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哇！”
张三醒了过来，但双腿压太久感觉不到一丝知觉了，而且手臂靠在摇椅的扶手处压得有些气血不通，整个右手都麻了起来！
秦淮茹摇了摇头，“哪有人睡觉盘着腿的呀！先把烟丢了吧......”
“别动别动！”
张三朝着右手看了过去，双指夹着的烟一口都没抽到就夹在指尖燃烧殆尽了，长长的烟灰竟然没有断掉......
“放这儿！”
秦淮茹把桌上当烟灰缸用的破陶罐拿了下来，张三咬了咬牙松开了手指随后才慢慢地抬起了手臂，“嘶，麻了！”
“手麻呀！”秦淮茹笑了笑，把烟灰缸放在了桌上，“我还以为是脚呢，待会你脚更麻！睡觉也不说去床上睡......”
“没知觉了！”张三轻轻动了动指尖，这手上犹如触电一般麻痹，但却感觉不到大腿的存在，“腿上没知觉了，嘶......别碰我，又麻又疼......”
秦淮茹本还想帮张三揉一揉手臂，见张三摆手便皱眉道“腿上没知觉了？”
“嗯，没事儿！”张三皱着眉头，“压太久了，气血不通吧！待会就好了......唔啊.......这他娘的麻的.......嘶，几点了？”
秦淮茹摇了摇头，“一点多了！肚子饿没有？我回家弄点吃的给你端过来......”
“不用，不饿！”张三咬着牙摇了摇头，“九点多的时候，我到外头剃完头顺便吃了个面......嘶！”
张三右手慢慢才好受一些了，但还是觉得有些麻跟疼，看着没了知觉的双脚，只能先用左手把自己的右腿先扒拉出来，“来，帮帮忙......我这腿完全没感觉了，帮我把这腿拉出来......”
“噗嗤！”
秦淮茹听到张三这话便笑了起来，“你别忙活了，我拉吧！左手拉右脚，也就你想得出来......”
“右脚在下面嘛！”张三见秦淮茹站在了自己身前，“右手麻了嘛，别碰到我右手......娘的，一碰到就顶不住那种酸麻感！这两只腿都没感觉了，娘的......哇！”
“屁股抬高点！”
“抬不了！”张三摆了摆手，“左脚先吧，都没感觉了.......”
“不会出啥问题了吧，这早上压到现在......”秦淮茹皱着眉头看着张三，“大腿也没感觉？”
“想哪去了！”张三左手拍了拍左大腿，“有，就是小腿没感觉呀，小腿在下面都没感觉怎么抬得起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发力了！就好像自己这两只小腿没了一样......”
“嘶！”
张三捏了捏右手，感觉还是有些麻，“来来来，赶紧先把左腿拔出来......娘的，算是体验了一把残疾人的感觉了！”
“噗嗤！哈哈哈......”
秦淮茹笑了起来，边笑边帮着张三把左腿给慢慢拉了出来，随后又把右脚抽了出来，“都压出痕来了！”
“别动别动！”张三忙摆了摆手，“待会更痛不欲生了......这轻轻一碰就会疼的要死要活的，你赶紧先坐下来吧！”
“行行行！”秦淮茹笑了笑，拉着椅子坐了下来，看着张三笑道“真不吃午饭么？”
“不吃了！”右手差不多恢复过啦了，但双脚慢慢有感觉了，有种微微的刺疼，“家里炉子烧着没有，弄个蜂窝煤过来......”
秦淮茹撇了撇嘴，“我刚刚过来就帮你把炉子点了，你那暖水瓶的水应该是三大爷给你拿过来的，我刚刚倒在锅里煮了，应该差不多了！”
张三嗯了一声，随后就拿起桌上的香烟跟火柴点上了一根，“哎哟，我去.......这他娘的！嘶.......”
“给你个教训！”秦淮茹在门外提着铝壶往暖水瓶里头倒水，“这么大的人了，睡觉也不安生......”
