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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众人刚一坐定,便见到贺二姑、领着四名白衣女弟子,众星拱月一般的,拥着朱宣宣从天井走了进来。朱宣宣一见众人都已坐回原位,兴奋地向金玄白行去,道:“金大哥,真是好好玩,那些魔门徒众,每一个都像傀儡样,贺二姑问一句,他们就答一句…”她看到金玄白身旁有空位,一屁股就坐了下继续道:“如今大致都问和差不多了,只剩下罗四姑要找出两个旗主的魂魄,找查他们的体内,然后再把他们领来,由你亲自问话。”金玄白见她叽叽哇哇的说了一大套,显然已忘了刚才大发雷霆的情形,笑了笑,问道:“到底是怎么样,祢喝口茶再说。”朱宣宣拿起茶盅,看了看又放下,道:“碧云,祢赶紧去拿开水来,把茶冲一冲,这些茶都冷了。”一个俏丽的白衣女子应了一声,笑着快步奔了进去,衣袂飘拂,脚下轻盈,显然练了些功夫。金玄白伸了下手,道:“两位请坐下来,慢慢再谈。”贺二姑和阴三姑两人裣衽行了个礼,坐在竹椅上,三名白衣女弟子则一排站在她们的身后。金玄白见她们坐好,望着昊天道长,说道:“昊天道长,我不管你以前和贺二姑之间有什么恩怨,今天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从此不计旧嫌,一切揭过,大家和睦相对,不可再发生任何争执,你做得到吗?”昊天道长恭声道:“徒孙可以做得到。”金玄白转移目光,问道:“贺二姑,祢呢?”贺二姑跪了下来,道:“民女贺二姑,敬领上仙侯爷的命令,今后绝对不敢对昊天道长有丝毫不敬。”金玄白颔首道:“好了,祢起来吧!”贺二姑感激的磕了个头,这才站了起来,坐回竹椅之中。金玄白见到事情圆满解决,高兴地道:“好了,现在请贺二姑或阴三姑,把讯问的情形,仔细的说出来。”贺二姑看了阴三姑一眼,道:“妹子,祢来说吧!祢的口才比较好。”阴三姑轻笑一声,也不推辞,道:“我们抓到的这些人,的确是魔门弟子,不过,他们都自称是圣门中人,其中有些是属于火令旗下,也有部份是木令旗下。”她顿了一下,继续道:“他们都是在最近二年里,陆续从海外迁移过来的,不仅在苏州,还有些在南京,北京,更有极多的人在福建,湖广一带。”金玄白问道:“他们一共来了多少人?”阴三姑道:“总数多少,他们也不知道,只知这处基地尚有地下二层,时面还藏有月宗的弟子。”金玄白讶道:“这么说,祢们施出的什么百鬼拘魂阵,拘拿的中是住在地面上的魔门弟子,底下还有不少人没有被抓出来?”他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什么?”阴三姑解释道:“魔门的整块基地,原是百年之前的江南总坛所在,据一位小旗主说,这座总坛是依五行八卦的阵式所建,可能我们所役使的鬼灵不敢深入地层,便是受到阵法的克制。”金玄白略一沉吟,道:“这么说,地底下尚有二层,里面所藏之人乃是月宗弟子罗。”阴三姑颔首道:“是这样没错。”金玄白想起闯进易牙居劫囚的五顶小轿,里面所坐的五名年轻女子,以及随轿的五名中年妇人,还有十名轿夫,每个人都有一身武功。那五名中年妇人拿出的武器,据何康白转告,叫做藏锋刺,而且是和冷月刀、月牙剑合称月宗的三大兵器。后来,那五名妇人,被金玄白在危刀之际,施出了九阳神功,迅间裂解,焚化成灰,消失于无形。而那五个花衣年轻女子则趁机从易牙居后窗逃走,结果金玄白追了出来,就到了玉清宫附近。一念及此,金玄白认为此刻没入地底的女子,果真便是魔门月宗的徒众,于是决定继续追查下去。他不懂什么五行八卦之理,当时在那附近转了好久,都找不到门户进入,此刻带着邵元节前来,还有大批锦衣卫校尉和衙门差役,可不怕藏匿在地底秘窟里的月宗弟子,能够逃脱得了。