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不能告诉杨太婆,乃是因为二狗要动用镇魔人的大杀器——帝姬。
没错,二狗却把主意打到了小诗的身上。
原因很简单,所谓的菩萨尼,基本上就是觉醒了灵能的佛家女尼,她们擅长以灵能演化幻境,描述所谓的极乐世界,以此迷惑世人简直是无往而不利。
至于为什么【木兰姬】能够压制菩萨尼,其实缘由也很简单。
自木兰帝姬之后的每一代帝姬死后,其尸骨却都会被制作成对抗灵能者的武器,那些强大的菩萨尼在手持祛灵短剑的剑姬面前,并不比一个三岁小儿强多少。
不过动用帝姬出去搞事,对【木兰姬】来说不啻于仁善之家动迁祖坟一般的大事,等闲不得动用。
故而二狗想要借用小诗的力量,就只能私下里偷偷摸摸的搞小动作,却不得大张旗鼓,不然【木兰姬】是要真翻脸的。
接下来二狗并没有立即行动,而是按部就班的继续他的修复病残之业务。
二狗的修复能力早经过了实实在在的临床验证,七八个曾经的残废之人得以复生新肢体,如此却在镇魔人的组织当中引发了巨大的波澜。
镇魔人与邪祟异魔的战斗损伤率是极高的,但凡有点传承的镇魔人,谁家还没个伤残前辈或者晚辈什么的。
而这种能够修复肢体残缺的本事,一般镇魔人却是从不曾听说过的,在他们看来这就是神仙一般的手段。而神仙嘛,那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个时候你要俺讲究个先来后到,开甚玩乐呢!谁知道是不是过了这村就没有那店了!
于是乎,一伙子镇魔人中的老资格、顶梁柱却就开始作妖了,论资排辈,拉扯人情,评功论绩,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如此让每天的修复名额派发就变成了一件十分棘手的麻烦事,却让负责主持此事的石老道颇有些焦头烂额,每天都处于幸福的烦恼之中。
为什么说是幸福的烦恼,当然是因为司天暗台所代表的【司天道庭】多年沉寂,此番正是树立名声和威望的好时机。
只不过几天的时间,石老道便凭借着二狗这股东风,拿捏的好些个传承不凡的镇魔人刺头儿。
这一日,二狗接手的患者就比较特别,明显是个走后门上来的。
为什么二狗这般确定?
原因很简单,这厮根本就不是甚真正的残缺性的残废之人,他只是腿部有疾,作得个瘸子,正经来说并不符合二狗出手救治的范畴之内。
故而二狗只一见这个叫姚冲的蠢货就颇有点恼火。
直娘贼!昨日刚走了一个加塞的杨异,今日又来得这么一个白痴玩意儿,石老道到底在搞甚么玩意儿!堂堂镇魔人的后勤大总管,怎得这般徇私舞弊?!特么难道比大宋官场都黑暗得么?!
偏偏这个叫姚冲的二货是个无有眼色的,入得小道观便吆呼喝六的,不是嫌弃这道观简陋破败,就是嚷嚷自家多么金贵,狂言那出手的神仙但有些个粗手,他必不依不饶甚么的。
待他见得二狗并守真道人,薛道原三个,更有些个张狂,开口便道:“那会肉白骨的老神仙呢?还不快来迎接你家衙内!我可把把话说在前头,待会儿且须教他仔细些,若得弄疼了衙内我,定不与他干休!”
二狗自抽了守真道人的铜鞭匿于身后,却笑问道:“姚家衙内,你很怕疼么?”
姚冲眯着双眼斜视二狗,不屑的问道:“你是哪个?却敢与我这般说话?!”
二狗却桀然一笑,道:“我是让你人间清醒一下的人!”
然后他忽的作色怒道:“直娘贼!你这狗屁衙内安敢羞辱我!某家定不与你干休!且吃俺一鞭。”
说着二狗只一鞭照着姚冲的膝盖骨砸了下去。
这姚冲实际上却是个好手,一身的不凡武艺,只不曾防备二狗突然暴起,一时闪避不及,便就重重的吃得一铜鞭,一条腿当即就弯折的不成了样子。
二狗这暴起一击,不但姚冲防备不得,便是两个送他来的道人却也陷入了呆滞之中,他们俱是石老道的心腹弟子,十分得受信重,半个多月以来基本上都是他俩往这边送伤残人员,早见惯了二狗救命菩萨一般的慈悲模样,何曾见得他这把论鞭打人的凶横样子。
那姚冲却是早疼得发出一声非人般的惨嚎,只不等他惨叫声落下,二狗却又举起竹节铜鞭,又是一下重重的打在姚冲的腿弯处!
