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破晓终至

当终末裂解的光芒散去时，所有人重新抬起了头，魔导炮此时已经被刚才那股强烈的波动击碎，利维坦号的船首部分已经被终末裂解的威力撕裂，露出了内幕复杂的结构和魔法纹路，格罗斯在甲板上站起身来，凝视着前方，他的脸上露出了心有余悸的神情。

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到了终末裂解的真正目标之上，进化者的躯体被轰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缺口边缘的血肉模糊，还冒着焦黑的烟霾，在海面上形成一座小岛，血液浸染了整片海水，形成了深红色的海域。

幻影号朝进化者的尸体旁驶去，约克在船舷一侧确定了进化者的死亡，悬而未决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洛华都的甲板之上，水手们欢呼着庆幸自己在这场战役中存活下来，指挥室中威廉放下了通讯，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离了一般瘫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仿佛沉浸在了这一刻的喜悦中，丝毫没有人注意到在欢呼声中，进化者的躯体开始燃起黑炎，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这头怪物蠕动着，似乎又重新获得了生命力。

“不可能……它怎么可能还活着？”格罗斯此时发现了进化者的异样，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恐，话音刚落，进化者的出手再次从海面上伸出，向四周的舰队发起了攻击。

水手们的欢呼瞬间变成了惊叫，他们慌忙地操纵着战舰，试图逃离进化者的攻击范围，这世间最绝望的就莫过于在刚给予你希望的时候再将其粉碎，此时就连威廉也无法再次重整舰队，在所有人的眼里进化者已经变成了一头无法战胜的凶兽。

然而一切逃跑的行为都是无用，进化者的触手如同无处不在的死神，无情地摧毁着所有人的希望。

“我们完了……”一名水手绝望地说道，他跪在了甲板上似乎在祈求邪神的饶恕，他的行为迅速在舰队中蔓延开来，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从海面下冲出，他单手一挥，无数的猩红丝线从虚空中出现，将进化者挥动的所有触手缠住。

“苏林！”回到幻影号甲板上的安德莉亚看清了空中人影的样子，他的出现莫名地在安德莉亚的心中燃起了真正的希望。

苏林在半空中将双手一提，所有的触手都随着他的动作停止了挥动，一齐向上抬起，进化者也在此时注意到了苏林，雾行者的声音透过进化者的身躯传来。

“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苏林冷笑一声，他向进化者伸出右手：“我当然活着，而且还要来要回你抢走的东西。”

“可笑，你不过也是个弱小的人类，和这些引颈待戮的虫子没有区别！”

“他们可不是虫子，”苏林喊道，“现在还站在你面前的所有人，都可以称为英雄！”

雾行者突然感觉到体内一阵翻涌，那把被他吞噬下去的完全体黑耀似乎在苏林的话语下开始燃烧，雾行者感受到一股可怕的力量在苏醒，他将自身和原型进化者的力量全部转移到体内用于抗衡黑耀，但苏林将右手一提，那把漆黑却闪耀着光芒的长剑最终还是破开进化者的躯体飞向了苏林的手中！

苏林闭上双眼感受着手上黑耀传来的温度，回想起了一路以来的战斗和同伴的牺牲，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无数的鸟怪和触手已经将他团团包围，黑雾笼罩在他的四周，但他只是发出了一声平静却又洪亮的宣言。

“现在，我不会让你伤害任何生命！”

随着苏林的宣告落下，他手中的黑耀化作无数的刀刃悬浮在半空中，在苏林的虚无之线的控制下以光一般的速度刺穿了所有将他包围的鸟怪和触手。

进化者的数只眼睛盯向了苏林，向他发射毁灭的白光，苏林脚下一点，一把飞剑带着他闪过射来的数道光线，他在光线之中不断穿行，同时操纵的无数的飞剑盘旋着击落空中的鸟怪，最终冲出包围网，他飞向空中，右手握拳向进化者挥去，一把山岳般巨大的黑剑伴随苏林的动作破开空间而来，径直刺入了进化者的躯体中，苏林缓缓落下，站在了这柄巨剑的剑身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进化者。

