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因祸得福

“医生！怎么样？！他怎么样了？”

“我爸呢？我爸呢？！”

“国生有没有事？”

门刚打开几乎所有人都第一时间围了上去，让刚露头的医生吓了一跳。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奋战，医生都已经很累了，面上疲惫让人看起来心里就咯噔一下。

秦一一没有围上去，明明是她一直站在大门口，现在却被一群人挤到了外围。

看着抬起头来跟他们对视的医生，秦一一突然觉得，世界上最残酷的地方恐怕就是手术室了。

因为仅仅一扇门，就隔了生死。

这个医生是外国人，也就是孟世宸第一时间派过来的人。没有回答众人的问题，而是穿过众人走到孟世宸和秦一一的身前。

“少爷，小姐。”

秦一一死死的盯着这个年龄看起来不大却是世界权威的脑科医生，双手指甲陷进掌心，敏感的神经感受不到疼痛，只有一波接着一波的眩晕。

“怎么样？”

在秦一一的身后抱着她，孟世宸问出了这个秦一一不敢问的问题。

秦一一这一辈子都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好，想要的不用找就能得到，灾难也似乎从来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不过在这医生摇头的这一刻，秦一一却突然想，她宁可一辈子多灾多难，比上辈子还要凄惨，也不想在这一刻得到这种消息。

在众人紧紧盯着的目光中，年轻医生轻微皱眉，摇了摇头。

剩下的秦一一什么都没看到，也没有听到，只觉得眼前一黑，脑中像是被万匹野马踏过，不断的轰鸣起来。

“宝宝！”

“一一！”

“妈！”

“奶奶！”

几乎声不断，秦一一却觉得声音越来越遥远，直至最后，再也什么都听不到。

“废物！”

从不轻易发怒的孟世宸此刻黑色气息环绕，大怒之下小心抱着秦一一，一脚就把那名医生踹倒在地，并且还滑飞了好远。估计要不是孟世宸因为要抱着秦一一不敢有大动作，一脚踹死他的可能性都有。

看着外面彻底乱成一团，扶着秦奶奶的抢救的，站在原地愣神的，还有那边抱着秦一一要走的孟世宸，月梅舞摘掉口罩蒙了。

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怎么了？”

现在也没有人有功夫搭理她了，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孟世宸脚步都快跨到门口了。

见没人搭理自己，月梅舞撇撇嘴，但是心想也习惯了，不过还是大吼了一声。

“我说，你们再乱，一会儿也要留下个人听结果啊！”

秦双狠狠的瞪了一眼月梅舞，帮孟世宸打开了房门，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思听什么结果，非要再在众人的心上插一刀不可！这个月梅舞，总是这么没有眼力见。

被秦双一瞪月梅舞更不高兴了，要是平日也就赌气不搭理了，再说今天又足够累了，谁有功夫管别人怎么样，只想着自己赶紧上床好好睡她个三天三夜。

不过秉着医者的责任之心，月梅舞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愤愤不平，又再次吼了一声。

“没人听结果算了！至少一会儿要有人去看看秦老爷子吧！你们这帮儿女，可真是够不负责任的！”

“你说什么？看我爸是什么意思？”

秦立仁反应的比别人都快了一步，关键也是他刚刚就想着进去看看老爷子的，不过月梅舞这话，明显是话里有话的意思啊。

“快说！你说的看我爸是什么意思！”

秦立仁部队训练出来的铁血之风立现，要是普通的小姑娘，怕是真的要被吓唬过去呢。

不过经他这么一喊，所有人都停下自己的事情，呆滞的也僵硬的把头转向了月梅舞的那边。而抱着秦一一的孟世宸，同样在门外停下了脚步侧过身来。

月梅舞被这么多气势凛然的人盯着也不好受，连忙说出了解释。

“老爷子还没脱离危险期，不过一会儿会被送到加护病房，虽然不能进去，但是你们不想去看看哪？”

刚刚还以为这些人都是不肖子孙，现在看来，却丝毫不是这回事。

“你说什么？我爸没死？我爸没死！”

还是秦立仁第一个反应过来，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刚刚没有留下的男儿泪也划过脸颊，上前一把抓住月梅舞，激动的那张平日不会有多少表情的脸都扭曲了起来。