待得姚冲翻倒在地上,二狗又上去补了一鞭,只打的这厮的腿脚血肉模糊。
这姚冲倒也有些见机,只吃得三鞭便强忍着剧痛高叫道:“饶命!好汉饶命则个!小人服了!”
二狗提着铜鞭冷笑道:“服了?直娘贼!你服个甚!爷爷却才打了三鞭,尚不曾活动开筋骨,你如何能说个服字!”
姚冲可不是真个纨绔子弟,一时作戏而已,他强忍着剧痛急叫道:“小神仙饶命!都是小人被猪油蒙了心,却欺天来试探!小人情愿输诚(纳赎金或罚款之类)则个,求免皮肉之苦。小人身份不凡,若得打坏了,只恐与小神仙无益也。”
二狗冷笑道:“爷爷我岂是短缺钱物之人,你这厮便有天大的身份,却也免不得这顿皮肉之苦!哼!打坏了你某家再与你治好便是。”
只说着二狗却又朝着姚冲的双腿连砸了两鞭,直让他疼得昏死了过去,却才收了手。
两个来送人的道人见得二狗停手,却才敢上前来,只搓着手焦急道:“陈哥儿何来性急也!这厮乃是姚家的子弟,你这般毒打他,只怕他家长辈不肯干休也!”
二狗冷哼一声道:“这厮却来试探与我,你当我瞧不出么?!石老道这两天到底在搞甚么鬼?怎得却送这么个蠢物过来?!不怕乱了镇魔人的人心吗?”
两个道人颇有些尴尬的对视一眼,说实话这两天石老道的做派,便是他等作弟子的都有些看不过眼,却又不好在二狗面前说自家师父的坏话,故而只好呐呐不言。
这时外间却传来一阵笑声,二狗将竹节铜鞭丢回给守真道人,自踱步而出,正见得石道人在那里发笑。
二狗几步上前,喝问道:“石老道!你到底作得甚妖风?!”
石老道却笑道:“你这小子怎得就沉不住气!那姚冲你自打坏了,到头来还得出手医治他!何苦来哉!”
二狗冷笑道:“这厮一进门就跟我装傻耍横,我的地盘我做主,为何要迁就这等蠢货呢?!”
石老道笑道:“你这话倒是不假,姚家人确实蠢了点,不过他家的铁矿却还是很香的,你这般教训姚冲一顿,却误了老道我些算计也!”
二狗毫不在意的说道:“只一个铁矿又算得甚么,待得我有暇时,定与你寻个富足的矿坑便是。只这几日,你却往我这里送的几个伤残,皆不是信重之辈,你到底在算计些甚么?”
石老道叹了口气道:“先前老道我却是有些计算失误,错估了你修复残缺之能的影响力。若是放任你在京师肆意发挥,只怕要出得大问题。
故而我却才打算多送些一般的伤残之辈由你来治愈,至于那些个肢体残缺的却不再送来。到时候只说你治疗外伤的本事高超,直把你肉白骨的真本事掩盖下去。”
二狗惊道:“若如此,那些真正等待治愈的伤残患者又当如何处置,难道就放着他们不管吗?”
石老道却笑道:“我已经派人将那些伤残者秘密分批送往相州,待得你归乡后,自可与他等医治。只近些时日,你却得偃旗息鼓一阵,且小心些,我们的敌人恐怕早就开始派人来试探你了。”
二狗点点头道:“怪不得昨日杨太婆着那杨异来加塞,她却是怕我以后治不得那厮吧!”
石老道颔首道:“杨氏与我等镇魔人颇有些渊源,那杨异日后说不得可入镇魔人成为一员大将,与他一个方便却也不亏。那姚冲吃你一番毒打,只怕不好医治了,可要老道我带他走么?”
二狗摇摇头道:“无妨,我此番异力大涨,正好拿他练练手,多熟悉一下修复腿部的手术!对了,今夜我要带着小诗去那华严尼寺里走一遭,却与你说一声,免得到时候出了篓子,你却来不及应对。”
石老道大惊道:“你···你怎敢带着帝姬去那般地方?杨太婆她们若得知晓,定然不会应允的!”
