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格地宫 十四．神授唱诗人

墩子听完后，笑着回答道：“这事不难，现在拉萨已经成为进藏旅游的中转站，这里聚集了很多进入西藏各条线路的自助游向导，而且扎达土林的古格王朝遗址这几年也已经成为了一个比较热门的风景点，要找一个可以带我们进入扎达土林地区的向导应该不会太难。”我点了点头，笑着说：“那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我和珍妮负责准备购买一些食物、药品和工具等补给用品，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我们后天早上出发前往扎达。”

随后，旅店的服务人员把我们带到了预定好的房间休息。拉萨不愧为日光之城，到了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天空还十分明亮。原本大家是计划好要趁这个机会出去好好地品尝一下地道的藏家美食，却因为我们初次进入了这高海拔的高原地区，不适应这里的缺氧环境和干燥的气候，到了这个时候，我们都开始感到有些疲惫，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墩子还有一些轻微的高原反应，一直喊着头疼。幸好旅社的主人康巴扎图，一个地道的藏家小伙给墩子喝了一碗用红塘生姜以及一些当地草药煎出的汤水，这才让他感觉好受了一些，并安静地睡了过去。因为大家此刻也没了胃口，所以就简单地吃了几口饼干之类的干粮，然后就在房间里早早地休息了。就这样，我们结束了在拉萨的第一个夜晚。

第二天，当我们再次醒转过来的时候，感觉精神恢复了许多。墩子的高原反应也不那么强烈了，只是头还微微有点晕，所以我们决定先让墩子躺在床上好好休息，找向导的事情容后再说。随后大家在旅店餐厅吃了些自助早点，接着就分头按先前的安排出去办事了。

来到街上，看到拉萨的街市上人山人海。每个藏民都身着艳丽的新衣，往来穿梭，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街道两边的店铺小摊上，卖得最多的就是酥油灯和藏式的各种灯笼。打听后才知道，今天刚好是西藏重要的一个节日——甘丹安姆曲，翻译成汉文就是燃灯节的意思，是祭奠藏传佛教格鲁派祖师宗喀巴诞辰与圆寂的日子。这一天，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无论是寺庙还是民房，屋顶上和窗台上都会整齐地摆放着一支支酥油灯。一个个，一排排，那随风舞动的酥油灯火苗连成一片，把大昭寺内外照得灯火通明。大昭寺前依然亮如白昼。在成千上万盏酥油灯的光亮中，来自远近的僧俗民众将大昭寺团团围住，进行一年一度的大转经活动，整个拉萨市也因此而沸腾起来。

“难怪墩子说这几天拉萨的旅店不好订，原来我们刚巧赶到了这个节日之前到达。”珍妮笑着说。我看着街上来往的各色行人，回答说：“藏族是个宗教色彩十分浓重的民族，像这样的宗教节日，在一年当中几乎每个月都有几个，被我们赶上也不算偶然，正好趁此机会开开眼界。”边说边走，不一会就来到了拉萨著名的一条商业街——八廓街。因为听说这条商业街的商业气氛特别浓，不但有各种藏式的工艺品卖，其间还开了不少超市和户外用品店，所以我们便匆忙赶到这里来购买各类进入阿里地区所需的补给用品。这条商业街原先就比较热闹，差不多每个到达拉萨旅游的游客都会来此购买各种带有藏族色彩的日常用品。再加上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燃灯节，小街也因此而显得更加热闹。八廓街从来不拒绝来者，摇着经轮或牵着放生羊的转经人，尾随游客兜售首饰的或乞讨布施的老人与孩子，唱经化缘的修行人，职业的磕头人，买卖古董、宗教器物和工艺品的人，云游的贤士和看热闹的闲人，充满诗人情调的流浪者、艺术家，旅游爱好者，探险家等等云集于八廓街的环行街道，将这条本来就不算太宽的街道塞得水泄不通。

我喜欢在街上看川流不息的人流，看形形色色的游人和流浪汉，也喜欢跟那些小摊上的商人讨价还价，成交当然互惠互利，谈不成也能像熟人那样聊聊天，甚至还能逗逗他们怀里可爱的小娃娃。这里数不清的铜佛、转经筒、酥油灯、经幡旗、经文、念珠、贡香、天珠、天眼、玛瑙、蜜蜡、红珊瑚、绿松石、鼻烟壶、藏刀、藏帽、唐卡绘画、手绢藏毯，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你大可不必理会真伪，碰到喜欢的就可以大刀阔斧地往死里砍。

