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两家人吃喝的很乐呵,最起码表面是这样。
历翠霞在他们面前是孩子,看到她和往常不一样,满营长夫妇也没在意,听说她不太舒服,以为天太热有些中暑,就煮了些绿豆水给解暑气。
吃过饭又说了会话,张姨和华姨先回去了,郑慧雅这才悄悄的让国庆跟过去看看,“下午有人去敲门来着,你过去看看有没有动静,再回来告诉我们一声。”
郑国庆吓了一跳,忙问二姐有没有事,“没事,正好你二姐夫回来了,没等我开门人就跑了。”郑慧雅说完又嘱咐他,“别让张姨和华姨看出来。”
没一会郑国庆跑回来,朝她摇了摇头,她心里放下心来,心想,也许下午敲门是谁敲错了也有可能。
她根本不知道,要不是历天明和齐连礼得了信赶回来,她现在,怕是已经被来人带走了。
她压根不知道,自从见了她,那姓云的就把目标转移到她身上了。而她,极好运的逃过一劫。
又说了会儿话,孩子们打哈欠了,他们才起来告别,又约了早上去车站的时间,这才抱着孩子们回了家。
郑国庆也想跟着回去,一是今天出了事他不放心,二是第二天要赶早起来上车,住在这里不太方便。
郑慧雅也想晚上好好陪着小姑子,免得她害怕,就答应了,“走吧,回去正好收拾一下。”
一家人到了家,张姨和华姨已经把孩子的衣物留出第二天穿的,其余的都收好了,买回家的礼物等也都收纳好了。
晚上,历翠霞果然有些害怕,即便她不是自己住,郑慧雅就说,“你跟我们住吧,让国庆搁这屋。”
张姨华姨的年纪都可以当国庆的妈,这样也没人会怀疑,只会以为她是为了把国庆和小霞分开才这样安排的。
张姨瞅了眼历天明,吞吞吐吐着说:“要不,让他们都搁这屋吧,一个炕头一个炕梢对付一宿。”
历翠霞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忙道:“那样也行,嫂子,我就不过去了,反正就一宿对付过去就行了。”
这么一说,郑慧雅倒不好说别的,两口子要分别了,非要插个人在中间,会让人起疑的。
等历天明洗好上了炕,发现媳妇躺在那瞅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把她搂在怀里,问她:“今天的事到底怎么回事?我好像听说张永军也在那儿?是他和什么人帮的忙?也带话的也没太说清,我们又着急,就赶紧回来了。”
郑慧雅就把上午发生的事和他说了一遍。
他搂着她,在她额头印上一吻,安抚她:“媳妇,别想那么多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得往后看。”话虽这么说,可他心里怎么可能不气,被人差点欺负了亲妹妹,却连报仇的资格都没有,他心里那股憋屈就别提了。
郑慧雅伸手搂上他的腰,把脑袋埋进他怀里,闷闷不乐的说:“是我大意了,我没想到,在大院里也能出事。”
“这不怪你,谁也想不到的事。”历天明安慰她,“忘了这事吧,现在,咱们没有能力……等以后的……”他的话里透着股阴狠,郑慧雅听的有些心惊。
她想抬头去看他,被他紧紧的搂在怀里,“慧雅,你毕业以后,是想留在c市,还是我走走齐家的门路,把你弄到首都来?”
