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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是否要禁绝这些消息?”
刘辩答道:“不必,堵不如疏。”
“不放出这些一眼就能分出真假的言论出来,反而显得真相不真。而且汉家现在和未来的官吏们,都需要一些分出真相谣言的能力。”
牵招又说道:“可是臣听说有些人分不清对错,人云亦云,很容易被这些言论所蛊惑。”
对此,刘辩也没什么办法,只吩咐道:“注意甄别首恶,至于那些被蛊惑之人,记录在案,以后莫要让他们成为官吏即可。”
“陛下仁慈。”
听到牵招的话,刘辩笑了笑。
得亏这是封建时代,可以直接搞言论不自由,而不用借着言论自由的名义行不自由之事。
见完牵招之后,刘辩回到了云台殿后殿中记录了各地刺史、二千石名字的屏风。
三月份时,他才刚从董卓汇报的数据中看出汉室有回归巅峰的趋势,却未曾想,这一趋势转眼之间就要没了。
此次大范围的叛乱之后,又不知会造成多少伤亡,战后的重新统计亦不知要多耗费多少精力。
倘若没有别有用心者在暗中搞事,事情不会发展到这个程度。
而且,刘辩一直以来也都未曾动过涉及豪族最核心的利益——盐铁和奴婢。
就连土地,他也只是要求上交接近十五税一的田租而已。
刘辩觉得自己已经够仁慈了,但仍然止不住各处煽动的叛乱,那就不能怪他大开杀戒了。
的确,自古以来,没有不流血的改革,流敌人的血总好过流自己人的血。
……
五月底,征南将军孙坚在京兆尹转道,直奔南阳郡。
于此同时,掌荆州军事的刘表已经率军出现在此了。
足以称为“帝乡”的南阳,在光武中兴之后诞生了许多豪族,当初光武度田,一个引子便有“南阳不可查”。
而事实证明,南阳的隐户众多,此次闹出来的乱子也不少。
就在征南将军与安南将军大规模平乱之际,荆南也没有闲着。
常乡里。
“君带领我们在此安居乐业,重立家乡,对于外界那些谣言,俺们是半点都不信的。”
“是啊,以前我们在故乡的时候,哪有如今这么好的日子?”
“俺们对朝廷,对君,是绝对信任的!那些蛮子敢来毁了俺们的好日子,俺们绝不答应,要是敢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对,有来无回!”
诸葛瑾望着众志成城的北方移民们,心中感慨——民心可用。
原本,诸葛瑾都准备请假回洛阳帮助他的弟弟诸葛亮准备婚礼事宜,结果却被层出不穷的乱象给耽误了,甚至他还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婚礼。
但好在,已经逐渐在南方扎下根的北人绝不乐见新的家乡毁于一旦,而安家前后皆仰仗朝廷助力的他们对朝廷和一路陪伴的官吏百分百的信任,并不受谣言和些许恶吏的困扰。
是以屡屡移民的荆州南部,看似成分混杂,反而并未闹出多大的乱子。
诸葛瑾等到乡人们喊完了,说道:“如今县乡有谣言,说是我等的到来侵占了本地人的土地。我见有人因此而烦恼,但大可不必!”
“今日,我要告诉诸位,他们口中的本地人,他们的先辈,在数十上百年前,也如我们一般,首次踏上这片土地。这里本没有田亩,是我们筚路蓝缕开垦出来的!”
“我们脚下的土地,是朝廷所赐,我们拿的,心安理得!”
诸葛瑾刚刚说完,忽有乡人来报:“不好了,隔壁乡冲出了一堆人,说要赶走我们!”
听到这话,原本就群情激愤的乡人们立马抓紧了手边的农具,准备保卫自己的家乡。
诸葛瑾也知道这种时候不管他想不想打都绝不能示弱,遂对着激愤的乡人喊道:“待会见了他们,我们不要第一个动手,但倘若他们敢动手,就狠狠地打回去!”
里三老赵二河握着一把铁制耒耜,高喊道:“俺们就听诸葛君的!”
张老汉也持着一柄木叉,喊道:“当初面对乌桓狗、黑山贼我都没怕过,如今岂会惧他!”
三个儿子各手持农具围着他,甚有气势。
随即,诸葛瑾带人迎了上去,可不能让对方冲进村子里。
只走着走着,诸葛瑾忽然发现了不对劲,原本应该抵达的隔壁乡人怎么不见踪影啊?
难道他们也会用声东击西之计?
就在诸葛瑾想着要不要先撤回之际,忽见一县吏跑来,口中喊道:“明廷在此,请诸葛君相见。”
见状,诸葛瑾松了一口气,交待赵二河带着其余人回去后,只留下几个人陪他去见县令陈容。
没走多远,诸葛瑾就看到原本气势汹汹的隔壁乡人此刻正抱着头蹲坐在地,气势全无,周遭的县吏亭卒们目光逡巡着,见到有人敢抬头便一阵呵斥。
等到诸葛瑾拜见过陈容后,才听对方叹了口气说道:“说是被什么谣言激怒,实则还是为了沟渠里的水。”
“其他的都只是借口罢了!”
诸葛瑾听了,有些不解地道:“原本不是同他们说过,今年农忙之后,便继续开挖沟渠,从别处再引水过来。届时齐心协力,还能多开垦些荒地,各乡里之地归各乡里分配,岂不是更好?”
陈容听罢更是叹气:“也不怪子瑜不明白,在这些乡人眼中,从小吏乃至于长吏口中说出的这种来年、以后之类的话,都是假的。”
“说来,这也怪不得他们。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譬如以前战乱之际,官府便会在一年之中征两年的赋税,但待到来年,却不会免除,此种事一多……”
诸葛瑾闻言也明白了陈容为什么要说这么一段话了。
他很配合地叹息道:“只可惜以前欠缺我们补不上,但以后,我们是绝不会做这等事的……可这话没人信啊!”
“我信!”
忽然,蹲坐在地上的乡人中忽然冒出了一句声音,亭卒正要呵斥,却被一旁的乡吏拦住了。
“你为何信我?”
“我听说了你在常乡里做的,你是个好人。”
“那你为何要过来呢?”
“我本来打算来劝架的。”
诸葛瑾只当此人说的是真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