原先只是脚踝跟脚上有些刺疼，慢慢地小腿就麻了起来，只不过比手臂好了一些，慢慢的大腿也开始有感觉了。张三皱着眉头想着坐下来看看脚会不会真出什么问题了，但是大腿一用力整个人顿时就激灵了一下，“卧槽！”
“咋了！”
“哇！”张三叼着烟感觉整个人都麻了，这可不是秦始皇摸电线而是真麻了......
“唔！”
要上不上要下不下，刚刚躺着还好，现在微微坐了起来顿时大腿就刺疼了起来了，“别碰我，你看看我的脚有没有事儿！”
秦淮茹把手里的暖水壶放了下来，随后看着张三的脚摇了摇头，“没事儿！”
“嗯，嘶......那等这个劲头过了就好了......”
秦淮茹摇了摇头，拉过椅子坐了下来，“这些天到底去哪了，你不说差不多五六天不到一个星期就能回来么！这一去就两个星期......”
“远着呢！”
张三闭上眼睛忍了忍脚上的疼痛，“最近没啥事儿吧！”
“之前不是有个跟你出去外头干活的年轻人么，他之前往你院里塞纸条被棒梗看到了，就让他拿给我了......喏，水杯下面那个！都是喊你打家具的，还有一些是让你帮人做什么......”
秦淮茹把杯子拿了起来，“六张！”
“看到了！”张三的姿势有些怪异，歪着身子慢慢地坐了起来，随后伸手把嘴里的烟拿了下来，“冲两杯茶来喝，娘的......真疼！”
“别的事儿倒是没有了！”秦淮茹见茶碗里头有茶叶，便端着茶盘走到了外头蹲在水缸边上洗了起来，“你家里的鸡食快没有了，最近都是喂菜叶子......估计明天就不够喂了！”
“明天我再去买吧！”
这手脚麻痹了一阵，虽然精神头还没那么好，但是却没有睡意了，“咱们这附近有没有谁家的孩子没念书了，还没有找到工作的？老实本分，勤劳能干的......”
秦淮茹端着茶盘进屋，“前院刘师傅的大小子呀！”
“他不是才初二么？”
“嗯，不想念了......”秦淮茹拿起开水洗了一下杯子，“说是读不进去，他们全家就刘师傅一个人上班，乡下还有个老娘，下面一个妹妹这学期也初二了，还有一个五年级跟一个四年级......”
“一学期得五块钱，负担太大了！刘师傅那女儿读书成绩倒不错，将来应该念的出来......干嘛？”
张三弹了弹烟灰，“刘师傅儿子多大了？”
“十六还是十七，不太清楚......”
刘大全那大儿子长得挺矮挺瘦的，性子看起来倒还行，进出有时候碰到了也会主动喊人，“刘叔没打算帮他找个工作么，年纪太小还是？”
“哪有那么容易呀！”秦淮茹摇了摇头，“就算年纪到了也难找，现在搁家里没啥事儿做！前段时间听说回乡下刘师傅他弟弟家住了一段时间，前几天才回来呢！”
“这孩子没读书，也没工作......整天不是待在家里就在外头浪荡，也不是啥好事！刘叔夫妻俩倒是想帮他找个工作，但现在工作哪有那么好找呀......”
张三点了点头，“晚点我去问问他！”
“干啥？”
“喊他过来跟我干活！”张三摸了摸大腿，知觉都已经恢复了便坐直了起来，随后拉了拉扶手把椅子的靠背拉高了点，“还没出去的时候，我这手里的事儿就够多了。现在又有这些活儿，接下来这个把月就有的忙了......”
秦淮茹惊讶道“帮你干活！”
“嗯！”张三把烟塞到了嘴里，“现在就小赵周末能帮我干点活儿，其他时间都我自己一个人！”
“主家倒是有时候能帮忙干点活儿，但那只有周末或者晚上......有些活儿我一个人也干不了呀！”
秦淮茹端了杯茶放在张三面前，皱眉道“那你这不是雇工了么......这可是......”
