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那些杀不死你我的,终将使你我

红日在往海的尽头坠落，无尽的霞光在宁静的空间飞散。

远处不时传来海鸥的鸣叫，还有那连绵不绝、沉闷的声音——那时潮水拍击在海岸与岩石群。

在古堡后方的悬崖边，那里有一张绿色的地毯。

那张地毯是伊恩使用面具【西西弗斯】时，用【便利大裹巾】从巴特拉古堡中拿出来的。

伊恩和露西亚坐在上面。

伊恩右手持着手机，快速地输入几个字，然后按下了确认键。

信息已发送。

伊恩看到“已发送”后，将手机收回口袋，抬头碰到了露西亚关切的目光。

“是急事吗？”

“没事，”伊恩露出温和的笑容，“那件事也不急于一时。”

“那好，”露西亚嘴角微微上扬。

“当然，如果我不惜一切代价的话，这种事情对我来说，简直不要太轻松。”

伊恩自信道。

这并不是狂妄或者什么，而是他对纳尼加的能力的信任。

篡改记忆，还有复活萨拉萨都是。

只是他并不打算将其作为唯一的方法。

露西亚看着伊恩，不由得有些痴了。

晚霞下、嘴角间含着自信的伊恩，在她眼里如同夜空中耀目的北极星。

“怎么了？”伊恩问道。

“没......什么？”

露西亚脸色一红，快速转头望向前方的海洋与落日。

还有海上渺小的船只。

那像极了她自己，露西亚在心里喊道。

直面这时的伊恩，她心中不由得滋生一种渺小的感觉。

此外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自卑。

半响。

她轻声道：“伊恩你这趟短暂的旅行过后，变得更自信了。”

“是的，”伊恩往后仰，双手撑着地面，“因为我在这次的短暂路途中，看到了更远大光明的未来。”

只要他将无限升级搞好。

那么未来与他协作的强化系念能力者人均尼特罗会长都不是梦，其他念能力者也不会弱到哪去。

而这也将会让他这个弱小的人类棋手对战暗黑大陆的各种奇诡神怪时，有更大的信心。

他打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搞什么三人探险组、十几二十多人的探险小队。

他也没有东·富力士的耐心（当然前提是东还活着）。

他要掀起的是一场燎原星火，从湖中岛出发，然后登陆暗黑大陆的沿岸，最后深入内陆。

将其中的灾难收容。

将希望纳入怀中。

他的目光从来不是如此狭隘，所以他能接纳并改变幻影旅团与墨连娜他们。

伊恩并是不什么恶人的救世主DIO。

他只是看到更为恐怖的灾难与更让人发指的恶行。

伊恩看了远处落日余晖中的云朵一眼，然后偏过头望向身旁抱着腿、目视前方的女孩。

“真的很不真实，”他身旁的露西亚低声道。

“你说的是我吗？”伊恩轻声问道。

“不是，我只是感觉这几个月的经历，”露西亚说道，“我虽然也想过外界的繁荣与危险，但多年来也只是隐于内心，慢慢地看着它如眼前那太阳般下坠。”

“和千百年来的流星街人那样，生于斯长于斯，然后期望能在教会附近的墓地拥有一个葬身之地。但那时的我也知道，或许和大部分人那样找到一个尚未被垃圾占领的地区作为死后容身之地，已经是很不错了。”

“这半年来，我深切地感到外面世界的广阔，文化的多样与绚丽的生活。”

“西凤市的美食，克勒斯市的竞技，贪婪之岛的游戏，这些都像梦一般，让我感到不真实。”

“还有那即将迎来的，在你们口中的‘流星之路’，”露西亚说着双手抱得更紧了。

“但这些都是真实的，”伊恩认真地看向露西亚，“你和我都在见证着这些发生。”

“嗯，”露西亚应了一声。

突然，她问道：“前几天到卡金那边怎么样？”

“虽然开局遇到些危险，但最终来说还是赚翻了，”伊恩露出微笑。

“危险？”露西亚转过头看向伊恩，神色紧张，“这次有没有受伤？”

自伊恩从传送走到今天回来，也有14天了。

这些天露西亚一直在和比司吉他们攻略游戏，要不是比司吉总是跟自己说伊恩是他见过最狡猾的人之一，不需要太担心他的安危。

也因为这样，自己内心的不安才有所缓和，见到他安然无恙地回来，也是心里也是一松。

但伊恩似乎并没有那么轻松......