其余人也惊喜的盯着月梅舞，生怕她嘴里说出的话是逗他们玩的，那他们可就真的要把她抽筋扒皮才解恨了。

月梅舞挣脱开面前又哭又笑的可怕男子，一脸茫然道。

“虽说手术不算成功，但是这么多顶尖的医者在，死，那我们不都成了吃白饭的了。”

“手术不成功？”

众人的心又一次掉了起来，这一天天的大起大落，饶是他们身体好也上了年龄了，谁能受的了啊。

“嗯。”

月梅舞解释起病情来，脸上又出现了医者的严肃认真的神圣光辉。

秦老爷子的问题算是严重的，他们虽然聚集了各路顶尖，但是出血的范围太大了，虽然暂时止住了，并且还用了她一颗保命的药丸，但是老爷子也没有度过危险期。

没过危险期，那就是还有死亡的可能，但是至少存活率已经从百分之五升到了百分之五十。别小看那四十五，是他们所有人心力交瘁差不多才争取到的结果。

“秦老爷子年龄也大了，不过好在平日身体好，也没有什么疾病缠身。现在看来术后并发症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也不完全排除。看吧，等过一阵看他的情况，如果好的话，再动一次手术还是有醒来的可能的。”

月梅舞说话也谨慎，没有把话完全说死，但是这已经比他们预料之中的结果想的要好得多了。

脑溢血，那可是一种发病急骤，风险性大，死亡率极高的一种可怕的噩梦。秦老爷子发现的时候都已经昏迷了，孟世宸没派医生来之前，这边的医生也只说，存活率最高才百分之五。

虽然他们心底都是抱着一丝侥幸的，但是也明白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他们也要接受现实。而现在居然真的出现了奇迹，并且还告诉了他们，有醒来的可能。

在场的所有人只觉得送了一口大气，孟老爷子这下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让人看不见那后面的表情。

孟世宸心里松的气可不比这帮人小，望着怀里晕过去的秦一一，把脸上凌乱的发丝拨开，轻轻的吻了一口。

“宝宝，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会没事的，宝宝。”

要是秦一一再因此有个好歹，孟世宸绝对会杀人的。

大家伙都很快冷静了下来，都是经历过大世面的，再说这又是好消息，恨不得连忙跑过去看老爷子一眼。

这一动，才想起刚刚摇头把他们都吓个半死的医生。

想那医生也是个苦逼，性格是个精益求精的人，所以在医术领域才能攀登上最高峰。再加上外国人的说话习惯和孟世宸之前嘱咐的一定不能有任何的差错，所以没能救醒秦老爷子，这位医生才会那样愁眉苦脸，外加觉得辜负了孟世宸的嘱咐。所以没说话先摇头的意思，也是说手术不太成功。

谁能想到这帮人在外面等的也是个心惊胆颤心力交瘁，所以他那么一摇头，所有人都以为就是老爷子没了，不揍他就怪了。

看到虽然没死，但是也被孟世宸一脚踢晕过去的世界权威，众人毫无同情心外加救活了老爷子的感谢，而是一一从他身边路过。

张唯瑾算是秦家最冷静的一个，走在最后见没有什么要善后的了，悠悠从他的胸口踩过。

也不知道这个秦老爷子的大恩人，醒来以后会不会被连踢带踩的弄个骨折。

“一一晕过去了？我来吧。”

“拿开。”

秦老爷子虽然没渡过危险期但是还算稳定，此时大家也都熬了许久了，精神上肉体上都收不住了，再加上刚刚秦奶奶也晕过，所以众人决定留下最年轻的张唯瑾，其余的人都回家先去休息整理一下，在轮着过来值班。