“雇什么工！”张三撇了撇嘴，“当哥的有事要忙，做弟弟的搭把手不成啊......”
“这倒也是！”秦淮茹笑了笑，“等以后棒梗长大了要是找不到工作就跟你干木工去......”
“那敢情好，当爹的一定用心教、用心带......”
“去去去，没个正经......”
秦淮茹白了张三一眼，随后就站了起来，“我先回了，家里还有事儿呢，晚上我再过来吧！”
“这么急干啥！”张三笑道“我还想着待会开开工交交作业呢！”
“棒梗他奶不在家，槐花还在家里呢！”秦淮茹朝着张三的胳膊拍了一下，“我是过来看看你要不要吃点东西，你不吃就算了。我得先回了，晚上再过来......”
“那成吧！”
张三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角，随后就朝着里面探去，“待会顺便帮我看看刘叔在家没有，要是有的话喊他过来一下......呃，算了！晚上我再过去找他吧......”
“猴急干啥，晚上我就过来了！”
秦淮茹拍了拍张三的胳膊，随后将他的手从身前拉了出来，“我过去看看吧，还是喊他到你这边说一声比较好！你这可是要雇人帮工的......不过，这学徒工不给工钱也没关系！”
“好些学手艺的年轻人，师傅只是管饭而已！”
这可不是旧社会的规则，当下依旧是如此，还得到了九十年代以后才开始慢慢转变。这种行业的传承规则还是在地方比较多，城里有点手艺的大部分都是正规军，人家端着铁饭碗带徒弟既然收到徒弟的孝敬，工钱方面也有厂子里面兜底！
放在地方上面，石匠、木匠、泥瓦匠等等，只要是跟手艺有关的。身为学徒其实挺可怜的，干活的时候，什么脏活累活跑腿的活儿全部都得干。只要师傅开口，无论什么事情都得头拱地去干......
干活的时候就算了，干活之余的事儿也不少！
洗衣做饭跑腿等等等等，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或者师傅交代的时候都得帮着师傅干了。
师傅家里有啥事儿也都有份，当然师傅家里若是要分家产的时候，你要是敢张嘴也可以，只要别怕挨嘴巴......
累是真累，但教也是用心教。
因人而异，有的师傅延续着自己苦逼的学徒生活，让徒弟跟自己年轻学艺的时候一样，先打个几年杂才开始真正传授真功夫。有的师傅贪了点，等徒弟给的孝敬觉得到位了才开始教了，这些都因人而异！
但基本都会很用心地去教授徒弟，古代这套师师徒徒的规则就是这么一代代传下来的，虽然也有的人怕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但大部分都还是会把毕生所学所得传授给徒弟，好让自己的手艺传承下去......
“我这都半桶水呢，还免费！”张三摇了摇头，拍了拍秦淮茹的屁股说道“你看看刘叔在家没有，要是没有的话晚上我再过去吧！”
“成！晚上我再过来......”
待秦淮茹转身出去了，张三便伸了伸懒腰坐直了身子。
饿倒是不饿，困暂时也没那么困了，只是整个人有些疲惫而已。不仅是因为睡眠不足，还有因为最近奔波的原因！
北京到广州，若是坐飞机或者高铁的话那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但现在的绿皮火车，框框当当地颠了三天时间才到！全程两千一百多公里，火车的时速也就四五十......
沿途路过各大站点都得停车，不过好在不用转车......
“张哥！”
“张哥！”
“誒，在......”
