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韩煜挑眉笑：“所以你刚才的意思，是说徐导导的不好？”

“我……”林纾这回是真生气了，转身回化妆间补妆去了。

她个性沉稳细腻，很多事情习惯憋在心里自己思量，像韩煜和徐靖西这事，她即便心里有疑问也不会找他去问。说徐靖西的那两句话，有客气有试探，在她不了解他们的关系前，她都采取谨慎的态度对待。

哪知道韩煜那样一贯风度翩翩的人，竟然也会不给她留面子。

韩煜之所以来摄影棚探看，就是猜到了摄制组那帮老练的人会暗地里为难她。

认识这么久，两人时不时地会在徐靖南家碰面，彼此揶揄调侃几句，她经常气得炸毛瞪眼，看见他气就不顺，韩煜看着觉得难得有趣，跟逗小动物似的。

徐靖西是徐家最小的孩子，还是个女孩，父母兄弟难免对她娇生惯养，事事宠顺，徐靖南和莫颜对她也都是纵容关爱有加，韩煜和他们有这样的关系，也自然就惦记着照顾一下。

当然，不是哪个有关系没关系的亲戚、妹妹都值得他照顾，照顾徐靖西纯粹是因为看着她顺眼。

一个小姑娘，成长在徐家那种富贵豪门，被一家人捧在手心里，却没有半分养尊处优的小姐脾气，随和热情，更是独立上进，从不过分苛求别人，怎么会不招人喜欢？

韩煜在摄影棚待了几个小时，除了几句必要的场面话，徐靖西半句也没和他多说。

他不在的时候，徐靖西受了一肚子气，即便稳住自身情绪，好言好语的调控现场，也没有几个人肯痛痛快快的合作。等他一出现，她立刻感受到了其他人试图投入工作的积极性，于是趁机指挥拍摄。

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效率比刚才高了一倍。

拍的越快越好，徐靖西的消极和沉闷就越明显。

她还没从前天爆发的负面情绪中缓过来，尤其是在今天一干人对她无形的挤兑之后。这一年眼看还有三两个月就结束了，她却始终一事无成，以前没踩到她的雷点，她无所谓，前两天确实真的被戳中痛处了。

在这里待了不短时间，韩煜起身走人，产品经理步步相送。

林纾还在生气，软软的瞪了他一眼，在他的清浅笑意里转头去和叶佳美说话。

徐靖西本该也送一送他的，却没有动，站在监视器前和苏萌交代事情，神情一如既往的倔强，不笑也不爱说，显得认真而稳重。

韩煜走时看了她一眼：这副模样倒是像个二十五岁的女人了。

这次拍摄时间计划的是九天，一周多一点的时间，韩煜来了大概有三次，每次他来，广告的拍摄进度就大幅增加，他谈吐风趣又平易近人，跟他简单聊几句、笑一笑都觉得神清气爽，最重要的是他还掌握着现场工作人员饭碗，谁敢不严肃对待？恭恭敬敬的讨好？

除了心绪不佳的徐导。

最后一天拍摄正巧是周日，韩煜以在家休息无事可做的理由出现在摄影棚，坐镇收尾的几组剧幕拍摄。

林纾早就不生气了，觑到机会就去和他聊天，有说有笑的，叶佳美更是积极热情，嘴里甜甜的喊着“韩先生”，凑过去加入话局。徐靖西是直接忽视他装看不见，绷着脸该干什么干什么，态度十分严肃，跟现场的人讲解拍摄场景。

拍了一上午，效率很高，几乎所有剧幕都是一次通过，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只还剩下几场就可以收工了。

午饭大家都是统一的盒饭，同样加班的产品经理殷勤的问总裁要不要搞特殊，韩煜端着盒饭看了在场的人一圈，含笑温声说：“下午还要继续拍，中午就耽误徐导的时间了，等下午收工，大家都不要急着回家，我请客。”

现场一片欢呼声，叶佳美带头称赞韩先生体贴有风度。

因为下午工作少，工作人员们都有些散漫，一顿饭拖拖拉拉吃了挺长时间，徐靖西甚至端着盒饭去找摄影师请教问题去了。

苏萌在韩煜身边没人围着的时候，走过去对他表示了几句感谢。

她对这个温文尔雅的韩氏总裁还是颇有好感的，她不知道徐靖西和他的关系，但是却能感觉到，韩煜这三四次的到场，都在无形中给她们帮了忙。

正说着，徐靖西放在她兜里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接起来对方问是否是徐静徐导演？

苏萌有些愣，很快反应过来问：“我是她的助理，请问您有什么事？”

