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行，我明天再找一家木材厂吧！”
张三把衣服甩到肩膀上面，看着边上的三大爷说道“明天你跟他说一声，材料有点慢......他要是等不了的话，我就把钱退给他！”
“哪有这个理呀！”
三大爷摆了摆手，“我跟他说就是了，咱们慢慢干呗！这装修的活儿哪有那么快，慢活出细工嘛！”
“嗯！”
张三跟着三大爷、刘向国三人从外面大街拐进胡同，“明天早上你俩先过去吧，我得找找多一家木材厂才成！这他娘的，后面还有三个单子还没确定下来呢！”
“这要是确定下来了，料子去哪儿找都是个问题......”
“要说我，三儿呀！”三大爷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你偷偷给人家管事塞点钱不就行了，左右不过百来块钱的料子！”
“四个百来块钱还差不多......”张三看到四合院大门口那灯泡了便把肩膀的衣服拿了下来，“人可是有好处的，但这都还摆不平......我确实不知道他到底是没那个能耐呢，还是觉得我这钱给的少了......”
三大爷看着张三摇了摇头，“拿钱办事呀，怎么几百块钱的料子就......”
“我也搞不懂，他让我去注册一个个体工商户！”张三拿着衣服擦了擦身子，“明天我再找找看吧，不行咱们再说！”
“那也只能这样了！”
到了四合院大门口，张三推开了大门就看到了门房照出来的灯光，“走，到家里吃碗粥再回去洗漱！”
“就等着这碗粥呢！”
三大爷跟在张三身后朝着门房走了进去，见秦淮茹听到声响从屋里出来了便笑道“淮茹，今晚吃啥呀？”
“鸡蛋、花生米跟咸菜呗！”秦淮茹看着前面的张三打着赤膊便皱眉道，“晚上这天这么冷，干嘛把衣服脱了？”
“脏了，湿了......”张三把衣服丢到门边的铁皮水桶里头，看着屋里茶几上面晾着三海碗的大米粥便朝着后面的三大爷跟刘向国道，“你俩先吃吧，我到外头洗个澡去！”
“成，要不洗一下，你这身上也有味道......”
三大爷走进屋里，看着桌上那大米粥跟煎鸡蛋就笑了起来，“不错不错，这干完活儿吃完大米粥，待会再美美地睡上一觉就舒坦了！”
“小国，来......”
秦淮茹走到门后的柜子上面拿了一小把筷子给两人递了过去，看着拿着肥皂要出去的张三便问道“衣服怎么了，用不用我帮你洗一下？”
“不用，你先吃吧！”
秦淮茹见张三点了支烟就到外面收了衣服提着水桶出去了，便拿着筷子走到茶几边上坐下，“他这是咋了，身上好像有点味道......”
“没事儿，衣服碰到油了......”三大爷夹了两颗花生米丢到了嘴里嚼了起来，“这宵夜比我家里三餐还丰盛呢，这可是细粮呀！张三这日子真的是......”
秦淮茹端起海碗吃了一口就站了起来，“一人一个鸡蛋，小国自己夹！别干吃咸菜......”
“好！”
“淮茹呀，这张三让你一直做大米粥么？”三大爷看着起身去盛粥的秦淮茹，“张三家里有那么多细粮么？这可是每天晚上都得做的呀，而且还是咱们四个人的份呢！”
“米缸里头看起来还有三十来斤呢，不过这米明天得拿出来晾一下了......”秦淮茹拿着大勺子在铝锅边上舀了一勺子粥放在碗里，“我刚刚好像看到米虫了，灯光太暗倒是看不清！”
三大爷拿着筷子搅了搅碗里的大米，“没有吧，没看到！”
“按理说应该不会，这好像是今年刚打的新米呢......”秦淮茹端着那碗粥就坐到了茶几边上，“他家里就吃大米，连白面都没有！”
“张三哪儿来的那么多大米呀！”
“乡下买的......”
三大爷跟着秦淮茹唠着闲话，吃了一碗半大米粥以后便站了起来摸了摸肚子，“呼，舒坦！你慢慢吃，我先回了......”
