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才回来呀，又哪去了......”
杨慧琴正坐在餐桌边上发着呆，看到掀开门帘子的张三就急的要哭了出来，“怎么弄成这样？”
“晦气就是了......”
张三把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看看里头的鸡蛋是不是冻住了，娘的！”
“你这身体还没好利索，这又流鼻水了......怎么裤子都湿了？”杨慧琴接过张三递来的一个布袋子跟一个麻袋就给轻轻放到了地上，“我先拿裤子给你换，衣服湿了没有？”
“没事儿，没冻着！”
张三坐在椅子上把脚上满是泥巴的棉鞋给脱了下来，“四点钟我就去路边等车了，等到五点多才来了！这他娘的，开到半路陷进去了，车上没什么人推不起来！”
“还是去附近村里喊人帮忙才推起来的......也不知道鸡蛋会不会冻坏了！”
杨慧琴拿着一件棉裤走到张三边上，看着他脱下来的棉鞋跟袜子，“裤子也给换了吧，放到外头明天我再给你洗了！”
“你吃过没有？”
“没呢，你都还没回来我哪有心思吃饭呀！”杨慧琴拿了张纸递给了正在脱裤子的张三，“擦擦鼻子，都流鼻水了！”
“以后我要是没回来就自个先吃饭，用不着担心！我这大活人难不成还会出什么事儿不成......”张三见杨慧琴走到麻袋边上，“里头有一些土豆、红薯跟板栗，其他的都是干菜！”
“那袋子里头鸡蛋还有一些梨子......赶紧吃饭吧，完事再收拾！就怕鸡蛋给冻上了......”
张三换好了裤子就提溜着拖鞋把换下来的裤子棉鞋还有袜子都给拿到了屋外去，随后紧了紧身上的棉袄，进屋见杨慧琴已经把饭菜都端上桌了便挨着煤炉子坐了下去，“赶紧坐下吃饭吧！”
“待会我烧点水给你烫烫脚，你这身体还没好就又加重了。”杨慧琴盛了一碗白菜炖骨头汤放到了张三面前，“先喝口暖暖身子！”
张三端起碗喝了一口汤后，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半了，“下午有人过来找我吧！”
“你这身体还没好，能不能别顾着工作了！”杨慧琴没好气地坐了下去，“也不看看你现在的身体......”
张三笑了笑，“好好好！”
“有四个人过来找你，说是你让他们过来的，见你不在就走了！”杨慧琴拉开椅子坐了下去，“这几天身体没好利索就别出门，要是有个好歹......”
大着肚子的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情绪会更加敏感一些，就因为回来晚一点而已就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张三只能应承道“好，我这几天没事儿就在家里待着......要有事的话，事儿办完就赶紧回来......”
“我今天是回乡下是为了给......”
“那鸡许大茂说是咱们的......”
张三说着说着，杨慧琴就出声打断了自己的话，“许大茂说这鸡是咱们的？他过来澄清了？”
“没！”杨慧琴盯着海碗夹了口白菜吃着，“傍晚傻柱回来的时候当着我的面诋毁咱们是小偷，我跟他吵起来了。刘光天回来就说这话是许大茂说的，刚刚一大爷回来我特地找他去了......”
“那待会开会？”
“没说！”
“啥！”张三皱眉道，“待会我找易忠海跟那傻子去......”
“找啥找！”杨慧琴不满地白了张三一眼，“你这鼻水又要流下来了，还开什么会......咱们以后不跟他们掺和，哼......”
张三拿起纸巾擦了擦，不满地说道“没有这么简单就过去，早上说咱们是小偷，这事儿没给个说法就过去了？有那么容易......”
“反正现在大家也都知道了，别人家的事情咱们以后也不掺和！”杨慧琴见张三碗里的汤喝完了就伸手拿了，“你找上了又能怎么样，让一大爷跟你道歉还是让傻柱给你道歉呀？”
张三撇了撇嘴，“你说......傻柱回家的时候诋毁当你的面诋毁咱们是小偷？”
“嗯！”
杨慧琴给张三装着饭，“他骂不过我，我骂他三十多了还打光棍呢......还有......”
