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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军突击!”
一听到战场左翼传来山崩地裂般的厮杀声,不用去看,林成斌也知晓李贺所部已是抢先与吐蕃军交上了手,不由地便有些子急了,不为别的,只因他与李贺并不是一个系统出身,却又都是李显麾下的嫡系大将,彼此间天然便存在着竞争之关系,他不想也不愿在这等大规模会战中落了后手,这一急之下,自不愿再按预定步调行事,这便一把抄起得胜钩上的长马槊,单臂一举,运足了中气高呼了一声,于此同时,脚下用力一踹马腹,已是如离弦利箭般冲了出去。
“突击,突击!”
同样都是唐军,自然都有着相同的骄傲,谁都不想落后于人,原本听到左翼动静如此浩大,一众将士们都已是有些子沉不住气了,只是未得将令,不敢擅自加速罢了,此时一听林成斌已然发了话,众将士们又怎能按捺得住,全都嘶吼了起来,纷纷打马加速,急速地跟上了狂飙突进的自家主将。
“儿郎们,为了大蕃,为了我等身后的家园,加速,杀上去,剿灭唐贼!”
虽说都是一茹之主,可赤里河赞却不是俄松结布那等自命勇悍的莽夫,相较而言,他更擅长的是指挥调度,至于个人的勇武却只是一般,故此,他虽是亲率大军出击,却并未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前面,而是率亲卫队处在了骑阵的中央靠前的位置上,即可确保对军伍的调度,又不致于太过冒险,视野虽受一定的限制,却足以让其发现唐军的异动,此时一见迎面杀来的唐军突然提了速,赤里河赞自不敢有丝毫的犹豫,放声嘶吼着指挥全军也开始加速冲刺。
“杀!”
“唐贼受死!”
两军之间本就只有六十步不到的距离,这一双双提速之下,很快便迎面碰上了,但见吐蕃军阵中四名手持长马槊的战将如飞般冲了出来,左右一分,四把马槊齐齐攒刺,枪声呼啸间,隐隐然便已封死了林成斌所有闪避之可能,这四人正是赤里河赞手下最勇武之战将左边两面貌相似的黑脸战将乃是一对兄弟,俄何烧戈、俄何拖仁;右边那名红脸战将名为怒隆拓,白脸战将则是德吉布诺仁,四人皆有一身好武艺,于“约茹”军中称最,赤里河赞一口气将四员勇将齐齐派上了阵,打的便是擒贼先擒王的主意!
“贼子敢尔!”
林成斌的武艺比起李贺来,或许稍差了一线,可也不是等闲之辈,在大唐芸芸诸将中,也绝对称得上有数的勇将,自不会因四员敌将的围杀而慌乱,但听其大吼了一声,双臂猛地一振,手中的长马槊突然脱手向左侧横击了过去,身子一侧,右手顺势一抹,腰间的横刀已抽在了手中,而后,也没去看那横飞而去的长马槊,一个半转身,一招“拔刀式”已借势使将出去。
“铛、铛!”
俄何兄弟俩压根儿就没想到林成斌居然敢于在阵前使出脱手枪,尽皆为之一愣,待得反应过来时,那杆长马槊已是如重鞭般砸在了两人的枪身上,但听两声脆响过后,林成斌砸出的长马槊固然被震得飞上了半空,可俄何兄弟俩的长马槊却也被震得一歪,收势不及之下,完全刺到了空处,连林成斌的衣角都不曾沾到半点。
“呼”
“拔刀式”乃是“霸刀七绝”中的起手刀势,威力虽不及“霸绝天下”那般气势雄浑,可胜在一个“快”字,刀方出,只一闪,瞬间便已突破了空间的距离,带着强烈的呼啸声,准确无比地弹开了德吉布诺仁刺将过来的长马槊,而后顺势一弹,又撩开了怒隆拓的夺命一枪,不等二将回过神来,刀身突地一颤,原本已老的刀势再起变化,只见一点亮光突然在刀尖乍现,转瞬间便已膨胀成了耀眼的光球,亮得令人睁不开眼,绚丽已极,只是这等绚丽中,蕴含着的却是浓浓的杀机,这一招正是林成斌脱胎于“霸刀七绝”的绝杀之招电闪雷鸣!
“啊”
“呀”
怒隆拓与德吉布诺仁二将正自心惊于林成斌的高绝刀法之际,没曾想却被突然亮起的耀眼光球闪花了眼,惊呼一声,便即下意识地打算用手去遮挡脸部,只是两人的手都才刚松开枪柄,突觉身体一松,人似乎已飞了起来,再一看,两具无头的尸体正在下方策马疾驰而过,那赫然不就是他们二人的身子来着,刚意识到这一点,一阵黑暗便已袭来,瞬间便甚事都不知了。
“混帐,死罢!”
“杀!”
