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徐家村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站在村子外面的竹栅栏外,还别说,徐国庆心里竟然感到一丝酸楚。
徐家村没变,还是那个老样子,但可能是晚上的缘故,黑蒙蒙的天空能影响一个人的心情,在外几个月,漂泊了几个月,现在终于回到村子,徐国庆的眼中竟然噙起了一滴泪水。
站在外面良久,徐国庆开始动身往村子里面走,只见村子地面上到处都是红色的血液和一些和着血液干了的朱砂。
“难道村子出事了?”徐国庆心里大惊,不过随之观察到,地面上铺着的无论是赤硝还是血液都是属阳的东西,再联想到自己刚出来时村民们都在往地上扑什么东西,应该是曾爷爷的吩咐,可能是要摆一个什么大阵吧。
深一脚浅一脚走到自己几个月前住着的破旧房子前,心里一阵嘘唏不已:不知道曾爷爷怎么样了,是否还像以前那样折腾到大半夜才睡觉?
现在的徐国庆在外历练了几个月,自己独当一面之后已经开始明白了曾爷爷为什么总是要折腾到大半夜,这不是茅山术里的规矩,而是曾爷爷似乎在养灵,也就是喂养灵童,这从屋子正东方摆着的灵位就可以看出来,而且那些灵位的主人都是村子里面不到十岁便因为某种原因死了的娃子。
走到门前,徐国庆往里面听了一会,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是睡了?于是正要推开门进去,随着门在这时候“吱吖”一声开了。
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人,一个老头,老的不成样子,头已经完全掉光了,看不到牙齿,不过从他紧紧抿着嘴的样子不难猜出他的牙齿恐怕也掉的差不多了,这个老头看起来足有九十多岁,让徐国庆微微一愣,心里一股不好的预感升了起来。
因为自己的曾爷爷虽然实际年龄已经九十三岁,但看上去只有五十几岁的样子,可没有这么老。难道不是曾爷爷?
其实也怪不得徐国庆会这么想,因为人要是一下改变太大的话,是非常让人难以接受的。
“曾爷爷?”徐国庆试探性的问道。
老头的眼神从徐国庆面前一扫而过,仿佛根本没看到徐国庆这个人,也没有回答什么。
“曾爷爷?”徐国庆又试探着叫了一声,不过随后浑身一阵,因为他看到自己的曾爷爷在不是很明亮的夜晚,正小心翼翼的摸索着走路,要说是普通人的话在漆黑的夜晚这么走路也就罢了,但自己的曾爷爷徐国庆是知道的,那眼睛即使周围环境再黑,也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的地步,所以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点:曾爷爷很有可能已经瞎了!
“曾爷爷!”徐国庆大叫了一声,放下手中的大包小包,迅跑到徐真人身边搀扶着他。
“谁?”徐真人本能的要躲开,不过随之整个人马上平静了下来:“是国庆来了啊。”
“咦?难道没瞎?”徐国庆心里一喜,随之想到曾爷爷可能是开了慧眼才看到自己,心里不禁又是一酸:“曾爷爷,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出了什么事?”徐国庆已经哭了出来。
“你说什么?”徐真人侧了侧耳朵:“曾爷爷耳朵不好使了,眼睛也瞎了,人恐怕也废了。”徐真人无奈的说道,短短一句话却包含了老人无尽的辛酸,那语气就如同经历过沧海桑田一般沧桑,让人听了心里难受。
徐国庆听到自己曾爷爷亲口告诉了自己他现在的情况,整个人浑身一颤:“曾爷爷,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徐国庆大吼,由于悲伤过多口水都喷了出来。
这次徐真人终于是听到了,伸手摸了摸徐国庆的头:“曾爷爷逆了天,遭天谴啦,老天爷只是要了我一对眼睛和一双耳朵,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虽然徐真人说的轻描淡写,不过徐国庆依然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一把鼻涕一把泪全部抹在了徐真人的身上。
“混账东西,有什么好哭的!”徐真人勃然大怒:“你要再哭,你就不是我曾孙。”
“我没哭,只是沙子进了眼睛了,这***鬼天气,风真大。”徐国庆一边哭,一边编了个谎话,然后替自己的曾爷爷找到了他要的东西,两个人来到屋子里。
深夜,一番长谈,徐国庆总算知道自己的曾爷爷为什么会落得这么个下场,就是上次村子大乱的那会儿摆了一个逆天的阵法,叫逆阳阵。阵法的原理是通过阳气,再加上施术者的道法将一定范围内的阴气全部逆出去,在茅山术认为,一个村子,一个城市都有它自己的生气走向,这也就是所谓的七关,但是徐真人的这一个阵法把阴气全都给逼出去,也就等于破坏了七关的生气走向,实属逆了天,所以也就自然的遭到了天谴的惩罚。
至于徐国庆也是把再外面的情况告诉了徐真人,什么在外面遇上了杨小姐家闹鬼,然后碰到养鬼之人,之后再到陕西被人用计卷入了一趟冥器的争夺,为此还碰到了一个降头师,脚上也不知道落了个什么东西。
由于徐真人耳朵并不是非常好使,徐国庆只能说的非常大声,把在外面的事情全部扯着嗓子说完之后,喉咙也哑了。
“事情就是这样了,不知道脚上的这个东西有没有什么事。”
徐真人把他说的话全部听在耳朵里,皱了皱眉头:“你是说那东西本来是一只红色的虫子,钻到你脚上之后寄生在了骨头里了?”
“是这样的,想用刀子抠,又怕伤到骨头。”徐国庆无奈的说道。
“嗯~~~”徐真人手里拿着旱烟抽了一口,然后说道:“你说虫子钻到了脚上,然后又碰到了降头师,那么这只虫子是一个降头的几率非常大。不过你说到现在都还没有作,这就有点奇怪了,降头师在你身上下了降之后,他不做法又想干嘛?”
“***。”徐真人脾气依旧暴躁,狠狠抽了几口烟,皱着眉头说道:“在我们茅山术中童子尿能解百毒,你试试每天用尿泡脚,看能不能把这毒物给化了。”
“他娘的降头师。”徐国庆按了按脑门,想到自己以后每天要用尿来泡脚,心里怎么着就是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避开这个话题,以免越想越气,徐国庆把话又饶到了玉佩上面“曾爷爷,照你这么说阴气都被你从徐家村逼出去了,那么我外出这趟岂不白费了?”
“笨蛋,我这个阵法用得了一时,但用不了一世,现在阵法的威力还没有散去,那是因为我还没死,如果我死了阵法与我失去联系,到最后失去主心骨之后反噬的威力比被一百个恶鬼冲身还要恐怖无数倍。”
听了徐真人的话,徐国庆一惊:“那我现在就去把玉给放回去。”说完徐国庆拔腿就要走。
“急也急不了一时,等睡一觉再去吧。而且我刚才听你话里的意思,你把圭鬼困在了死玉里面,这样镇压不了多久,必须让他回到当初的那个玉佩上去,这样吧,你先去休息,接下来的事情我来操办。”
“这样好吗?曾爷爷你的身体”徐国庆欲言又止。
“不是我来,难道还是你来?冥渠你会吗?”
“额不会。”徐国庆找了个没趣,当下把玉佩交给徐真人,自己则是按照他的吩咐休息去了。
等徐国庆走后,徐真人苦涩的一笑:“连个冥渠都不会,哎!等把这件事情解决了,我老头在死之前可要好好的锻炼锻炼你,我的乖曾孙,你可千万不要恨我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