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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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俊喆死在了齐林的手上。

很顺利。

顺利到齐林自己都感觉到不对劲了。

但下一刻，齐林就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顺利了。

齐林在内心翻了个白眼。

抹杀你妹啊。

原来在这里等着老子呢。

以前遇到这种情况，他直接就让女儿吞噬了。

现在女儿被宫羽屏蔽，突兀的被这个系统上了身，齐林还真有些不知所措。

但杀死苍松，是万万不行的。

不仅仅是因为他现在根本做不到，更大的原因，是他不会做系统的奴隶。

如果一切按照系统发布的任务走，那他还活着干嘛？

他要做人，不做傀儡。

降低自己的气运？齐林内心冷笑了一下。

那也得看看宫羽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又不是没当过主角，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清楚地很。

“小凡，你没事吧？”

“没事，弟子只是有些不舒服。”

苍松道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没有对此表现出意外。

不管齐林表现的再早熟，他这具身体依然还是一个孩子，对杀人之事反感，是很正常的。

出乎齐林意料的是，他杀死杜俊喆之后，苍松道人居然没有继续向他施压，也没再提过嗜血珠的事情。

苍松好像就把他当成了一个普通的弟子，哦，不，是关门弟子，倾囊相授。

哪怕齐林的进度并不算太快，可苍松表现的却很有耐心。

和齐林对他本人的印象完全大相径庭。

“师父，您为什么要对弟子这么好？”

不懂就要问。

既然确定了苍松对自己没有杀意，齐林自然也不会怯懦。

苍松给出的答案让齐林很意外。

“因为曾经有一个人，也曾经像我对你这样般的待我。若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我。小凡，也许在你心目中，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但为人师，我对任何弟子都问心无愧。”

“师父，在我心目中，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若说是，那徒儿也是了，徒儿手中也已经杀了三个人，但徒儿还是自认为是一个守序善良的人的。”

人性总是复杂的。

像苍松，他当然称不上一个真君子。

但依齐林这几年的观察，苍松不仅仅是对他，对门下的弟子也都是照顾有加。

龙首峰在苍松的打理之下蒸蒸日上，声势直逼道玄真人的通天峰，龙首峰的弟子也因此在青云门中格外有底气。

这样的师父，还能如何要求更多呢？

齐林很好奇苍松背后的故事。

苍松没有对齐林隐瞒，或许，这件事情折磨他也已经太久了。

而整个青云上下，似乎都已经忘记了那个人。

也只有他，还记得那个人，还想着为他报仇。

“小凡，你觉得掌教为人如何？”

齐林认真想了想，然后诚实的说：“弟子目前挑不出毛病。”

“是的，我也挑不出毛病。但这个位子，正常来说，本不应该是他做的。一百年前，有一个人，比他更有资格担任青云门的掌教。”

“现如今七脉首座，除了道玄之外，其余所有人都受过那个人的恩惠。”

“他天纵奇才，修道天赋胜过我们十倍。但他却毫不藏私，将他的修道心得毫无保留的和我们分享，让我们也道行大进。”

“一百年前，正道针对魔教曾经发生过一次围剿，双方都精锐尽出，正道大获全胜。青云门准备乘胜追击，直取魔教的老巢。蛮荒执行，我们便是以那个人为首。”

“在魔教老巢，他杀进杀出，为保护我们的生命安全竭尽全力，甚至自己被魔教高人斩断了一臂，但和他同去的我们一行几人却全部都安全归来，而且也因此名动天下。”

“今日，我能接手龙首峰，田不易执掌大竹峰，水月执掌小竹峰，还有曾叔常、商正梁这两脉首座，都是因为他百年前的舍命相救。”

“但回到青云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在我们的面前，他被直接处死，道玄接掌了掌门。尽管我当日苦苦哀求，可我的话，没有人在乎。”

“他死了，受他恩惠的我们却还都活着。”

说到这里，苍松已经老泪纵横。

齐林心中轻叹。

人世间的事，大多如此。

复仇是永恒的旋律。

苍松并不是在为他自己复仇，而是在为他曾经的恩人报仇。

“从那之后，我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覆灭青云。这个青云门，本该是他的，不是他的，那我就毁了他。”

很明显，苍松道人偏激的不轻。

不过齐林却没有劝。

劝别人放弃仇恨，在齐林看来一直都是圣母婊的行为。

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当然不能感同身受。

而且，齐林从不认为放弃仇恨的人就是什么好东西。

轻仇者，必定寡恩。

苍松纵有万般不对，但他对那个人的敬爱，对门下弟子的培养，总还是真的。

一个人能够做到这点，就算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师父，您知道，我感激的是你，对青云门没有什么感情。若你想覆灭青云，弟子帮着您做就是了。”

“但师父要谨记一点，杜俊喆虽然愚蠢，可他死前的话不像是假的。道玄掌教的修为很有可能已经是天下第一，若配合诛仙，这世上无人能杀的了他，即便借助魔教的力量也不可能。”

“所以师父想报仇，千万不能冲动，与虎谋皮也要慎重再慎重。如有必要，师父甚至可以演一场戏。”

“演戏？”

“是的，适当对道玄掌教透露一些内幕，把魔教引到陷阱里来，然后，杀人立功。要覆灭青云，关键在于道玄和诛仙剑。而想要除掉这两个障碍，魔教是靠不住的，只能靠自己。”

“师父，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掌教的位置抢过来，然后——为所欲为。最坚固的堡垒，总是从内部开始攻破的。”

苍松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