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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意是在回家的路上接到吴力打来的电话。
他很快联系江葶,可连打两次,铃声响了许久都没人听。
昏暗的车内光线,映照出陆时意布满寒霜的冷脸。
他收起手机,调转车头前往江城大学。
宿舍里,一无所知的楚薇抱着薯片在书桌前追剧,听到江葶手机响个不停,转头看她一眼:“阿葶,你手机一直在响,不接吗?”
江葶抱着睡衣拿起来一看,毫不犹豫地掐断,然后把手机调成静音。
洗完澡出来,她再次拿起手机,多了整整六个未接电话,以及一条短信。
【十分钟,你不下来,我就上去。】
江葶立即跑到阳台上往下看。
路灯光柱旁,停着熟悉的宝蓝色欧陆,男人倚在车门边,一只手垂在身侧,指间红色烟火明灭不定。
陆时意说要上来,江葶并不觉得他只是说说而已,现在距离短信发过来已经过去了六分钟。
她甚至顾不得换掉睡衣,只是匆匆把头发梳了下,在外面套上长款的羽绒服,匆匆赶下楼。
路灯下,男人颀长的身躯被昏黄光线拉得老长。
江葶走过去,在离他五六步远的地方站住。
陆时意扫过她里头印着海绵宝宝的薄款睡衣,扔掉手里还剩小半的烟,拉开后车门:“上车!”
江葶和他一样,满心都是怒气。
瞥了他一眼,从车尾绕到另一边自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陆时意跟着坐进来,车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沉默许久,陆时意才率先开口:“上次生日宴你被人抢了包,差点出事,所以我重新给你安排了保镖暗中保护。”
江葶将视线转向窗外,回应得很冷淡:“保护我,也包括时时刻刻向你汇报我的一举一动吗?”
她喜欢陆时意,很想和他在一起,可前提是彼此要互相尊重。
“我什么时候让人时刻汇报你的一举一动了?”
车内十分安静,江葶很明显感觉到他呼吸声变得急促。
陆时意在生气。
江葶转过头,和他对视:“如果没有,昨天你是怎么那么巧和我们偶遇的?”
陆时意眼底掠过异色,很快,一闪而逝。
但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做得不对。
他直视着江葶,目光如炬:“我也说过,不希望你和苏琅来往,我不想看到你和他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这是苏琅的问题吗?
如果他足够信任,在她解释过和苏琅没有任何关系后,就不会总是拿他当成横亘在彼此之间的阻碍。
就像当初她误会他和应若澜之间的关系,他解释过,她不就相信了吗?
他为什么不能也一样?
没有信任的感情,让她觉得窒息。
尤其是陆时意的怀疑,让她甚至委屈到想要落泪。
江葶仰了仰下巴,逼退眼角酸涩:“你把保镖撤走,我不需要人保护。”
“不行。”陆时意原本就不喜欢被人忤逆,现在还在气头上,就更不会答应,“你说我故意制造偶遇。那生日宴那晚苏琅帮你抢包、昨天和你们一起吃饭,你怎么知道他就不是故意的?”
男人扯松领带,话里,有几分阴阳怪气。
说到底,江葶究竟是不相信苏琅对她另有心思,还是看出来了却故作不知?
“我们两个人的事,你为什么总要提起他?”
江葶在心里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怒火,“我说了,我和苏琅没有关系,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吗?”
望见她眼底的愤怒,陆时意忽然捏住她的下巴:“既然没有关系,那又为什么要在意我给你安排保镖的事?除了和苏琅有关的他们会及时告诉我,其它时候并不会汇报你的一举一动。”
话题又绕回原点。
江葶真的累了,闭了闭眼:“如果你觉得有,那就有吧!既然这么怀疑我,不如结......”
结束两个字还没说完,陆时意的吻带着怒意碾上唇瓣,把她压在了车座上。
滚烫的掌心贴着后脖颈的肌肤,不容她有丝毫回避。
江葶摇摆着脑袋,不停闪躲,双手拍打在他后背上。
可是,却撼动不了强悍的男人分毫。
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把她牢牢禁锢在自己的身体和座椅之间。
疯狂的亲吻,也逐渐深入到口腔里。
须臾,江葶不再挣扎,陆时意的手腕,被她眼角滑落的泪水打湿。
他停下动作,和她鼻尖相抵,轻轻喘气。
修长手指一点点擦掉她眼角的泪水:“既然和我在一起了,就不许再说离开,我不允许。”
江葶看向他,目光冰冷:“之前,设计师比赛那几周,你又是给我送花,又安排盛大的烟花,其实都只是因为被苏琅刺激到了,故意和他在攀比,根本不是真心为我准备的对不对?”
“你只是因为占有欲,只把我当做一件战利品,就像昨天你和苏琅炫耀那样。”
如果是真心喜欢,怎么会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陆时意凝视着她,目光幽深,仿佛要从她眼中直射心底:“你就这么想我?”
江葶将脑袋撇到一边,拒绝和他交流。
须臾,陆时意一言不发地从她身上起来。
江葶也跟着坐起身,整理好衣服后,她拉开车门。
将要下车的时候,动作停顿一瞬:“临近期末,这两周都是考试周,我就不回天景别墅园了。”
“随便你。”男人的话音,比外面凛冽的寒风还要冷。
江葶才走完宿舍楼的台阶,就听到身后汽车启动的响声。
她回头,看到那辆宝蓝色欧陆疾驰出去,片刻就消失在她视野中。
接下来几天,江葶按部就班地上课,去图书馆看书。
楚薇和裴佳梦问起来,她也找借口都敷衍了过去。
周六上午,她正在图书馆看书,忽然接到明老太太的电话,约她中午出来吃饭。
江葶很意外,但想到那个对她格外和善的老太太,并没有拒绝。
上午十点半,她坐公交前往明老太太说的私人餐厅。
同一时间,应若澜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双目无神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明惠推门进来,见她还是这副样子,生气之余,又不免有几分心疼。
到底是自己疼爱了将近二十年的孩子。
应若澜无视她的劝解,眼珠子转了转,回视明惠:“我只想见陆时意,你去找江葶,让她叫陆时意来见我。”
眼见明惠要发怒,她先发制人,从床上坐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她:“你以前总说拿我当亲生女儿,可我要真是你亲生女儿,你还会像今天这样吗?恐怕会毫无理由地偏向她吧?”
应若澜的目光太过锐利,看得明惠心惊肉跳。
她心虚地垂下眸,几乎要以为她意有所指,知道了她和江葶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