“没有，”伊恩轻摇头，“不过挺亏的就是了。”

如果想得坏一点，他可能被穆瑟偷窥洗澡了......

希望穆瑟没有那么变态......

“......嗯，”露西亚将目光看向海上的船只。

“露西亚......你是不是不舒服？”

伊恩也察觉到了露西亚语气中的低落。

“对不起，”露西亚说道，“我没有给你帮上忙。”

“无须在意，露西亚。”

伊恩微笑道，“你在贪婪之岛收集卡片已经帮大忙了。”

“以后，”露西亚轻声说道，“你或许会面临更加危险的处境和敌人，承受比以往更严重的伤吧，但我大抵无法和你一起承担。因为我的天赋远远不及你，甚至和尤贝尔和莎娜他们也有相当距离。处事也没有尤贝尔那般有灵性。”

“露西亚，你想跟在我身边？”伊恩沉吟片刻，随后说道，“其实未来也很多事需要你。”

“可是那样......”露西亚抬头看了伊恩一样，然后低下头。

她并没有说全。

她也不敢说全，因为那对她来说已经是奢求了。

伊恩的实力越来越强了，同时散发出的光芒也越发耀目。

让众人对其的感情发生了变化，她不想自己变成那个枭。

她想与伊恩站在同一高台。

事实是残酷的，天赋是冷漠无情的刽子手。

伊恩看着神情带着愁绪的露西亚，道歉道：“露西亚，你可以选择做你的事。安排你未来的事，是我缺乏考虑了。”

他原来是想着贪婪之岛通关后，就让巴特拉那边带一带露西亚，同时让她帮助自己管理一下后续来贪婪之岛的一众流星街人。

现在或许自己过于重视筹划而不顾他人的意愿了。

“不用，”露西亚摇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我的自私作祟罢了。我想和你一样强，站在你身边和你，和你去旅行，一起去历练。”

“和我一起旅行？”伊恩惊讶地看向露西亚。

露西亚面露犹豫之色。

她跟在伊恩身边，要是遇到凶险多半成为伊恩的弱点。

“不......”

“可以，”伊恩点头道，“等我弄完几件重要的事后，就一起去看看奇珍异宝，去探索那些秘境，去摸摸金。”

“可是我怕拖你后退，”露西亚说着突然想到伊恩那天和磊扎的战斗。

自己连信长都远远比不上，一旦伊恩遇到强敌......

“放心，”伊恩平静地说道，“以后你肯定会成为湖中岛最强大的女性之一。”

“真的？”露西亚看向伊恩，有些不确信。

“真的，只是制约会很麻烦，”伊恩缓缓点头道。

“那是怎样的制约？”露西亚期盼地看向伊恩。

“无尽的战斗与杀戮，血与死亡之花会伴随着你的成长。”

伊恩一字一顿道。

“只是这样吗？”露西亚嫣然一笑。

“啊？”伊恩微张口，惊讶地看向露西亚。

“我在天空竞技场和贪婪之岛也杀过人，在往常的日子里也见过不少黑暗，”露西亚轻声道，“血与死亡其实一直伴随着我。”

“只是与你在西凤市相处那会儿比较特别，我在你那看到了其他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吗？”伊恩捏了捏鼻子，尴尬地说道。

他还是看轻了任何一个流星街人，他本想未来露西亚杀一些极恶之徒还有一些猛兽就行。

“就是这样，”露西亚立刻回道，“你不是骗我吧？”

“你看我骗过你吗？”

“骗过啊，比如你十二岁那年......”