他沉吟一下,问道:“阴三姑,祢说他们大部份是火令和木令旗下弟子,那么还有其他的弟子在哪里?是分散在全国各地吗?”阴三姑道:“详细的情形,那两个小旗主也说不清楚,不过,他们反覆的说,他们实在是不得已,才从海外回来,因为那个岛上已经充斥了疯子和骗子,圣门徒众,分裂再分裂,形成严重的对抗,他们活得很痛苦,所以才陆续回到大明国土。”金玄白望了邵元节一眼,只见他一脸迷惘,而自己也是听得一头雾水,皱了皱眉,道:“祢说清楚一些,到底是怎么回事?”阴三姑犹豫了一下,道:“这些人的生魂已经被囚,神智并不很清楚,记得的事,只是他们记忆深沉中难以忘记的一些事,所以说出来难以连结…”她整理了一下思绪,把从那些魔门徒众口中所得到的口供,再加组合,然后缓缓地说了出来。金玄白等人默默的听着,渐渐的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起来,不明白究竟魔门发生了什么事?耙情这批魔门徒众是从二年之前,因为受不了他们所居住的海外仙岛,在短短的四十多年中,变得不堪居住,这才陆续迁移回中原大陆。魔门在元末之际,势力最庞大时,麾下有十多万的徒众,外来加入抗元军队之中,混杂着白莲教的徒众,形成所谓的香军。当时,他们的明王是韩山童,像刘福通、郭子兴、杜遵道№莹玉、徐寿辉、邹普胜、倪文俊、毛贵等抗元大将,都是明教的令主,而那个时候,朱元璋只是郭子兴旗下的一名亲兵九夫长,后来被郭子兴招为义女婿,付以重作。韩山童被害之后,其子韩林儿继任为小明王,在刘福通等人的拥护下,在毫州建立了龙凤政权。当年三月,郭子兴病死,小明王韩林儿发布命令,委郭子兴的儿子郭天叙为和州都元帅,朱元璋为左副元帅,而由郭子兴的妻弟张天佑为右副元帅。那时,明教徒众如常遇春、邓愈等投效朱元璋麾下,后来又联合廖永安、俞通海、李国胜等巢湖水师,实力大增,于是决定渡江,向南发展。龙凤二年,朱元璋率大军攻克集庆,于是改集庆路为应天府。七月,小明王升朱元璋为柩密院同佥,后来,在应天府建立“江南等处行中书省”,朱元璋为平章。这时,朱元璋仍是明教中人,所统领的军队,其中将领有一半都是明教弟子。龙凤九年,北方的明教香军主力,在安丰之役失败,朱元璋派人迎小明王韩林儿到滁州居住,将他置于掌控之中。龙凤十年的正月,朱元璋在应天府即吴王之位,仍奉小明王为主,不过,在二年之后的十二月,朱元璋派大将廖永忠把小明王沉死在瓜步,自此之后,摆脱明教。朱元璋扫平群雄之后,虽然成立大明皇朝,却运用国家的力量,不断的扫荡白莲教、明教等势力,于是明教大受伤害,沦为魔门,回归乡野,并且一再受到各大门派打压。明成祖期间,武当祖师张三丰第二度号召各大门派,围剿魔门徒众,致使门中元气大伤,教主战死,门下三宗五令的徒众散落各处。其时,有大批魔门疵子,包括二大护法长老,月宗宗主,三大令主,带着大批徒众,从福建登船,避居海外,所去之处,便是海外之岛中的方丈☆莱二岛。至于日宗宗主和星宗宗主则偕同另外二名护法长老,留在中原,并且仿效白莲教,潜入地下,继续发展组织,自此魔门分裂。阴三姑一口气说下来,把魔门发展xM历史,大致的说了一遍,直到此时,才喘了口气,端起茶盅,喝了口茶,润一润嗓子。金玄白惊讶地望着她,道:“阴三姑,这些事都是那什么火令旗主告诉祢的吗?”阴三姑点头道:“魔教徒众远迁海外,仍然奉龙凤年号为正朔,至今已有一百四十多年,他们都不承认大明皇朝,关于当年明教的xM历史,和小明王被杀的经过,都刻印在书册之中,每一个魔门弟子都要熟记,所以,一问起魔门,他们便产生反抗的心理,都自称圣门或圣教,自认是圣门弟子…”她苦笑了一下,道:“他们每人都熟记xM历史,问起话来,动不动便是漫漫长夜…”朱宣宣插嘴道:“这个我也记得:‘漫漫长夜,久陷黑暗。苍天垂怜,天降明王。赐我光明,普照人间’。”