“什么？”
那只鸡难道是傻柱逮了塞到自己家里鸡圈去的？张三想了想，自己最近也没得罪傻柱呀，难不成看自己跟许大茂走太近了，他想捣乱？
在娄晓娥南下之前，这院里那些鸡毛蒜皮、狗屁倒灶的事儿几乎全部都是傻柱给折腾出来的。那只鸡要不是傻柱塞到自己家鸡圈的，应该也不会有别人了......
“张二河上咱们家来了！”
“啥？”
要是没记错的话，一两个月前自己才动手揍了他们夫妻俩吧，张三皱眉道“他来干啥？”
“下班的时候听刘光天说我有了，拿了几个鸡蛋就过来了......”杨慧琴把海碗放到了张三面前，一脸不满地说道“我轰都轰不走，厚着脸皮巴巴地要给我拿鸡蛋......”
张三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给你送鸡蛋来了？”
“嗯！”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张三摇了摇头，“没收吧？”
“怎么可能收！”杨慧琴装好了饭坐下去，夹起盆子里头的一块带着瘦肉的筒骨放到了张三碗里，“我骂他，他都厚着脸皮让我别动气！三大爷听到外头的动静出来了，跟张二河说我既然不收就回去吧还挨张二河的骂呢......”
“最后还是一大爷回来了才把他给轰走！”
杨慧琴恨恨地说道，“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不要皮的人，摆明就不要他的东西了，他还巴巴地要送......”
“以后看到他直接当没看到就行了！”张三摇了摇头，“不可能是因为你有了孩子想跟你道道喜那么简单！”
“知道，赶紧吃饭吧......”
......
“哟，今儿怎么有空上我家里来！”
李默从屋里走了出来，见是叶云羽便笑道，“我侄子说外头有人找，我还以为是谁呢！”
叶云羽给李默递了根烟过去，“知道你家人多，我就不进去了！走，上我宿舍那儿去......”
“啥事儿呀？”李默皱眉道，“这么冷的天......”
“心里有点不得劲呀，没事过来找你唠唠呗！”叶云羽笑道，“上我宿舍喝点不？今晚他们上半夜的班......”
李默听到这话有点为难地看了看家门口，随后朝着叶云羽道，“成吧，我回家交代一下给我留个门......”
叶云羽看着李默转身进去了，便站在胡同拐角处看着，没一会好像听到了里头一个女人发出有些不满的声音便笑了笑拿起烟自顾地点了起来！
“走！”
见李默出来了，叶云羽便跟着朝着胡同外面走去，胡同里头七拐八拐的，而且有的巷子特别小，仅能容两个人擦身而过。而且几乎大多数家门口都堆放着一些东西，像煤渣呀、木头呀等等......
“咋心里不得劲呀？”
出了胡同，李默抽了口烟便紧了紧衣领，“酒买了没有，这个点可没啥好买的了！”
“都准备好了，要没准备好我喊你喝啥酒......”叶云羽看着李默的背影有点不屑，不过是有个工人的身份当着一个小仓库的仓管而已，竟然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切了点卤肉买了点花生米，外头也没啥好买的......”
李默听到卤肉就咽了咽口水，“有口暖暖身子就成了，怎么不得劲呀？”
“我这为了口卤肉还得跑半天上外头去买，有的人呀却鸡鸭不断，想想就觉得......”叶云羽摇了摇头，“我还瞧不上人家呢，没想到人家竟然啪啪打我脸？”
“谁呀？”
“呃，我倒忘了你也应该是认识的！”叶云羽装成有些疑惑的样子看着李默，“那当初不是跟我表姑他们院那谁相亲么，就她那男人呗！听说又搞到一块儿了，你认识不？”
“就一倒插门的，叫啥来着......噢，对！张三......”
“他？”
“嗯！”叶云羽点了点头，“不过那玩意听说手脚不是很干净，只是没人揭穿他而已！”
“哼！”
李默一想到杨慧琴就来气，眼巴巴地想靠上去给人家当上门女婿，谁知道人家竟然看不上自己，原以为是她到外头乱来有了，没成想又找上原先她那男人了！
“嗐，咱们拼着命找了份工作，没日没夜干着不说还没俩钱......人家给人当了倒插门，不用上班不说还整天有酒有肉！还不知道谁给他弄了个营生，我当初在那院住的那会人家跟娘们似的整天守着家过日子......”