张三站了起来，走到门边见外头的竟然是刘大全的儿子刘向国，“咦，你爸不在么？”
“不在，张哥......找我爸啥事呀！”
“进来，门没关......”张三见刘向国进来便转身进屋去，随后把暖水瓶提到摇椅边上便坐了下去，“小国，你今年几岁呀？”
“十六！”
刘向国走进屋里，便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张哥，找我爸啥事儿呀？”
“坐！”
张三伸手从桌面上把烟拿了起来，“你抽烟么？”
“呃......没有没有！”
“给，火柴自己拿！”张三摇了摇头就抽了一根双喜出来，朝着刘向国丢了过去，“我听说你最近搁家里没啥事儿做，想着问问看要不要到外头给我帮帮忙！”
“帮忙？”
“嗯！”张三见他把烟拿在手里便把桌上的火柴给丢了过去，“会抽就抽，不会挣钱抽少点就是了......怕啥！我现在在外面帮人打打家具、干干装修啥的！最近事情比较多，你要是没事儿的话就到外头帮我去......”
“干木工么？”
刘向国把烟塞到嘴里划了根火柴点燃了起来，看起来抽烟的姿势倒是还有些稚嫩！
“嗯，最近事情比较多。上个月暑假倒是有个朋友的弟弟帮我的忙......”
“我知道！”刘向国点了点头，“只是，张哥......我啥也不会，能行吗？”
“怎么不行！”张三摇了摇头，“教，可能我教不了多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教。因为我干这个也才干没几个月......你想学什么，想知道什么问我就行了，我知道的一定教你......”
“刚开始就给我搭把手就行了，有手就能干的活儿！”
刘向国本来还有些欣喜，但突然就有些丧气道“可是，那家具那么重......我个子小力气也小......”
“谁说的......”张三笑道，“咱们又不是送家具的，咱们是做......木材厂那边送材料到人家家里，咱们上人家家里组装起来而已。又不用咱们扛，那小赵今年也就比你大一两岁而已......”
“他跟我干了差不多一个月呢，他干得了你怎么干不了？”
刘向国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
“废话！”张三伸手把烟头给掐了，“回去跟你爸商量一下，要是想干的话明天就可以跟我去外头试一试......活儿不重，就是比较忙比较累人.....”
“干，张哥！我跟你干......”
“你别急！”张三笑了笑，“这手艺我是真不知道怎么教，不是我不教......你要是想跟着我干的话，自己学机灵点。遇到感兴趣的或者不懂的，该问就问......”
“组装的活儿是一回事，重要的是看图纸。但我没那功夫把步骤画出来，所以你要是想学这行的话以后就得自己学着看图......然后分析分析各零配件到底是哪个环节！”
“图是我画的，我自然清楚。但是干活的时候，我不可能每个步骤都跟你说的清清楚楚......”
虽然这些刘向国可能还听不懂，但有些事情还是得说出来。只是看到他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张三就知道自己白费工夫了，“等你爸回来的时候，你喊他过来一趟吧！”
“有些事情，我还是得跟你爸说才行......”
“他去我朱叔家了，我现在过去喊他过来......”刘向国忙站了起来，朝着门边走去“张哥，你等会......马上就来了，不远！”
“没事，晚上也可以！”
“不用，我现在去......”
见刘向国火燎火燎地跑了出去，张三笑了笑就提着暖水瓶泡起了茶来......
这行当靠的真不是自己那点可有可无的手艺，自己折腾一些小板凳、方桌倒还行。像之前卖给许大茂的那张床做工就很粗糙的，自己只不过是比别人多了一些几十年后的见闻罢了！
好在有木材厂的存在，自己只需要核算好每个家具的零配件就行了，等木材厂把料子切割好自己负责组装就可以。
若是有人能把这组装的活儿给承包过去的话，那就完美了......
但，除非是正儿八经的木匠。不然压根就不知道哪儿跟哪儿！不过，若是能培养一两个徒弟出来，倒也不错。等到有人能负责组装了，那以后自己就只需要接接生意画画图纸就可以了！
若是有人会设计、会画图、核算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张三拿起水杯下面压着的几个纸条，看了看这眉头又紧锁了起来。
要是这些活儿都接了的话，不仅是自己接下来有的事儿忙了，这材料也是一个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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