重症监护室是不让人随便进的，不过还好在外间为家属准备了一间休息室，里面也有张床，两个屋子之间隔着的就是一面大的落地玻璃，能很清楚的看清对面秦老爷子的情况。

而现在这床上躺着的，就是还没有醒的秦一一。

秦一一这昏迷的极深，如果美杜沙还活着的话，也许孟世宸就会知道了，秦一一这是离魂。

科学点来讲，也就是不愿意接受现实，从而自我催眠了。如果不弄醒的话，一直这么睡着不是没有可能的。到时候别秦老爷子没事了，秦一一到成了植物人。

不过她脉象虽弱但也平稳，身体上没大事谁也检查不出来。月梅舞本来是想掐个人中让她苏醒过来的，可是孟世宸却不让。

按人中是很疼的，就算秦一一昏迷过去，但是孟世宸也不想让他疼醒。

秦一一也已经好久没有休息了，又直挺挺的在手术室外站了那么久。现在秦老爷子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事，所以孟世宸的意思，是让秦一一多休息一会儿。

而沉睡过去的秦一一，经历了这极大的刺激，并没有像不好的方向发展。反而可能因为刺激了她的脑部神经，所以原来那所谓的灵魂不稳定和头疼的毛病，在她醒来了以后彻底的好了。

至于到底怎么回事又要怎么解释谁也说不清楚，不过秦一一重生过来这件事本来就已经够神奇的了，再发生点神奇的事也不是不能接受，更何况还是好事。

“唯先，你都在这里呆了十几个小时了，我们不回去吗？”

秦唯先离开病房以后并没有离开医院，而是一直站在大门角落的阴暗处，等着秦家的人出来。

听到刘芸的问话，秦唯先这才回头。十几个小时没有动过的脖子已经僵硬了，转过去的时候发出嘎嘣儿的声音。

猩红的眼睛看向刘芸，嗓音也沙哑。

“你先回去休息，你扛不住，我再待一会儿。”

就算让他走，可是他的爷爷躺在手术室里生死不明，他怎么离得开。

刘芸是真的想休息了，本来以为秦唯先出来就会跟着她回家的，谁知道他一出门就站在这里，还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又还怀着孩子，就是一直坐着都有点扛不住了。就是要坐，还不如进里面呢，还能让秦家人看到他们两个有多孝顺多担心，这样不是更好？

“我知道你担心，我又怎么能自己回去。这样吧，你看我现在怀孕身子也不方便，我们还是进去等吧。”

听到刘芸的话，秦唯先眉头皱的更紧。想了一下，还是摇头。

“你先回去。我自己在外面等。”

秦唯先怎么也是当过上位者的人，从下又经过这种家庭的渲染，身上气势自然就足。刘芸被他这命令的口气弄的一惊，不敢再多说，点点头。

“那好，我也要顾着孩子，就不能陪你了。要是没什么事了就赶紧回来知道吗？你自己的身体也很重要，没有人心疼你，我还心疼呢。”

刘芸也不是不想表现，可是她现在怀孕也就二十天不到，还是最脆弱的头三个月，她是绝对不能让这筹码失掉的。

要说两人认识才两个月，上床也就那么一次。按理说这么短的时间一般人根本不会发现，不过刘芸一心一意想攀住秦唯先，所以上床以后的第二天开始，就心心念念的开始测量。

没想到还真的是幸运的，真的让她查出了好消息，所以第一时间就找去了秦家。

想着能入住豪门当个大少奶奶，也明白事情总会有点波折，所以她必须要保护好她这筹码。

刘芸这边还没抬脚，那边秦家的人就已经出来了。

秦唯先马上扯着刘芸躲在了柱子后面，他知道现在家人不想见到他，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再给他们添堵。

手指用力的扣着石柱，紧张的仔细看向家人。

当看到他们脸上疲惫却掩饰不住的喜悦，秦唯先用力捂住自己的嘴，让自己哭出来的声音不让别人听到。

秦家人走了，秦唯先这才从柱子后走出来，看了一眼医院，转身走在刘芸的前面。

时间过了一天一夜，秦一一才渐渐转醒。

睁开眼，那墨色的眸子更是波光潋滟让人一见之下心神皆失，现在的秦一一，才彻底的完整了。

只是在看到白白的天花板，悲痛之色闪过，光芒渐渐暗淡，眼睑也又合了上。

陪护的床不大，怕秦一一睡得不舒服，孟世宸一直抱着她做了一天一夜没动地方。秦一一醒过来的时候他当然第一眼就发现了，只是那眼眸里的风华也惊呆了他，所以没有马上出声。可是当他见到宝贝眼中掩饰不住的悲痛和暗淡的神色，心中一疼，第一次后悔自己踹的那一脚还是轻了。