来首都?上辈子她想都没想到。
要是昨天,她会毫不犹豫的同意。可现在,她有些害怕,这首都,无论什么年代,当官的一把,有权有势的都不少。她们没钱没权没势,要再发生今天这种事,那可真是哭都找不着北。
历天明好像知道她心里的恐惧,又亲了亲她的额头,让她放松下来,“不用怕,哪还没有几个坏人了?在首都,齐家看在我救过连礼的份上,还有今天对咱们的亏欠的份上,也会照应着咱们的。”
郑慧雅从来没有离高官当权之人这么近过,她接触最近最多的就是姐姐姐夫和弟弟他们。可他们能耐也是在一个小县级市,跟这些人是没法比的。
她生活的圈子就是些普通的小老百姓,让姚桂珍那样恶心人的她前世倒是碰到些,可后来社会风气越来越开放,大家谁也不拿这种事当事了。她碰到的坏人顶多就是谁打架了,还大多都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
重生之后,她的内心已经很坚强了,碰到了一出又一出让她不能理解的事,因此,历天明一说,她就转过弯来。这个社会普通人还是多,如果能进首都,她的孩子们将来就是首都人,就不用削破脑尖的往大城市钻……
“我还有两年才毕业的,到时候再说吧!”她的犹豫历天明看在眼里,“行,到时候再说,要不,你跟我随军去也行,在附近当个老师、”
郑慧雅没接茬,她的思想觉悟没那么高,她去行,可孩子户口还是要落在大城市的。
“小霞明年要考大学了,你这次回去,好好开导她一下,我怕这孩子受了刺激想不开。”他沉吟着,“原来,她跟没跟你说过,将来想在哪生活?”
郑慧雅把她的意思跟他说了,“我觉得有亲戚朋友的,将来遇个事也有个依靠。要不然,嫁了人在婆家受了欺负,都没人知道。”
历天明道:“你啊,是关心太过,她在c市不挺好的,在那上学,将来即使咱们都不在那,她也有朋友同学可以帮忙,这事,还是她自己拿主意吧!你就别管那么多了!”
这倒也是。
二人杂七杂八的说了好多,历天明看她的精神不那么紧张了,这才慢慢的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是眼睛,鼻子,嘴巴,最后含住她的耳垂,声音有些嘶哑的叫“慧雅,我真不想让你走,怎么办?你还没走,我就觉得想你了。”
“反正离的也近,过年你要休息,就回去看看我们娘几个。”郑慧雅对这种聚少离多的日子已经习惯了,想一想,还是因为手头钱方便,要是缺钱,日子过的紧巴巴,整天为生活操心,哪可能这样悠闲?
第二天一早,郑慧雅早早就起来了,和张姨她们做了早饭,又烙了些单饼,煮了鸡蛋,准备带着上车吃。天气热,这些东西当天必须吃掉,饼干蛋糕之类的反倒可以第二天再吃。
孩子们都穿好衣服,看那精神头比大人都足。
历翠霞一看就没休息好,眼里有红血丝,眼底发青,没精打采的。
张姨笑她:“怎么,不舍得离开首都?要不你干脆考这里的大学得了,说不准毕业就能留下来。”
历翠霞脸色变了变,“我才不考这儿的大学呢,我就考嫂子上的师大。”
郑慧雅岔开话,“赶紧吃饭,吃完咱们好走,要不然赶不上这趟车了!”
大家吃了饭,简单的收拾一下就锁了门出去往满嫂子家走去。大家汇合在一起,坐了车去火车站。
历天明他们并不知道,上午八九点钟的时候,这里先后来了两伙人,一伙一伙就是那个姓云的,跟着他的有七八个,个个流里流气,他们先来的,看到大锁头锁门,把门砸开了,进里一顿翻腾,见没人,姓云的才一摆手,一行人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他们走后没多久,乔连礼和矫红莲过来了,看到屋子里这样,脸色就变了,打听了周围看热闹的,才知道在他们之前来的那伙人,并没有找到这户人家,这才放了心。
“简直是欺人太甚。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矫红莲恨的牙根直痒痒。
乔连礼脸色黑黑的,“这事,你就别打听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让他自食恶果的那一天。”
矫红莲一听就默了,这话听着大气好听,潜台词就是:咱们现在治不了他,等着他得报应的那一天吧!
乔连礼看到妻子这样,拍了拍她的肩膀劝道:“慢慢来,姓云的肯定坏事不止这一件,我叫人慢慢搜集证据,关键时刻递上去证据……”
他没继续往下说,但矫红莲懂了他的意思,叹了口气说:“谁能想到,慧雅他们好好的来一趟,能出这事儿呢!幸亏张家兄弟帮忙,要不然,这事还真不好说。要是那孩子真出了事,你说,咱们哪还有脸见她们两口子啊!姓云的这样做,不是摆明了没把咱们家放在眼里吗?”