邵元节脸色一变,道:“朱少侠,祢听过就算,可别把这六句四言绝句记在心里,不然被东、西二厂的人听到,会把祢抓起来,关进大牢里。”朱宣宣一愣,道:“这么严重吗?”邵元节正要说话,突然见到金玄白眼中闪出一股烁亮的光芒,道:“那些月宗弟子出来了。”话一说完,他那庞大的身躯,已陡然消失在大厅。那四名白衣女子都是巫门弟子,经常装神弄鬼,也见过不少的鬼灵,可是,当她们眼见金玄白就这么消失在她们眼前,依然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尖锐的叫声甫起,贺二姑和阴三姑全都骇然站了起来。阴三姑失声道:“这是什么仙法?”昊天道长掀髯大笑道:“这是我武当轻功身法,只不过师叔祖已经练到了天涯咫尺的至高境界。”朱宣宣没等他把话说完,已飞身腾掠而起,出了大厅,跃过天井,奔出神坛。昊天道长见到邵元节缓缓站起,笑道:“邵国师,我们也去凑个热闹吧!”邵元节大步跨行,笑道:“有侯爷在此,我们只配着热闹,哈哈!就算如今魔教的教主来此,只怕也不是侯爷三招之敌。”说话之际,他已施展出了龙虎山真传的七星步,三晃二晃的便越过了二丈多远的天井,来到神坛之中。昊天道长不愿示弱,也施出了武当一脉相传的轻功身法,紧紧随在邵元节之后,往外跃去。那两名中年道士,则在昊天道长离去之后,也腾身掠起,紧追在后,涸旗便出了大厅,李强大步追去,就显示他的功夫差远了。他们这几人先后离开大厅,只不过是眨眼的工夫,贺二姑和阴三姑两人,眼见金玄白等人所显露的武功,全都一脸惊骇。阴三姑道:“师姐,那老杂毛很厉害,祢以后别再招惹他了,不然,我们论武功,比不过他,用术法,更不是他的对手,若是再得罪他,只怕日子更难过。”贺二姑点头道:“我知道,所以这些日子来,我都一直让着他,藉着李强大哥和罗师爷的势力,让他不致于太过份…”她吁了口气,道:“所幸这回我们的运气好,碰到了金侯爷和朱郡主,有了靠山,以后这老杂毛再也不敢招惹我们了。”阴三姑道:“我们也出去看看。”她们二人连袂出了大厅,行走之际,阴三姑把跟朱宣宣所说之事讲了出来,问道:“师姐,祢看我们要不要搬到湖广安陆去设坛?到了那里,有王爷托庇,岂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贺二姑摇头道:“祢要想去,就带着老四和老五一起去,我在这儿待惯了,又认识了许多好朋友,实在不想搬动。”阴三姑道:“那么,我就跟四姑和五在一起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她们说到这里,出了神坛,来到供桌之前,只见罗四姑和两名白衣女弟子全都翘首远望。阴三姑耳边听到大街之上传来兵器撞击的声音,循声望去,只见刀光闪烁,人影飞移,竟是一大群的锦衣官差挥动大刀围住了七名身穿采衣白裙,脸上蒙有五色纱巾的女子,正在激战之中。由于距离遥远,看不清那些女子的容貌和所持的兵刃,阴三姑道:“师姐,我们过去看看。”罗四姑道:“我也要去…”贺二姑道:“你们留在这里,免得让魔门徒众来个调虎离山,把重要人物给救走了,我过去就行了。”阴三姑和罗四姑互望一眼,只得无奈的留下。贺二姑朝大街奔了过去,只见远远的十多丈外,一群群的灰衣大汉,分别持着铁棍,单刀、匕首、铁尺等兵器,散立在大棚之旁,神情紧张地望着交手听锦衣卫校尉,他们每一个的另外一只手里都高举着一盏灯笼,照亮得大街有如白昼。那些人都是由李强统领的堂口人员,此刻看到锦衣官差出手,没一个敢靠近,全都不时发出吆喝之声,不知是替官差助威,还是看热闹看得兴趣?贺二姑暗忖道:“上仙侯爷不是早就出来了吗?他到哪里去了?”她一边快步朝打斗之处奔去,一边四下搜寻金玄白的下落,大约奔行了六七丈远,她便见到金玄白和邵元节、昊天道长三人并肩而立,正默然观察战局,至于那两个中年道士,则不知去向,甚至都没看到朱宣宣。