俄何兄弟俩没想到只是一愣神的时间里,两名袍泽竟已惨死在了林成斌的刀下,不禁皆为之暴怒不已,趁着林成斌来不及回身的当口,各自大吼了一声,拼尽全力地收枪再出枪,但见双枪一上一下,有若两条出海蛟龙般,带着强烈的呼啸声,于电光火石间直奔林成斌的小腹与胸膛。
“吼”
俄何兄弟俩攻出的这两枪速度奇快,林成斌刀在外门,此时确实已是来不及收刀自保,面对着两将的全力突刺,林成斌不得不玩命了,但听其大吼了一声,空着的左手猛地一抬,一把拽住了俄何拖仁刺向小腹的枪头,哪怕手心被锐利的枪头割得鲜血淋漓,也绝不肯放手,整个身子借着枪尖处传来的力道,猛地便是一仰,使出半个“铁板桥”,险而又险地让开了俄何烧戈刺向自己胸膛的那夺命一枪。
“呀呀”
俄何拖仁见必杀的一枪居然被林成斌给拽住了,心头不禁大急,双臂用力向前一送,却猛然发现任凭如何用力,也无法再向前推进哪怕一丝一毫,心一惊,嘶吼连连地便要往回收枪。
“哼!”
林成斌自打跟随了李显之后,在战阵上还从来就不曾吃过亏,这会儿方才出击,便已见了血,心中的愤怒也就可想而知了的,这一见俄何拖仁拼力要收回长马槊,又岂肯轻饶了其去,但听林成斌冷哼了一声,身子一挺,顺着俄何拖仁回枪的力道便倾身探了过去,已然收回了身旁的横刀全力便是一个劈斩,但见一道雪亮的刀芒乍然迸出,急若流星般划过俄何拖仁的脖颈,“噗”地一声轻响过后,俄何拖仁的脑袋便已是搬了家,翻翻滚滚地掉落在了草地上,无头的尸体颤动了几下,狂喷着鲜血地砸在了尘埃中。
“啊,二弟!”
俄何烧戈一枪走空,方才收回长马槊,待要再给林成斌补上一枪,冷不丁见自家二弟已是身首异处,登时便吓得惊呼了一声,不敢再战,放马狂奔着便冲过了林成斌的身旁,一头撞进了汹涌而来的唐军骑兵阵中。
“冲垮逆贼,杀!”
说时迟,那时快,从四将围杀林成斌起,到三死一逃为止,前后也不过就是数息的时间而已,待得见俄何烧戈窜走,林成斌已是追之不及,而此时,吐蕃后续骑军也已赶到,林成斌自不敢大意了去,嘶吼了一声,不顾左手兀自鲜血狂涌,挥舞着横刀便杀进了乱军丛中。
“大唐,威武!大唐,威武!”
一见自家主将如此神勇,汹涌而来的唐军官兵自是士气大振,纷纷嘶吼着战号,跟着杀进了吐蕃骑阵之中,而吐蕃骑军则不免四员勇将的落败而沮丧不已,只是在保卫家园的精神支持下,却也不肯就此退让开去,两股铁流瞬间便重重地撞击在了一起,但见刀光如电,枪影如林,一场硬碰硬的骑军大混战就此开始了。
论兵力,左右两翼的吐蕃军都远比唐军来得多,可论军事素质,却是唐军强上了不止一筹,至于士气么,也是唐军占据上风,双方的大混战一开始,胜利的天平便不可遏制地向着唐军倾斜,只是没有退路可言的吐蕃官兵却也勇悍得紧,尽管处在了绝对的下风,却死死地缠住了唐军骑军,不让唐军有凿穿本阵的机会,一场铁与血的较量下来,双方的伤亡都开始急剧增加,当然了,死伤的吐蕃军要远远多于唐军,基本上处在了三比一这等兑换比例上。
右翼战场的战斗爆发的稍晚,可取得的优势却比左翼来得大,这并非是李贺战力又或是指挥作战的能力不及林成斌,实际上,二者各方面的能力都旗鼓相当,很难说谁的综合能力会更强上一些,之所以会有如此之局面,仅仅只是一个原因,那便是李贺所部除了其亲卫队一千余人之外,其余皆是各州调集而来的军队,而林成斌所部则有近半是他亲手训练出来的部队,尽管战力上不及河湟军,可胜在官兵一体,指挥顺当无碍,就这么一点细微的差距,便有了林成斌后来者居上的局面产生。
“大相,我部已力不能支,请大相速派援军!”
被林成斌所部杀得力不能支的赤里河赞不得不派出报马,向其最是厌恶的赫茨赞求援了。
“废物,没有援兵,让赤里河赞老儿将步军压上,滚!”
赫茨赞实在是没想到战才刚开打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己方两翼战场已是全面处于被动之中,心中退意已是暗生,只是却又怕唐军趁势掩杀,并不敢轻易稍动罢了,此时一见报马前来求援,心中的恶念立马便起了,这便打算牺牲左右两翼去缠住唐军,从而换取中、前两军趁机溜走的机会,至于是否能如愿以偿,那可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