“行了,这事你注意点保密,别人没让人真占着便宜,可名声却坏了,那咱们可真对不起天明了。”乔连礼说着招呼她走,“估计天明是去火车站送她们了,出了这事,不可能还在这里呆着。”
矫红莲呆立了一会,“不知道还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她们。”
最起码两年之内,郑慧雅都不会再来首都了。
历天明他们送了郑慧雅一行上了火车,看着火车徐徐开走,他的心里也一下子觉得空了。
孩子们隔着窗户使劲的喊着“爸爸上车,爸爸快上来啊……”叫着叫着哇哇大哭起来,郑慧雅哄了这个哄那个,一直满军拿了把木头手枪,把几个孩子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这才算止了哭声。
郑慧雅苦笑,走的及,都忘了记历天明给几个孩子做两把木头手枪了。看这几个孩子稀罕劲,她决定回去,就找人给打磨两把玩具枪出来。
历翠霞有些蔫蔫的,郑慧雅以为她心情不好,可车上人多,不能多说,只是借着喝水吃饭的时候,跟她说两句话。等到下午,她发起烧来,郑慧雅摸着她滚烫的额头着急了,她带着吃的喝的,唯独没有药。
张姨看了说,“这是上火了,听说回家,一股火发出来了。别说她了,就是我这个大人,嗓子都疼,嘴里都起泡了。出来时间长了想家了,没事,多喝点开水就好了。”
郑国庆去打了开水,张姨喂她喝了,她倚在张姨身上,低低的哭着叫“妈妈,妈妈……”
宁宁趴在妈妈怀里,很是怜悯的说:“姑姑想妈妈了,”以辉接着说:“可怜!”他的意思是姑姑没妈妈,很可怜的。
郑慧雅心里有些不是意思,既为小姑子难过,也觉得自己对她再好,也代替不了她母亲。
她自从跟着自己,就那个冬天回过一次家,可能是回家感觉到家里变化太大,母亲只顾着孙子,她就再也没回去过。
以安却刮着小脸,作羞羞状:“丢丢姑姑,姑姑丢丢。”这是说她这么说了还找妈妈,丢人。
郑慧雅看这样下去不行,让国庆去找列车员,看看能不能给广播下,有没有谁有感冒药的。
郑国庆去了,车厢里响起了广播声,可是这时候大多数人都不会出门带药,好一会,才有一个军人过来了。
看到这军人,郑慧雅觉得,这世界真神奇,这人和她们一家可真有缘份。
来人正是张永军,他手里正好有感冒药,“我有点感冒,我哥给我装的,你给她吃上吧!”背着张姨他悄声问:“吓着了吧?”
郑慧雅苦笑,“可能吧,没看那眼底发青,估计一晚上没睡。”
倒了水,叫了她起来吃药,她迷迷糊糊中看到张永军,突然哇一声扑到他怀里,把郑慧雅手里的水杯碰的一歪,要不是里面水少,怕是就撒出来了。
张永军呆了,旁边的人也看的呆了,郑慧雅忙把她从张永军身上拽下来,朝着他也是朝着旁边的人说的:“对不起对不起,我妹妹烧糊涂了,还以为是她大哥呢!”
张姨反应很快,也打圆场,“她大哥对她好,她这是想她大哥了。”
张永军身体僵硬了一下,很快的说:“没事,我和天明是好朋友,我们两个都是军人,身材又差不多,她发烧认错也正常。”
算是把这事圆过去了。
历翠霞迷糊中,看到张永军,就想到自己正绝望无助时,他从天而降救了自己,心里不自觉就把他当成了依靠。刚才一发烧,一难受,看到他,就觉得很委屈很无助,激动之下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
之后,她一直没好意思抬头,虽然大嫂圆过去了这件事,但她还是感到,周围人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打转,反正她也感冒了,就干脆倚在张姨身上,除非不得已才起来活动一下,就这样一直到了c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