贺二姑犹豫了一下,还没决定是否要靠近去,但见朱宣宣身影一现,从树边一株大树上跃了下来。贺二姑追了过去,唤道:“朱少侠!”朱宣宣目光一闪,道:“贺二姑,祢也来了?”贺二姑问道:“朱少侠,祢爬到树上去做什么?”朱宣宣道:“我以为树上看得比较清楚,谁知道被枝叶挡住了,反而更加看不清楚。”她笑了一下,道:“阴三姑她们没来啊?”贺二姑道:“民女让她们守着,免得中了魔门徒众的调虎离山之计。”她顺口问道:“李强大哥呢?”朱宣宣道:“他关心堂口里那些家伙的情形,一出神坛就往人堆里跑去,此刻也看不到了。”她们两人说话之间,已奔到了金玄白身边。刚一停下脚步,便听到金玄白问道:“祢不是上了树吗?又下来做什么?”朱宣宣听出他话中有揶揄之意,耸了耸肩,道:“树上的枝叶太茂密了,挡住视线看不清楚,我的轻功又没练好,不能站在树梢顶上,所以就下来了。”金玄白淡然一笑,道:“祢既然知道自己的轻功没练好,为何不多花点时间,下苦功练好一些?”朱宣宣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我的轻功比不过楚姑娘、秋姑娘,不过跟冰儿姑娘比,也差不了多少,最少要比傅姑娘要好得多…”金玄白轻轻的哼了一声,也没跟她再罗沔去,转首望向在激斗中的锦衣卫校尉们。朱宣宣凝目去,只见此刻那二十个锦衣卫校尉们,在徐行的带领下,似乎组成一座严密的刀网。刀光闪烁中,人影急速的移位,绣春刀劲急的劈出,随着刀阵的运行,刀风呼啸,衣袂翻飞。那被围在刀阵之中的七名彩衣女子,全都持着一柄弧形弯刀,挥动之际,有如月牙的刀光,灿烂夺目,交炽而起,竟然丝毫不露下风。尤其是她们的身法都迅快如电,移形换位之际,七彩衣裳在烛火的辉映之下,恍如七朵巨磊的花片,颜色变幻不一,迷人眼目,根本看不清她们的招式。朱宣宣心头一凛,自问若是被这七名女子围住,可能用不着三便会中刀身亡,难怪那些锦衣卫校尉们,个个训练精良,功力不差,也得用二十多人,才能把这些彩衣女子凌厉的攻势挡住。她忍不住道:“金大哥,这些蒙面女子都是魔门月宗的弟子吧?依你之见,她们的刀法如何?”金玄白道:“这些月宗弟子的刀法诡异,配合着步法的变化,产生一种相乘的效果,再加上弧形弯刀有异于中原兵器,威力更大…”他顿了一下道:“就算是单刀独斗祢顶多也只能挡住二十招,便会落败!”朱宣宣嘟了下嘴,道:“我的武功这么差啊?”金玄白冷哼一声,没有理她。邵元节在旁笑道:“朱少侠,祢不用难过,其实就算贫道上去,也只能敌得过一个人,如果两个人联手,我就非得投降不可。”朱宣宣眼珠子一转,道:“金大哥,假使是那个疯疯癫癫的井六月来,能不能闯得过这个刀阵?”金玄白道:“二百招之内,毫无问题。”他顿了一下,又中了一句道:“如果天刀余断情和他联手,五十招之内,便可破了这个刀阵。”朱宣宣骇然道:“这么说来,魔门月宗的这个刀阵可真是厉害,比我家的刀剑混合阵法,可厉害多了。”金玄白道:“那倒不见得,只是祢身边的护卫人员功夫太差了点,这些月宗的女弟子,一个最少可抵他们三个!”朱宣宣心里虽不服气,却也无话好说,转过头去,只见战局绞着,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不过那些锦衣卫校尉密集的刀网似乎扩大了一些,显然他们的功力稍逊,久战之下,已无法收束刀网。朱宣宣知道这些人和宫中的侍卫接受同样的训练,每个人都有一定的水准,就算是放到江湖上,也比一般的高手,武功要强上一筹。然而以二十一人之众,运用出刀阵的变化,仅是堪堪挡住那七名月腙弟子,并且还渐渐的落入下风。由此可见,魔门的武功别走蹊径,虽和中原武学不同,却是威力强大,非一般江湖人士能够相比。她暗忖道:“这些女子没有一个在江湖上出名,可是武功造诣却丝毫不逊于什么江南三女侠,就算何玉馥、秋诗凤来此,也可能敌不过,真不知道那月宗的宗主,武功高到什么地步?”