“誒，好！早点回去歇着吧.......明天不用上课吧？”
“不用，星期六呢！”三大爷舌头一搅，“明天、后天跟着张三到城南去......”
秦淮茹把碗里的大米粥扒拉进了嘴里，“嗯，那还有的忙......你先回吧！我还得等他吃好了，帮着把碗给刷了......”
“那辛苦你了，你明天还得上班呢......”
“没事儿！”
待三大爷转身出了以后，秦淮茹就把桌上三人的碗筷给收了起来放到了门口的铝盆里头。见炉子上面的铝壶盖子已经跳起来了，便把炉子下面的风口给关上......
见张三提着水桶进来了，“给你煮了壶开水，暖水瓶里头也有水了！”
“好，你们都吃饱了？”
“饱了！”秦淮茹见张三要晾衣服便走了过去，“我来吧，你赶紧吃饭去......洗完澡也不说穿件衣服，这都要晚秋了还以为是夏天呢！”
“没事，不冷！”
张三走进屋里，看着桌上那碗粘稠的大米粥食欲就上来了，便坐下吃了起来......
“锅里还有好多，够你明天早上吃的......”秦淮茹帮张三晾好衣服就提着水壶进了屋里来，“待会喝茶不？”
“嗯！”
秦淮茹见张三淡淡地应了自己一声，正目无焦距地盯着桌面，“怎么了，又碰到什么难事了？”
“烦心事多着呢！”张三夹起煎蛋咬了一口，“放多点油没事儿，没了到时候我再去买就行了！”
“别太浪费，有个鸡蛋可以吃就够了！这一个晚上四个鸡蛋就快三角钱了，一个月就得花多少......”秦淮茹无奈地摇了摇头，“偶尔炒两个吃就行了，你这花钱大手大脚的！”
“这你就不懂了！”
张三笑道，“别看三大爷年纪大了还近视，人家为了这三角钱跟这碗饭，家里碗筷一放下就跑过去帮忙干活了！前几天晚上还把自行车贡献出来了呢，要是人家儿子骑的话，没准还得给他交钱......”
秦淮茹听到张三这话只能叹气道，“够可以了！你这还给他三角钱呢......小国一个月十五块钱，还得管他两顿饭，厂里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因为利益，知道吗？”张三伸着大腿朝着秦淮茹的脚碰了一下，“只要我给够好处，他们就跑不了！上个月我带着小赵干了一个月的活儿，他哥帮我推荐了多少生意上门来！”
“三大爷现在帮着我干活，这有钱拿有饭吃！最近还又帮我拉了一单生意呢......”
“那我俩之间的关系也是因为利益么？”秦淮茹看着张三没好气地说道，“我又不图你钱......”
“当然，只不过这个利益不同！”张三仰头把碗里的大米粥扒拉进了嘴里，随后就伸手把碗给秦淮茹递了过去，“利益分多种，金钱是最常见的！”
“但人活着可不仅仅需要钱，还有很多很多的东西......”
秦淮茹接过碗走到铝锅边上，背着身子问道“还有什么？”
“别太多，待会还要干活呢......”张三夹了颗花生米丢进了嘴里，“你看看小孩子，有时候几个人原先玩的好好的，但是突然人就不带他玩儿了，他会怎样？”
“这也是一种利益，情感方面的！咱俩差不多......人是需要感情的，但是这感情也分很多种！金钱、物质、感情......等等等等，这些说白了都是利益，自己想要而他人拥有的东西......”
“听不懂！”秦淮茹撇了撇嘴，把碗递了过去“反正我跟你在一块不是为了钱！”
“但我真的是图你的身子啊......”
“去，没个正经！”
秦淮茹坐在边上看着吃着粥的张三，“鸡蛋快没了，我家里也没有蛋票......要不我周末到乡下帮你找找吧！”
“没了吗？”
张三想了想，“算了，没了等过几天我拿到钱了再去乡下一趟就行了！”
“我有钱！”秦淮茹看着张三有些诧异的眼神，“厂里补了我一年多的工资差，我没跟我婆婆说......”