“打住，”伊恩立刻伸出伸出双手作暂停手势，额头上冒出几滴的汗，“小时候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这次绝对不会骗你的。”

“哼，”露西亚冷哼一声，然后盯着伊恩。

伊恩叹了口气。

看来今天不把事说清楚，怕是跑不了的了。

伊恩抬起头看向露西亚明亮的眼睛，说道，“最开始先进行的是【神的缺席在场】，我有一副重要的面具或许很适合你。有了它，你即便在战斗中被杀死，也很可能会复生。其次，当你需要杀人时，在悠米的平台上，借用我的面具【魔王】，只要杀人或者比一般人还强的生物，就能变强了。但你要将刀斩向正确的敌人。”

“啊......”露西亚看向伊恩，扭捏地问道，“你认为我的敌人是什么？”

“这些都是需要你后面去认请的，”伊恩说道。

“那么就是那些威胁我们事业的人了，”露西亚目光坚定。

“嗯？”伊恩疑惑地看向露西亚。

“其实这几天有几个人入侵过这里，不过被击退了，”露西亚解释道。

“怪不得，古堡附近的防备森严了很多，”伊恩若有所思，旋即他问道，“不过这次巴特拉接受访问时间有些早了，我原本还想回来后，再和他商议。”

“或许是因为凯丽丝小姐？”露西亚摸了摸光滑的脸，猜测道。

“凯丽丝知道后就推动了？”伊恩微皱眉头。

那个睡美人这么莽的？

“不是，因为巴特拉先生他想在他的爱人做点什么，”露西亚看向伊恩，挑起眉头，嘀咕道，“比司吉还说男人都这样。”

“你看我是吗？”伊恩耸了耸肩。

“也一样！”露西亚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伊恩，可以开始了吗？”

“急什么，”伊恩笑道摇头，“难得偷闲一下，先陪我看看落霞，欣赏一下这落下的圆盘。”

“嗯。”露西亚乖巧地应了一声。

“那是万物归于死寂之际，又是万物重获新生的前奏。”

伊恩看着远处的水天相连处，呓语道。

伊恩的手越过空间，挽着露西亚的玉手，偏过头看向她，平静地说道，“那些杀不死你我的，终将使你我变得更强大。”

“这是你的选择，也是我的选择。”

“嗯。”露西亚微笑地点了下头。

随后两人将目光投向前方。

落日、涛声、清香。

......

晚上。

厨房内。

叮的一声。

伊恩走向烤箱。

伊恩缓缓打开烤箱，从中拿出新鲜出炉的甜点。

一丝不苟。

虽然他在卡金帝国那边借用过那家酒店的厨房弄过一些甜点，并拿来招呼过一些工作人员。

但那里很多东西终究是别人，他用得很不习惯。

和露西亚返回古堡时，天色已暗。

还好巴特拉为他提前预留饭菜，对方似乎不想打扰伊恩和露西亚两人。

当比司吉促狭地转告给伊恩时，露西亚脸色一窘，伊恩只是耸耸肩。

只能说巴特拉有点懂他。

伊恩和露西亚享用完晚餐后，伊恩就跑去厨房那边了。

今天应了比司吉的请求做了几份经典的萨芭雍。

浓稠柔细的蛋糊，覆盖于应季水果上，再加上微微烤过后的所散发出来的焦香。

伊恩将一部分萨芭雍弄出来，然后递给厨房内的另一人。

“露西亚，劳烦你拿给比司吉了。”

“好的。”

“那我走了。”

“别去太久。”

“额......看情况吧，这个我也说不准。”

“好吧。”

伊恩点了下头，随后拿着数份萨芭雍离开厨房，往某间房间走去。

这几天古堡内的防备森严了很多，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位武装兵在站岗。

“伊恩先生。”众多武装兵见到伊恩纷纷向他致意。

他们都熟悉伊恩，因为后者是这座古堡的主人巴特拉尊贵的客人。

伊恩对他们微微点头。

虽然巴特拉现在会使用念，在肉搏中不见得弱于他们，但他的技巧与战斗意志比起刀口舔血、训练有素的士兵终究差太多。

当下以及未来相当长时间内，古堡的安保工作还是得仰赖这批武装兵。

当然这还是远远不够的。

盗贼、雇佣兵、杀手......

普通人、念能力者......

他们的敌人将会如猎犬循着味道而来，嘴角流着口水，目光冷冽——那是名为贪婪的东西。

但他并不抗拒。

伊恩嘴角上翘。

如果他们敢来，那么他们将会成为魔王的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