二狗笑道:“那就不让她们提前知道便是,待得事成之后,便是她们再知晓也晚了!”
石老道苦笑道:“那华严尼寺乃是菩萨尼的藏身重地,你就不怕把自己和帝姬折在里边?”
二狗淡然笑道:“菩萨尼在帝姬面前只是一群待死的臭虫!只有真正的武僧才有可能威胁的小诗,但只要有我在,便是高公纪那般的高手,我也有信心带着小诗全身而退。”
石道人苦笑道:“你这厮胆子大的吓人!老道我实在支棱不起这般大事来!罢了!你自为便是了!须记得,若得别人问起,我自不知也,你切莫与杨太婆她等说漏了嘴,免得累我不好分说!今日我也不曾来过这处!”
二狗笑了笑,只与石老道拱了拱手,目送他远去了。
待他回得小观里,石道人的两个弟子急急问道:“陈哥儿见得家师,可曾说得些甚么?”
二狗却作色道:“甚么你家师?外面甚人都无有,哪来的家师之说!须得记得,今日不曾有任何人与我相见也!”
两个道人闻言却有些面面相觑,他等师傅的笑声,哪个作徒弟的不曾熟悉,只二狗这般分说,两人也无法反驳,只好按下疑惑不表。
二狗却走到那昏迷的姚冲身边,只踢了他的断腿一脚,却喝道:“醒了就莫要装睡!欺哄谁呢!”
那姚冲伤腿被踢的,却疼得惨叫一声,双眼中满是愤恨的瞪着二狗,直有些要将二狗生吞活剥的架势。
二狗却笑道:“怎么?不服气是吧!一会儿耶耶我肯定会让你服气的!来呀!把他与我架到手术架上绑起来,一定要捆结实些!”
所谓的手术架,乃是二狗着孟家庄的木匠打造的一副固定傷患者用的架子,主体都是用碗口粗的上好枣木打造,这般的枣木都是可以打造马车车辕杆的好木材,坚固无比,等闲两三吨的重量也奈何其不得。
这般架子类似于古典的刑具老虎凳,只要把人绑结实了,等闲都动不得分毫。
守真道人和薛道原听得二狗吩咐,二话不说上前便把那姚冲拖起来,浑不顾他惨叫连连,就将其绑在了那架子上面,用牛皮索扎捆的结结实实的。
二狗只来到姚冲的面前,一脸狞笑的说道:“姚家衙内,且放心,你这腿脚是我打坏的,现在我便与你医治好,一定会还你一对完好无缺的双腿的!”
姚冲一脸惊恐的望着二狗,只苦苦哀求道:“小神仙饶命!是小人该死,却来冲撞尊驾,且饶我性命!饶我性命也!”
二狗笑得灿烂,道:“且放心!我必不伤你性命,只与你治伤,你这腿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他却与守真道人道:“这厮叫得让人心烦,且堵了他的嘴,免得乱了我心绪也!”
李守真却笑嘻嘻的捡了块脏兮兮的布帕,叠了叠直塞进姚冲的嘴里。
然后二狗亦不用那镇痛蟾酥,只平白为姚冲修复几乎被打成烂肉的腿脚。
说来有了现成的血肉作底子,二狗的修复工作虽得比正经的用灵能生成血肉更须耐心和细致,但是消耗的灵能量却直线下降,只修复那一条腿的灵能消耗,甚至比不得生成一只手的灵能消耗量。
当然对于姚冲来说,这场腿脚修复却比他所认知的世间任何一种酷刑都更加恐怖,整个修复过程他足足疼昏过去了十几次,每次昏迷后却又疼得醒过来,然后又再疼痛难当的昏死过去。
就这么死去活来的几乎折腾掉了他半条命去,待得最后二狗修复完毕,他却早已傻傻的像个痴呆一般,浑身的恶臭,口拉涎水,鼻喷涕水,眼流泪水,大小便皆失禁也。
二狗自也不管这厮是真疼得傻了还是装得,只与石道人的两个弟子喝道:“行了!这厮的腿脚我已为他修复的,你等自带他走吧!记得路上给他洗洗,一身的脏污如何入得城去!”
两个道人一脸惶然的对着二狗行礼应了是,却才上前解开姚冲,随后与二狗作了些别礼,便自仓皇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