“宝宝，爷爷没事。”

孟世宸没说废话，第一句就直奔主题。

那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还是没有睁开。

孟世宸好多年没有再次见到小宝贝的鸵鸟心态了，特别是此刻想睁开还不敢睁开的样子，莫名的戳中了他的萌点。

“爷爷就在对面，宝宝不看看吗？”

虽然想逗逗她，但是只能解馋的先狠狠亲了两口，嘴里还是把事情说的很明白了。

秦一一嗖地侧头，果真，那擦的透亮干净的玻璃窗后面，就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秦老爷子。

动作从来就没有这么快过，双手扶着玻璃窗，脸都恨不得贴上去才看的仔细。

孟世宸稍稍活动了下起身，从身后环住秦一一。

“宝宝，可以进去看看。”

秦一一用力点头，然后在医院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全身消毒穿着防护服独自走进了监护室。

孟世宸本来是想跟进去，但是秦一一一个进去都是格外特许的了，他有不想做什么对秦老爷子不好的事，所以就在另一头的玻璃窗前站着等着秦一一。

一步一步走到爷爷的面前，秦一一突然跪坐在地上。

孟世宸看的一惊，手都扶在了窗户上面。

不敢随便动身上还都是管子的爷爷，就轻轻的把脸贴在了他的手背上，然后面对着老爷子，就那么直直的看着。

一直到医生催促秦一一不可以再呆下去，秦一一这才帮爷爷整理了下衣服，然后走了出去。整个过程，可以说从她醒过来，一句话都没有说。

出了门，孟世宸终于一把把秦一一又抱在了怀里。跟今天值班的秦大伯打过招呼，抱着异常乖巧的秦一一先回了秦家。

知道秦一一是在思考，一路上孟世宸也没有跟她说话，而是大手轻柔的抚摸着秦一一的秀发，安抚着她的情绪。

一天一夜没吃饭，孟世宸也只先喂了她喝了点粥当早餐。

“秦唯先那边派人了吗？”

终于理清了自己的思路，秦一一哑着嗓子开口。

只一天，一股虚火就升了上来，秦一一不说话，孟世宸还是头一次不知道她的嗓子都已经肿了起来。

“叫医生。”

拉住孟世宸的手，秦一一摇摇头。

“没事的，就是有点肿，过几天就好了。”

“不行。”

孟世宸坚决的拒绝了秦一一，这还是第一次。

不过知道她肯定不想再看到任何医生，于是抬头对月梅舞道。

“给宝宝看。”

孟世宸头一回命令月梅舞，却奇怪的让不喜欢束缚的月梅舞不感到讨厌。

秦一一乖乖张嘴，月梅舞看了一眼就从百宝箱一样的兜子里拿出一粒药。

“没什么，上火了。吃下去少说点话，明天就好了。”

说完又觉得自己瞎嘱咐了，秦一一本来就不爱说话。

吃了药，那边孟世宸才道。

“他身边有人看着，放心。”

秦一一点头，月梅舞不解了。

“一一啊，你不是很生他气吗？怎么还要管他？要我说，就要他在外面吃够了教训才好。”

“他是我哥。”

只一句话，月梅舞就没了声音。是啊，断什么断不了血缘。更何况秦家人心里虽气，也明白秦唯先不是故意的。

不过不是故意的，教训还是要给的。秦一一叫人去看着他的目的，不是帮助他，而是收拾他。

不打不成才，这句话其秦一一今天才觉得说的就是至理名言。

秦绝最是善解人意，把准备好的温水端上来，在一旁汇报。

“秦大少给那个女人的一切我们都已经收回来了，那女人表现的很理解。现在秦大少跟那一家人住在一家小酒店里面，交了一个月的房费。”

秦唯先跟刘芸还没等回到她父母的家，就接到电话说是来人把他们给赶了出来，房子没了。刘芸没料到秦家真的会收回房子，不过秦唯先却是意料之中，所以那女人也没说什么，而是表示理解，回家接了父母，几个人就住在一间小酒店里面。