叶云羽不屑地说道，“做饭刷碗洗衣服，可没俩月我听我表姑丈说连自行车都给买上了......”
“哼，早晚找个机会收拾收拾这俩......妈的！”李默不满地哼了一声，“你这心里不得劲，我一想到那俩我更不得劲！”
“人家现在有钱，咱们怎么收拾！”叶云羽摇了摇头，无奈道“傍晚我姑丈过来给我送衣服的时候，还说本以为他偷了人家的鸡，没成想是个误会，也惹得他一肚子气.......”
李默听到钱就咽了咽口水，压根就听不进叶云羽这什么鸡不鸡的事儿......
“李哥李哥！”
“啊！”
“想啥呢？”
“没啥！”李默摇了摇头，随后挨着叶云羽问道，“那小子现在干啥营生呀？”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人家有钱就是了！”叶云羽叹了口气，“说是顿顿细粮，家里不是肉就是蛋，跟人家干部家里的小肉蛋一样。日子滋润着呢，而且经常不在家在外头不知道干啥活儿.......”
“每次回家都是大包小包的吃食，听说还喊上了好几个人跟着他干呢。也不知道是不是雇人的......”
叶云羽说完见李默不吱声，把手里的烟头给地上一丢就道，“咱们拿着几块钱死工资连吃饭都够呛，时不时还得家里人接济一下呢。但你看看人家，唉......也就跟咱俩年纪差不多而已！”
“要是有钱就好了，吃香的喝辣的......娘的，一想到那个窝囊废有钱，我巴不得把他套上麻袋给抢了！草......”
“一个倒插门的竟然能挣到大钱，咱俩是哪儿比不过人家还是咋滴！”
李默咬了咬牙，随后就笑了起来，“哼，人狂自有天收嘛！保不准哪天就被人给收拾了......那小子我倒是见过几个，那样子倒真看不出是个有钱的！”
“不会是那杨慧琴给的吧？人家里爹妈收入可不低呀......”
“不能吧！”叶云羽瞥了身边的李默一眼便道，“看起来倒不像，听说他俩刚离婚那会就这样了......”
“你先回你们宿舍去，我待会过去找你......”李默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叶云羽道，“嗐，瞧我这这猪脑子！本来打算待会出去一趟有事儿的，你喊我就给忘了......”
“你先回去，我过去跟人交代几句就上你那儿喝酒去！”
叶云羽忙点了点头，“没事儿，正事要紧！待会可记得上我那儿，我可等着你呀.......”
“好嘞，一会就过去！”
见李默说完就转身回去了，叶云羽就咧开嘴笑了笑，随后掏出烟点上了一根，缓缓地朝着轧钢厂而去.......
而转身回头的李默，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走了一小段路就在一个胡同口子外头拐了进去，拐进去以后就朝着身后退了一步，伸头看着远处叶云羽的背影不屑地吐了口口水！
有的胡同里头巷子每到夜晚因为没有路灯几乎就看不清路，只能借着周边人家屋里透出来的一点光亮才能行走。
“俊哥！”
李默左拐右拐绕了好大一圈来到了一个棚户区里头的一间屋子外头，看着里头亮着的灯光门却关了便拍了拍，“俊哥，在家没有？”
“谁呀！”
听到里头不满地叫嚷声，李默停下了敲门的动作，“俊哥！我，李子！”
“等会，草......”
李默撇了撇嘴站在了门口，听着屋里那俊哥念叨了几声就好像听到有女人的声音了。李默忙咽了咽口水，随后静静地等着！
“啥事儿！”
过了好一会儿，李默才听到拉开门插的声音，紧接着门帘子掀开才出现了苏来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俊哥，有点事儿想跟你商量商量！”
“我问你啥事儿，草！”
苏来俊不满地看了李默一眼，见李默朝着左右看了看便道，“进来！”
“誒！”
这屋里乱糟糟的也没什么东西，只是在左侧摆了一张床，外头放着一张八仙桌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罢了。而右边里头则是放着一张破衣柜，外头放着水缸等家当......