张三摇了摇头，“不是，你不怕你婆婆知道呀？”
“我连三哥都喊了，我还怕这个？”秦淮茹白了张三一眼，“厂里领导没把这事情说出去，我男人他们车间的主任当初要把我弄到后勤去，后面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就没把我调到后勤......”
“我就这么傻乎乎地干着车间工人的活儿，拿着后勤的工资......”
张三疑惑道，“不是，你的工作档案你不知道呀？没合同？”
“哪有！”秦淮茹摇了摇头，“就算有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懂......厂里好些人都认不了几个字呢，那些什么制度什么章程啥的，哪儿看得懂！”
“这倒也是！”
张三点了点头，现在的人文化程度普遍都低，偶尔还能听说到什么扫盲扫盲呢！字可能很多人都认识，但是有时候组在一块连成一句话，可能就很多人不认识了。
“这样，我们张家村你知道在哪吧！”
秦淮茹点了点头，“离我们那边几里地吧，怎么？”
“你周末有空帮我跑一趟，找张大彪......就说是我要的，让他帮忙找些鸡蛋！我在他那儿没钱了，跟他说等我下次过去再给他拿过去......”张三想了想，“要不我写个字条给你带过去！”
“我先给就行了......”
“成吧，那谢了！”
“谢啥谢！”
张三摇了摇头，“最近真的有点累，也有点忙......”
秦淮茹本以为张三会耍嘴皮子说待会好好犒劳犒劳自己，但见他情绪低落了下去便问道，“怎么了？钱很紧张么，我看你最近......”
“钱是小事儿！”
张三咬了口鸡蛋边嚼边说道，“活儿太多了，忙不过来！只要接连不断有活儿，那么我这儿就不怕缺钱，因为我手头上的钱是活的......今天可能一分钱都没有，但明天没准我兜里就有三五十了......”
“主要是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又要管设计又要核算，干活的时候还得我跟着去！这材料供应厂家现在也得再找多一两家了，不然我早晚得被人坑死......”
不论是供货商也好，还是客户也罢！
大部分的生意都不能让某一个人、某一个公司，在跟他们长期合作的过程中过于依赖对方。供应商可以单独只要一家的货，但底线是假如某一天他突然不供货给你了，你能立马联系到另外一家可以满足你要求的供货商！
而你依仗着生存的客户更需要慎重对待，假如有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营业额是来自于一人的话，那么这种营业方式其实已经算是畸形的了。明面上生意是你的，但是同样有人可以左右你这盘生意的走向！
经营方式、货款问题、生产环境等等等等，这些你都依着别人的意思而进行。
没有人会不喜欢供货的源头被自己所掌控，若是我的订单占据你厂子的销售额超过百分之三十，而假如没了我的订单，你得压缩生产时间或者员工、节省开支等等！
那么，我想要什么产品，什么时候交货，什么时候结款......
都是我说的算！
当然，若是短期生意或者刚起步的话，那这些问题都无所谓，机会都呼到脸上来了，傻子才不干！
“原先那个厂子不给你料子了么？”
“给！”张三没好气地说道，“我也搞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少量可以，量一上去就不行了！跟那街道副主任一样，他们就好像都逼着我去干个体一样......我一直觉得都想着拿我当刀使，但我这要啥没啥......”
“你上次不是还帮那街道主任装修了什么房子么？”秦淮茹想了想，“可以让她帮你介绍介绍一两家靠谱点的厂子！”
“她？”
张三摇了摇头，但话还没说出来倒想到了可以反将她一下，看看她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自己现在要啥没啥，就算自己真申请了个体户，然后把这生意做起来了又怎样？难不成还能被当成典型上报，让她们顶着自己去对付政见不同的对头？
办可以办，但是绝对不能现在办！
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而已，谁知道开打以后是什么个局面呢？
自己小胳膊小腿的，到时候被误伤了想哭都没地去......