“他新的身份证尽快送去，还有，所有的帐户冻结。”

“是。”

秦一一说了不让他姓秦，就一定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新的身份证第二天就被送到了秦唯先的手里，当时他的表情，说不出是哭是笑，就连刘芸都不敢看下去了。

没有钱，军队也由上面通知他已经被开除，秦唯先只能到处去找工作。

不过秦家大少，上流圈子里谁没见过，知道他来求职，刚开始那都是热情款待的。就算他们隐约猜到是什么事，那也跟刘芸一样笃定，秦家始终不会抛弃他。

秦唯先也没料到秦一一居然没通知人封杀他，还给他留了条活路。

“秦大少，来来来，坐，坐。”

秦唯先毕竟也是有骨气的人，否则不会那么多朋友都不去求助。

“不用了，按照程序来吧。”

拿出自己的简历递了过去，那份大少爷的架子哪是那么容易就放下的，口气都是说上半句的语气。

“好！秦大少真是有骨气！”

谁在乎他到底什么学历什么资历啊，他们在乎的不还是他这个姓氏。

可是看到简历的第一页，那个刚刚还热络的老总脸色僵硬了。

“还有，别叫我秦大少了。我现在叫唯先，那个称呼受不起了。”

这商场中摸爬滚打的跟秦唯先可不是一个段数的，拒绝的话说出口，愣是让秦唯先开心的回去等了消息。

可久久不接到电话，秦唯先明白，秦一一哪是忘了通知给他留活路，秦一一那是觉得没有必要。

呵，跟这个妹妹比起来，他还真是永远都不行啊。

由秦家主动通知别人，那多下面子。秦一一让人给秦唯先送去了新的身份证，别管你嘴上说的再好听。那身份是不通过秦家就能改的吗？说明了什么？秦家这次是真的火了。

别管以后我们还会不会找回秦唯先，秦一一现在的态度就是告诉别人，谁赶收留他，那你就试试吧。

而谁又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跟秦家做对，虽然他们不知道具体什么事，但是他们明白，有些事，不是他们做得了的。

故秦唯先找工作找了大半个月，各种冷眼的，嘲讽的，皮笑肉不笑的，彻底让他这从小就接受光环和赞美的大少爷如受重锤敲击。

最后钱包里的钱不够，总不能让怀着孕的刘芸再去当服务员。无奈之下，秦唯先只得找到一家小到不能再小，都不算公司的地方打工。因为只有这种地方的人才不认得他，才会录用他。可是天天被人指使来使唤去，一个月也仅仅只能挣到他们租个小房子并且吃饭的钱。

他不是没有学历，按说以他的能耐，去哪都是有人抢着要的。可是现在却因为秦家让他走投无路，怨吗？能怨谁？秦家当初给你带来了多少好处，如今也只是你自己应有的偿还而已，俗话说有因有果就是这个道理。

时间一晃眼就是三个月，这三个月老爷子病情稳定，不过还是达不到再次手术的标准，秦一一只能每天去看，并且积极的联系看有没有再好的医生。

而另一边的秦唯先可算尝尽了最底层的酸甜苦辣，跟刘芸两人真真正正的过着普通人过的生活。

“小姐，沈家的请帖。”

“谁的？”

“沈骏大婚。”

这沈骏可是秦唯先铁打的好兄弟，得到秦唯先被赶出秦家的消息，还曾经不顾家人反对要去救济。可秦唯先那么高傲的一个人，能要吗？肯定是要拒绝的。

不过拒绝了好意，这婚礼秦唯先要是还不去那就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人家在你落难的时候还想着帮助，你连人家一辈子的大事都不去祝贺，他秦唯先就真的要臭了。

秦一一拿着请柬看了眼，淡淡吩咐。

“告诉沈骏，要秦唯先带伴参加。”

“是。”

尝遍了酸甜苦辣，是不是就应该尝尝爱情的现实和残酷了？

秦一一往后一靠倒进孟世宸的怀里被他温柔的搂着，摆弄着跟自己交握的那双漂亮的想艺术品一样的大手，嘴边笑意深沉。

我倒要看看你们的真爱有多真，以后可别说我没给过你们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