“倩姐！”
“往哪儿瞅呢！”苏来俊见李默跟床上的对象打招呼便不满地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了入门处的煤炉子边上，“门关上！”
“誒！”李默把门给关上了，随后转身拉了张椅子坐下，“俊哥，还是上回那事儿，不过这次......”
“滚你丫的！”
苏来俊白了李默一眼，“你小子疯了，老子还没疯呢！一边待着去......”
“不是，俊哥！不是上次说的那人......是这么一回事儿！”李默忙从兜里掏出一包大生产抽了一根递过去，“上次那人是我相亲的对象，人家里是有钱，但上次你说了之后我就打消了......”
“李子！”床上的女人转过身趴在被窝里，看着李默笑问道“听说，你准备给人家当上门女婿，人家还瞧不上你呀？”
李默讪讪地笑道，“人家有钱，爹妈双职工一个月能拿一百多块钱呢！而且明年就要退休了，这上门女婿可不赖......”
“说正事！”
苏来俊拿过火柴点上了烟，“上次那事儿，我可不敢干！你小子别给我出什么馊主意......”
“这次不一样！”李默摆了摆手，一边点烟一边道“有个小子就是我之前相亲那女的前夫，乡下来的上门女婿，就一个窝囊废而已！本来这俩都离了，谁知道前段时间那女的怀上了！两人又好了......”
床上的女人笑嘻嘻道，“我说小李子，不会是你的吧？”
“哪儿能呀！”李默咽了咽口水，见苏来俊有些发怒的迹象忙说道“那小子有钱，我听人说天天大鱼大肉的，也不知道在外头干什么营生。反正他没工作，而且那人有点张扬......”
“离婚的时候不知道分了女的家里的钱没有，但有人跟我说他离婚以后这日子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苏来俊看着李默道，“你刚刚说，这人乡下来的？”
“对，前些年上女的家里当了上门女婿，搁家里洗衣做饭啥的！就一个废物罢了，他们离婚以后那小子也不知道是分的还是自己挣的，我听说以前为了十块钱就挨了他老丈人的揍呢！”
李默抽了口烟，继续道“以前就一穷鬼，三天两头搁家里挨骂那种！这两月听说买了自行车了不说，天天大鱼大肉的......”
苏来俊把烟叼在了嘴里，随后搓了搓手看着李默，“油水多不多？”
李默见苏来俊低着头看着煤炉子便瞥了眼床上便偷偷咽了咽口水，“指定不少，我跟那人不熟......不过我有认识的人！”
“不成！”苏来俊琢磨了一会儿便摇了摇头，“你跟人家前妻相过亲，这套不好下......若是找别人的话，这事儿就复杂了！”
“俊哥，咱们不能在外头......”
“那样能弄几个钱？”苏来俊没好气地说道，“这可是舔刀口的买卖，我可不敢跟街面上的人抢饭吃......”
“我打听打听！”李默点了点头，“人跟说我他应该是干的什么营生，那这钱指定跟外头的人有来有去的......咱们到时候逮个机会再......”
苏来俊嗯了一声，随后猛抽了口烟便站了起来，“下次有啥事儿打听打听清楚再过来找我，赶紧滚吧！”
“我这不是心急嘛，最近这大家伙手头都紧！”李默忙站了起来，“我这几天好好把他的底给摸透了，到时候再过来！”
“嗯！”
苏来俊见李默转身出去了，“有活儿别声张，最近外头乱着呢！”
“誒！”
待李默人走了以后，苏来俊就把门给插上了，随后走到床边朝着那女人的脸上轻轻拍了拍，“咋滴，当我不存在呀？”
“哪有......”
女的赶紧坐了起来，看他脱着棉袄便帮着解裤腰带一边道“我感觉这小子阴着呢，可别着了他的道！”
“耍嘴皮子的活儿......”苏来俊抓着她的头发，身下一凉又一热“女人倒是适合干，男的干那活儿有啥出息......心眼子多的人，嘴巴一张开别人就防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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