“嗯，我明天去找找她！”
秦淮茹见张三说完便吃了米粥来，便抬头看了看屋里书桌上面的时钟，“今晚还要忙吗？”
“嗯，还得核算个报价还有昨晚一个材料还没算好，今晚都得把这些给弄完了，估计最少又得到十二点！”张三把鸡蛋夹到了海碗里头，“急着回去么？”
秦淮茹摇了摇头，“不急！还不到十点呢......我跟棒梗他奶说晚上十点半才回去，还得帮你洗衣服啥的......不吃了？”
“收了吧！”
张三端着碗站了起来，走到外面把碗里的米粥都给吃了，便将碗给放到了边上的盆子里头......
“呼！”
摸了摸肚子，张三转头看着收拾着餐桌的秦淮茹笑道，“别急，让我歇会！”
“谁急了！”
“我急行不行！”张三走了进去，朝着正弯腰擦着茶几的臀部拍了一下，“肚子有点饱，不适合马上运动啊......”
“去！”
秦淮茹拍了拍张三的手，“先歇会吧，我洗碗去！”
“嗯！”
张三拿起书桌上面的纸笔跟本子，到了茶几边上把今天的一些工作进度给记录了下来。这是每天必不可少的记录，免得到时候出现什么差错了！
其实不仅工作方面，连关于钱方面的问题，其实也得细分的。原先只是准备干点活儿换口饭吃，把日子过好起来就行了。这干活上面的钱跟自己的钱混杂在一块也没什么关系。
只是看这架势可能接下来还得细分一下，生活的钱是生活的钱，存款是存款。生意上面的是生意上面的，只是现在自己没钱，所以只能搁置了......
“晓娥呀，你还没休息呀！”
“秦姐，你怎么在这儿......我找张三有点事儿！”
张三听到外头娄晓娥的声音便站了起来，走到外头看着娄晓娥正站在门外，“晓娥姐，正好我有点事情想问你呢！进屋坐会，门没关......”
秦淮茹听到张三这话便朝着张三看了一眼，见张三嘴角歪了一下便知道他的意思了......
“上次你介绍那个木材厂，有些活儿人家不肯接......”张三见娄晓娥进来了便问道，“你这边还有什么木材厂的关系么？上回鼓楼那边的那个厂子搬走以后，那边能帮人切割材料么？”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娄晓娥摇了摇头，看着张三这板寸头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我有个朋友她爱人好像管着一个小型的木材厂，应该也有这方面的业务吧！她说最近给人打棺材跟床板的料子......”
“那可太好了？”
娄晓娥见秦淮茹端着碗篮子进来便问道，“秦姐，你怎么在这儿洗碗！”
“张三他们晚上要加班干活，让我过来帮他做个粥吃......”秦淮茹把碗篮放在了柜子上面，看着张三道“都收拾好了，我就先回去了！”
“行！”张三看着秦淮茹笑道，“那明天见！”
秦淮茹朝着娄晓娥笑道，“要是有关系的话就帮张三介绍一下，我看他最近有点焦头烂额了......时间也不早了，先回了，你们聊！”
“誒！”
待秦淮茹出去以后，张三便伸手拿起茶几上面的烟，“晓娥姐，你可好长时间没到我这儿来了！”
娄晓娥看着张三那赤裸裸的眼神，双颊就微微红了起来，久违的那种慌乱又出现在心田，“我最近过来的时候，你都不在......”
张三点好烟就把火柴丢在了桌上的烟灰缸，“我大茂哥不在么，你这个点过来找我有事儿？”
“他下乡放电影去了！”娄晓娥看了一眼张三的双眼便低下了头，声若蚊蝇地道“我......我那天晚上不是故意不来的......我......身体不舒服......就.......”
看着她耳朵慢慢红了起来，张三便站了起来拉着一张方凳坐到她身边，“什么，我听不清！”
“我说......我那天那个......就没来......隔天我也不敢来......不知道怎么跟你......”
张三伸手搂着她的腰，她立马就怔住了，“那今晚过来是......”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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