她胡思乱想了一下,问道:“金大哥,他们眼看不行了,你为何不出面?”金玄白道:“这批月宗弟子,和我白天在易牙居碰到的五名彩衣女子不同,我是在等她们现身,好一网打尽…”他抬头看了看远处,又道:“除此之外,我还在等月宗宗主现身,嘿!她总不能老是躲在地洞里吧?”朱宣宣“哦”了一声,随即道:“我们都在这里,难道你不怕她们施出调虎离山之计?”“什么调虎离山之计?”金玄白侧首望了她一眼,笑道:“祢是握她们闯到神坛去救人啊?呵呵!我就是等她们来。”朱宣宣有些焦急,道:“可是神坛里只有阴三姑和罗四姑,她们只懂巫门术法,没练什么武功,万一…”金玄白笑道:“万一?万一什么?祢怕她们会被月宗的弟子杀了,还是祢怕她们…”他目光一闪,看了站在朱宣宣身边的贺二姑一眼,取笑道:“朱少侠,祢该不是喜欢上了阴三姑和罗四姑吧?”朱宣宣板起脸孔,叱道:“胡说八道!你才喜欢上她们呢!”金玄白大笑,随即笑容一敛,道:“邵道长,这些锦衣卫的训练太差了,耐力也不够,若是由我统领,每个人都得好好的练上半年不可。”邵元节点头道:“侯爷说得极是!”他话这么说,心里却想道:“这些校尉们,虽然都是百中挑一的英才,不过他们都是一些另勋爵或功臣的子弟,吃不了多少苦,怎能和你相比?别的不说,单就你五位师父来讲,一个比一个厉害,都是天下排名的高人,谁比你的福缘更深厚?”他思忖之际,只听昊天道长说道:“师叔祖,你老人家功臻天人之境,就算是一派掌门,也无法和你相比,这些官差大人的武功,当然没放在你的眼里。”他捋了捋凳下胡须,道:“不过以徒孙的眼光来说,这些魔门弟子,个个都是一流高手,就算是我出手,恐怕也无法全身以退,所以这些官差大人算是不错了。”邵元节轻叹了口气,道:“魔门的武功,自有其独到之处,难怪武林各派,会视之如洪水猛兽,前后数次围剿,都无法将之歼灭!”金玄白想到怀里的两块魔门领牌,忍不住摸了一下,忖道:“不知夹藏在两面令牌里的纸柬上写了些什么东西?竟然会让朱宣宣看了之后都掉下眼泪。”他虽想把那张摺叠好的纸柬拿出来看一看,却知此时实在不妥,再想起四十年前,日宗宗主李子龙和师祖沈重之间的纠葛关系,不禁有些迷惑。眼前刀影幻化,刀气迸射,彩虹似的曼妙身影,穿梭飞移,不时传来轻声喝叱和刀刃碰触的清脆声响。金玄白忖道:“虽说武林各大门派视魔门弟子有如洪水猛兽,可是这些人并非全如武当、少林所视为的邪派徒众,至低限度,月宗的这些女弟子没有做出什么坏事,她们只不过急于救人…”想到了沉香楼前所经历的状况,他的意念一转,又忖思道:“火令旗下的那些人,既与织造局太监勾结,又把奸贼刘瑾扯了进来,只怕另有一番极大的阴谋,对付这些人,绝不能把他们杀了,至低限度得查出那个阴谋才对。”意念反覆思量,他把情势分析了一下,终于决定亲自出手,把这些月宗女弟子擒住,逼出月宗宗主。就在这时,他听到朱宣宣焦急地道:“金大哥,你还不快些出手,再晚就来不及了。”金玄白淡然一笑,道:“朱少侠,祢急什么?”朱宣宣白了他一眼,拔出身上的长剑,递了出去,道:“金大哥,算我求你好不好?你把长剑拿去,赶紧把这些锦衣卫救下,别让魔女伤了他们…”金玄白一笑,道:“她们既以刀法见长,那么我就让她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刀法!”话一说完,他大步跨向前去,随着他每一步的跨出,强大的气势,从身上散发出来。朱宣宣经过邵元节以道法开了阴阳眼之后,可以看到鬼魅,但是,此刻她却看到金玄白身上散发着一层往外迸射的红光。随着金玄白缓步前行,那层红光越来越是强烈,尖刺似的芒尾闪烁波动,竟然远达尺许。朱宣宣骇然忖道:“这是怎么回事?”她一把拦住身旁的贺二姑,低声问道:“贺二姑,祢有看到我金大哥身上散发的强烈红光?”