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浅夜

雪路绵延，黑夜之中不见一丁点光亮。

一只受伤严重的公山羊走在雪路上，四条长长的羊腿全部没入雪中。

它凭借着厚重的‘羊绒服’在雪中缓慢行动。

在它的背后，一个昏死过去的女人安静趴着。

女人手臂全然摆放在公山羊的羊毛上，只余一些发丝蹭染矮矮白雪，为其增添了一抹冷意的美感。

突然，趴在公山羊后背的女人眉头微皱，形成一个川字。

如果秦墨在这里，一定能一眼认出：苏清羊！

她从阴影山羊将她挑飞到背上的那一刻，就昏死了过去。

现在更是在严寒下身体冻到少有知觉，哪怕身下就是别人的‘羊绒服’，可架不住这羊绒服浸泡在雪中。

长时间的寒意入侵和身体疲劳让她肺部生出一股无力的窒息感。

‘呼..呼..’

‘吸’

在这种状态之下，苏清羊感觉自己随时要憋死。

彷徨无助中，一股奇妙的声音进入耳畔。

跟随声音的律动，她感觉自己渐渐可以呼吸了！

反复几次。

她猛然发现自己的呼吸过后，气流入体并未全然跟随呼气而全然排出体外。

而是将一大部分留在了体内。

开始的时候这些气流并不明显，还是它们聚集成团后，自由在体内流窜后，才被苏清羊捕捉到。

感受到这一股气流，苏清羊心中暗喜：这不会是...秦墨所说的气感吧？

想到这里，她甚至忘却了外界危险的环境，不停吞吐呼吸，让自身容纳更多的气！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身下那扛着她走了一路的阴影山羊体力达到了上限！

此刻更是随着她的每次呼吸变得愈发虚弱。

昏迷状态下苏清羊趴在阴影山羊的背上，是阴影山羊的羊毛随着她的呼吸堵塞了她的鼻子，令她丧失大部分呼吸能力。

求生意志爆发后，让她听到了阴影山羊的呼吸，和这一只阴影山羊的呼吸达到了同频后，她每次呼吸所吸取的气，全赖于这只阴影山羊体内积蓄！

终于！

阴影山羊凭借最后的意志，拖着身体回到了族群生活的洞穴外。

‘咣当’一声，摔倒下来。

而趴在它身上的苏清羊也在这一刻吸光了它体内最后的一口气！

强大的气流在她体内随着呼吸而形成特殊的循环方式。

双眼、肩部、肘部、心脏、下脊椎、尾巴骨、膝盖、脚旋，形成之后，二一而分。

穴位占据总气的二，余一藏于心脏。

藏于心脏的气随着心脏的每一次跳动，洗浮铅华。

血液得到了本质的改造，体温也渐渐发生了改变，一直...到最后。

一头孱弱的母羊从洞穴内走出，它的目光竟然没有在倒地的公羊身上停留哪怕一瞬，径直走到了苏清羊身边，用鼻子轻轻拱了拱苏清羊。

发现苏清羊没反应后，轻轻叼起。

走入洞穴深处。

.....

话分两头。

修炼过后的秦墨看向天边，发现浓浓黑夜突然变浅，寒松树隔着数十米都被秦墨看在了眼中。

一些值班或是因为之前经历而恐慌的幸存者纷纷注意到了天空的变化。

慌乱做一团：

“浅夜！竟然是浅夜！”

“天呐，为什么这个时候遇到浅夜！”

“真不幸！浅夜那些巨兽恢复视线，要从冬眠中苏醒狩猎了，不在城内躲着，我们很容易成为巨兽的狩猎目标啊！”

“要不回去清理道路，看看火车那边的亡尸群退没退去？它们退去的话，我们坐上火车前往最近的寒夜卫城吧！”

“...”

这边的慌乱很快给入眠的众人吵醒。

他们睁着惺忪的睡眼，发现天空的黑色褪去大半后，困倦的双眼顿时醒了盹儿。

一个个指着天边，惊恐无声。

秦墨自然知道‘浅夜’的存在，而且在之前生活的永冻之城内，他大多数还都是靠着浅夜外出搜寻可用物资。

可奈何那是城内，巨兽一般狩猎不会选择去巨大的城市里，也幸运的没有被秦墨及周围邻居遇到。

自然也无从听到相关事宜。

眼下这些人慌乱的表述，让他整理到了很多有用信息：

浅夜..极度危险！

为了不被巨兽猎杀，他们甚至有想法去再面对一次亡尸群！

“呜...”一声轻呼在秦墨身边传出，秦墨低头看去。

一眼就看到了面色惨白的凤渊！

只见她的一张俏脸上，眉头皱成‘川’字，好半天，才艰难睁开眼。

当目光对上秦墨后，原本的痛苦、戒备瞬间消散。

一声虚弱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出：

“水...”

“什么？”也许是因为声音过于小，秦墨并没有听清。

倒是被吵醒的苏禾，听清了凤渊所说，重复了一遍给秦墨听的同时，拿起温水朝着凤渊嘴边送去：

“水。”

“她失了那么多的血，不用猜都知道是缺水吧？”

听着苏禾的小声嘀咕，秦墨直接自动屏蔽。

随着温水入口，凤渊原本干涩的喉咙终于得到了舒缓，再次张开嘴巴，说话的声音也清晰多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

面对凤渊的询问，秦墨在她的目光下，伸手指向天空。

凤渊刚刚醒来，自然是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下意识的跟随秦墨手指的天空看去。

当她看到天空的黑竟然‘褪色’之后，一双本就很大的美眸瞪的更大了。

强忍着身体的虚弱和伤口的疼痛，坐起身来：

“浅夜！”

“该死，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遇到浅夜？”

“没有城市庇护，在野外我们这么多人，遇到巨物必死！”

凤渊说着，双手在地上撑着，目光左右扫视。

苏禾第一个反应过来，轻声提醒：

“你的武器崩口好多，被列车长丢在铁轨旁边了，没有拿回来。”

“呼...吸...”凤渊被伤口的疼痛止住了说话的欲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发现体内的气竟然比较之前浑厚了不少。

轻声嘱咐一句后，低头梳理起自己体内的气：

“让列车长收拾营地，我们往山上走！”

秦墨听到她的提议后，看向一旁正在收拾背包和清点物资的列车长，列车长王赫远对秦墨耸耸肩：

“别看我...”

“雇佣规定，一旦发生弃车事件，一切行动凤渊做主。”

“我不熟悉野外，更不熟悉野外浅夜，胡乱指挥会死人的。”

好吧...放权、不胡乱指挥、有自知之明，自家这个雇主是个聪明人。秦墨看着躺平的王赫远，一并收拾起营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