看着齐文彦道:“殿下知道仆不骨将军遭难,必然会为其悲痛啊...”
齐文彦还能说什么?只能顺着往下说呗:“仆不骨将军...真是英勇啊,跟七个盗贼同归于尽...这七个盗贼前日还在长安县犯了命案,也就是周评事你的亲属...”
说道最后齐文彦已经是咬着牙再说了。
周令却漏出一个十分满意的笑容,“嗯,齐县尉你断案如神,这么快就把案情理清了。”
“都是周评事你的指点...”
“客气客气...”
周令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还带走了仆不骨的尸体。
齐文彦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公房内,现在他已经这两件案子的经过猜了个十之八九了。
但明白,不代表就能破案。
但好歹周令来这一趟,他倒是有了说法给京兆尹慕容弼交代。
长乐坊,梁王宅。
“嗯,周评事你辛苦了,仆不骨将军...哎...算了不说了,本王今日有些悲痛,就不留你了....”
慕容盏坐在榻上揽着一个面色潮红的侍女上下其手,看着低头的周令随口说道。
“是,那下官就退下了。”
看着周令离开的背影,慕容盏好像想起什么,突然兴致全无,将怀中的侍女一把推开,然后站起身来走到堂前。
“周评事。”
周令听到身后的声音,立即转过头,弯腰躬身。
“大王请吩咐。”
“嗯...没事,你,节哀...”
周令闻言怔了一怔,“多谢大王,那下官就告退了。”
“嗯,去吧。”
慕容盏转身,闭上眼睛,口中默念道:“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
足足默念了一卷金刚经,慕容盏才感觉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小不忍,则乱大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