我和珍妮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挤了好久才看到了街边的一家户外旅游用品商店，于是便走了进去。店里的面积不大，但物品却十分齐全。各种户外用具应有尽有。我和珍妮按照列好的采购清单购买了相关的用品之后又走进附近的一家超市，购买了大量的食物和急救药品。如此一折腾，很快就到了中午时分。

回到旅店，发现墩子还睡在床上没有起来，阿豹也还没有回来。通了电话后得知他正在办理买车的事，还有等一会才能回来。于是我和珍妮就坐在旅店外的几张木椅上休息。一边看着来往的穿这各色服装的藏民和游客，一边等阿豹回来，然后一起去吃午饭。

这时，同样坐在这几张铺着兽皮的木椅上的几个人引起了我的兴趣。他们一共有五个人，三男两女。除了其中一个正滔滔不绝地讲话的那个老者之外，其他四人看样子都是从内地到西藏来旅游的游客。那个正讲得起劲的老者，看起来仿佛是当地人，大约五、六十岁，头戴羊皮帽，肤色黝黑带紫。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羊皮外套，深蓝色的长裤塞进小腿处典型的彩边藏式皮靴内，透出几分原始的古朴美。此刻，他正滔滔不绝地和那几个旅游者讲着什么。

“话说远古时期，观音菩萨给一只具有神力的猕猴授了戒律，命它从南海到雪域高原修行。这只猕猴奉命来到西藏雅砻河谷的洞中，潜修慈悲菩提心。正在猴子在认真修行的时候，山中来了一个女魔，施尽淫欲之计，并且直截了当地提出要和猕猴结合。起初，那猕猴答道：‘我乃观世音菩萨的徒弟，受命来此修行，如果与你结合，岂不破了我的戒行！’那女魔便娇滴滴地又说道：‘你如果不和我结合，那我只好自尽了。我乃前生注定，降为妖魔；因和你有缘，今日专门找你作为恩爱的人。如果我们成不了亲，那日后我必定成为妖魔的老婆，将要杀害千万生灵，并生下无数魔子魔孙。那时雪域高原，都是魔鬼的世界，更要残害许多生灵。所以希望你答应我的要求。’猕猴因为是菩萨降世，听了这番话，心中自念道：‘我若与她结成夫妻，就得破戒；我若不与她结合，又会造成大的罪恶。’想到这里，猴子一个跟头，便到普陀山找那观世音菩萨，请示自己该怎么办。那观世音想了想，开口说道：‘这是上天之意，是个吉祥之兆。你能与她结合，在此雪域繁衍人类，是莫大的善事。作为一个菩萨，理当见善而勇为；速去与魔女结成夫妻。’这样，猕猴便与魔女结成伴侣，后来，这对夫妻生下六只小猴，这六只小猴性情与爱好各不相同。那菩萨化身的猕猴，将这六只小猴送到果树林中，让他们各自寻食生活。”那老者说到。

“三年以后，那猴父前去探视子女，发觉他们已生殖到五百只了。这个时候，树林的果子也愈来愈少，即将枯竭。众小猴见老猴来了，便纷纷嚷道：‘我们将来吃什么呢！’个个摊着双手，模样十分凄惨。那猕猴见此情景，自言自语道：‘我生下这么多后裔是遵照观世音菩萨的旨意，今日之事，使我伤透了脑盘，我不如再去请示观世音去。’想到这里，他旋即来到普陀山请示圣者。菩萨道：‘你的后代，我能够抚养他们。’于是，猕猴便遵命从须弥山中，取了天生五谷种子。撒向大地，大地不经耕作便长满各种谷物盆地，父猴才别了众小猴回洞里去。众猴子因得到充足的食物，尾巴慢慢地变短了，也开始说话，逐渐变成了人，这就是雪域上的先民。”

我一听，原来他是在和这些各地来的游客讲述西藏藏民起源的古老传说。老者刚讲完这个传说，立刻得到了众人热烈的掌声。之后他又应游客们的要求说起了一段《格萨尔王传》。

“看来是个当地的唱诗人，”珍妮看着他轻轻地说，“以前西藏有许多博古通今，能言善辩的唱诗人。不过因为唱诗人所讲授的神话传说都是口口相传，从不用笔记载下来，所以到了今天，这种神奇的技艺已经快要失传了。”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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