“你这家伙，竟敢这样看着我！”雾行者咆哮着，无数的触手爬上了巨剑，但苏林单脚一踏，巨剑的周身开始燃起耀眼的黑色烈焰，无情地吞噬着所有朝他袭来的攻击。

雾行者第一次感受到了这股钻心的疼痛，他发出无数声凄厉的尖啸，身上长出棘刺朝苏林射来，半空中无数的魔导阵开始形成朝苏林发射魔弹，黑雾也化作无实体的触手袭来，雾行者在这一刻用上了所有的攻击手段朝苏林攻来。

“你终究也只有这种程度。”苏林淡然说道，无数的黑色盾牌在他的四面八方形成挡下了所有的攻击，就连黑雾的侵袭也被熊熊的黑炎所阻挡。

雾行者在这一刻真正感觉到了死亡的风险，进化者的躯体开始溶解，露出了其中已是气喘吁吁的克劳泽，他在探出头的一瞬间就将自己的声音传入了海面之上的威廉耳中。

“快，威廉，指挥舰队攻击那个能力者！”

“克劳泽大人……”指挥室中的威廉听到了克劳泽的声音，看到了空中的景象，突然出现了一丝的迟疑。

雾行者似乎是发觉了威廉的迟疑，他继续说道：“对啊，这都是为了洛华都的未来，只要我活着，洛华都就能变得更强！”

“不，不对！”

威廉猛地摇头，用力捶了一下面前的指挥台，黄金城的景象在他脑海中不断闪过，一路上来见到的怪物映入他的脑海，他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一般对半空中这个只有外形为克劳泽的怪物吼到。

“洛华都的未来绝不会是由你这样的怪物来引导的，接下来我们要走我们自己的路，不会再仍由你摆布！”

半空中的苏林对下方的威廉回以认同的眼神，他再次看向了面前的雾行者，他完全挣脱了原型进化者的身体，操纵着黑雾向空中飞去，但在它的身边，无数不可见的丝线早已布下天罗地网，雾行者在一瞬间感到这张大网在向它收拢，他身边无数的黑雾化作刀刃的形状砍去，却只是穿过了这虚无的丝线。

苏林无言地看着犹如困兽之斗的进化者，单手一握，无数的黑剑破开虚空刺入了它的体内，黑炎点燃了整片天空，将所有的黑雾连带着雾行者燃烧殆尽，漫天的火光映照在所有人的眼中。

在感受到雾行者死亡的那一刻，苏林松下了一口气，他闭上双眼，紧接着像失去了全部力气一般从空中落下，所有的黑剑在这一刻尽数消散，这名就在刚才拯救了所有人的男人像是失去了生机一般朝着大海的方向坠落。

就在苏林坠落的瞬间，安德莉亚从甲板上冲出，在半空中扔出空间钥匙，下一刻，她出现在苏林的下方，精确地将他接住，传送门在他们的脚下形成，伴随着一阵眩晕感，安德莉亚抱着苏林回到了幻影号上。

她感受到苏林依然传来的律动，不由得松了口气，而随着原型进化者的消灭，掌舵的克拉克突然发现自己原本腐烂的身体开始恢复原状，异形的躯体开始变回人类的模样，太阳也在这一刻从海平面上升起，希望的曙光真正地映入所有人的眼中，这场战役终于迎来了结束。

第二天傍晚，苏林从昏迷中醒来，一旁的慕容泽鑫正在整理这一路来的见闻，他见到苏林苏醒后立刻通知了幻影号上的所有人，他们争相来探望苏林，约克也为苏林带来了格罗斯和威廉两人没来的及说的道谢。

在对抗雾行者的战役结束后，威廉也终于意识到了洛华都过去的虚伪，他率领舰队打算回去揭开高层的面具，同时邀请约克回归洛华都，而约克只是看着幻影号上的伙伴，释怀般地摇头拒绝，不过格罗斯却答应了威廉，与他一同踏上了返回洛华都的道路。

而在同时，苏林才发现幻影号上并没有多莉丝的身影，安德莉亚告知了他当时的情况，由于不能接受苏林死去的情况，多莉丝再次被神格意识夺取身体，而在最后，几名水手说在对抗进化者的时候他们发现空中一双血翼带着人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混乱的战场，飞向了离开无尽之海的方向。

夜晚，苏林靠在幻影号的船舷上吹着海风，他在得知多莉丝的离开后就没有再说过话，安德莉亚也无言地待在他的身边。

“老板，”苏林打破了沉寂，转过头看向安德莉亚，眼中尽是她曾经只在苏天明身上才能看到的坚韧，“我会把多莉丝救回来的。”

第三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