那边坚持让徐靖西亲自接。

苏萌只得连忙喊人：“西西，你电话！”等徐靖西快步走过来以眼神问她是谁，她摇摇头，捂住小声话筒说：“是个女的，声音挺好听的。”

徐靖西点点头接过手机：“你好，请问您是哪里？”

“徐静，我是陶悦晗，还记得我吗？上周的慈善宴会上。”

徐靖西愣愣的看了苏萌一眼，赶紧说：“记得记得，当然记得，怎么可能忘了……”

陶悦晗咯咯的笑：“这倒是，我到今天也还记得苏晨晨那一脸汤水的样子，真是解气。”

“呵呵……”徐靖西有些尴尬，“我也是没办法了。”

“哎，你那是没办法中的好办法，对待她那样的人，就该让她丢尽脸，以后不敢再出来让人讨嫌。”陶悦晗说的痛快，顿了顿又说：“我今天找你是有正事要谈的，那天被苏晨晨那个女人一搅合，都没怎么说话，这些天我作了些考虑，决定让你来拍我新专辑的mv，目前打算拍三首歌，可以都给你拍怎么样？详细情况我再让经纪人和你的助理谈……哎，你有在听我说吗？”

徐靖西确实被突如其来的喜讯震惊到了，陶悦晗如今在华语流行音乐排行榜上“居高不下”，那天去找她争取本来就没抱太大希望，再被苏晨晨出言侮辱一番后更是彻底断了心思，完全没想到她会再主动找她！

“听、我在听！”徐靖西有些语无伦次了，“都找我拍吗？为什么……我以为你根本就没打算考虑我。”

陶悦晗听出她的激动，又得意又开心的笑：“这个是真的，你找上我之前我都没听说过你，更别提找你拍mv了，不过你泼了苏晨晨一碗汤后，我觉得你还挺有胆色的！”

“我讨厌苏晨晨不是一天两天了，凡是她反对的我都拥护，目的就是气死她！你泼她的那一下实在是大快人心，而且你端的那碗汤还是我喝剩的，想想我的口水泼到了她脸上，我就觉得心情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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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悦晗像是绷住了笑，咳了一声：“嗯，我听说了你最近接了韩氏的广告，韩氏能找你，自然是因为你有那个能力……你不是有拍mv的经验吗？”

“有！有的！”徐靖西避重就轻的说，“我上次也是拍的一整张专辑的mv，方向把握的很好。”其实那张专辑总共也就两个mv。

“那就好。”陶悦晗倒是很好说话，“如果没问题，后续我的经纪人会再联系你，徐静你要好好表现喽，我可是力排众议，从众多经验丰富的导演中选了你，加油！”

最后两个字刺激的徐靖西差点泪奔，她用力“嗯”了一声说：“我保证圆满完成拍摄！”

陶悦晗又嘻嘻的笑：“说的跟闹革命似的，好了，那就先这样，我还有事……”

挂了电话，徐靖西深深的吸了口气。

苏萌早就听出了事，焦急又期待的拽她袖子：“是好事吧？是好事吧！”

“萌萌――！”徐靖西一把抱住她，“陶悦晗找我拍她的新专辑mv，四首歌全让我拍！我们要成功了！”她激动的抱着苏萌上蹿下跳，如果不是因为现场人太多，她早就尖叫出声了！

“啊啊啊――！真的吗？真的都让你拍了？！”苏萌率先忍不住惊喜的叫了起来。

“嘘！”徐靖西扫一眼周围，示意她低调点，自己脸上却是挡都挡住的笑意，跟苏萌喜不自禁的互相对视，美的偷着乐。

抬眼看见韩煜就在两步外，徐靖西喜气洋洋的蹿过去道谢：“那天谢谢你带我去见陶悦晗啊，她答应让我拍mv了！”

韩煜眼里带着笑看她，不紧不慢的温声说：“这回高兴了？”刚才听见了她讲电话，他早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闷闷不乐了这么多天，总算眉开眼笑了，也愿意搭理他了。

徐靖西现在一点也不介意他的揶揄，还笑眯眯的连连点头：“看来我还是有可能做成导演的！”又浅而迅速的鞠躬意思了下：“再次感谢！”

韩煜被她逗乐，半笑不笑的睨着她问：“没有其他要谢的了？”

徐靖西霎时就明白他在指帮忙镇场这件事，哼哼吱吱的不愿意承认：“反正……我没求着你来……”

韩煜一脸调侃顿时化作百般无奈：“讲不讲道理？”

“道理是什么？能吃吗？”徐靖西得意的冲他眨眨眼，转身满面愉快的开着手招呼各位开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