贺二姑脸色一片苍白,浑身微微颤抖,不住地点头,道:“看到了,那是上仙侯爷的神光,无论是任何的妖魔鬼怪,远远看到这种神光,都会吓得逃之夭夭,否则就会灰飞烟灭…”她说到这里,看到金玄白全身发射出来的炽烈光芒,如同根根利箭,直射心底,几乎把自己多年侯练的阴神都要驱赶出体。她惊骇地往后退去,却被朱宣宣抓住手臂不放,吓得她连忙哀求道:“朱少侠,请祢赶紧放了我,奴家…民女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朱宣宣见她全身发抖,脸色一片青惨煞黑,有如女鬼,赶忙松开了手。贺二姑急骤的喘了几口气,转身飞奔而去。朱宣宣讶道:“这是怎么回事?”邵元节一哂,道:“俗话说:‘邪不胜正’,她身上炼的阴神邪灵,挡不住侯爷身上的散发陋来的阳罡正气,自然立身不住,只能远逃。”朱宣宣道:“哦!有这种事情?”邵元节道:“金侯爷金丹大成,已具降龙伏虎之能,区区巫女算得了什么?他根本不必出手,只要用眼神盯住贺二姑,就可让她在一时三刻之内暴体而亡。”朱宣宣不肯置信,撇了下嘴,道:“你越说越玄了,天下哪有这种事情?”就在这时,她的耳鼓一震,听到金玄白大喝一声:“住手!”那七名彩衣女子,有如翩翩彩蝶,持着产月似的弯刀,挥洒出片片迷离的刀芒,已把锦衣卫的一座完整刀阵,切割成七块。眼看她们只要再加上几招,便可以开始展开杀戮的手段,把这些锦衣卫校尉们一一杀死。谁知金玄白这一声喝叫,有如晴空响起的一个霹雳,震得她们全身气血一阵波动。胸口一窒,如遭铁锤撞击,那七名彩衣女子身形一颤,全都停止了刀式,回刀护胸,不敢再有任何后续的动作和行为。金玄白是以佛门狮子吼的功法,说出“住手”这两个字,音波震动,完全针对那些彩衣女子,强大的震慑力量,也是因人而施。由于对象不同,那些锦衣卫校尉们,并未受到太大的震撼,他们只听到了喝声,便发现那些女子全都停住了流畅的刀势,回刀护胸。身外的压力一轻,这些校尉们开始急骤地喘起气来,可是在没有接到下一个命令之前,没一个人敢有丝毫松懈,依然拿着绣春刀,摆出各种不同的姿势。那些站在远处看热闹的堂口痞棍们,陡然见到这些在酣战中的男男女女,全都像被施了什么定身法术,在瞬间停住了所有的动作,僵立着对峙,不再出刀,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惊愕不已。有个大汉在愣之后,大声喊道:“打啊,怎么不继续打下去?呆在那里做什么?”他这句话还没说完,脸上已挨了一个大括子,打得他几乎跌到于地,等到捂着脸转过身来时,便听到李强骂道:“你这王八蛋,兔崽子,再敢乱喊,小心老子宰了你!”这个大汉根本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错事?竟会挨了把子这么一巴掌,缩了缩脖子,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一柄铁尺,赶紧躲到人群后面。这里的小騒动,并没有影响在对峙中的锦衣卫人员与彩衣女子们,那以彩色薄纱蒙住面孔的彩衣女子,在全身一震之后,马上感受到来自金玄白身上的强大气势。她们的眼中全都露出惊骇的神色,望着身穿一身锦袍,腰上围着一条玉带的金玄白,像是天神似的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随着气势的延伸过来,那七名彩衣女子身躯缓缓地移动,退成前三后四的阵势,然后像变戏法似的,从腰际的袋囊里取出一枝乌黑如墨的长刺。金玄白走到距离那些彩衣女子身前不足一丈之处,停了下来,喝道:“徐行,你们都退下。”那些锦衣卫校尉们,听到了命令,全都小心翼翼地往金玄白立身之处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