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土地公

“你在干什么啊。”看她捡破烂，符凛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师傅说缺钱的人都这样，还好镇异局有工资哎。

“进货。”袁仟茵掂掂重了不少的挎包，慢慢回头看他。“你们平常遇到不是人类的东西会直接干掉吗？”应该不会吧，明知道的答案，为什么非要问出来。袁仟茵攥紧了拳头，可能是想让自己死心。

“不会啊。”符凛很坦然地说。

果然。

“可是……看见就除掉的话，不就少一个人被杀吗。”她知道他们不容易，可还是问了出来，为什么，还是为了让自己死心吗？

“那太麻烦了。”

“……”我是个自私鬼。

“我告诉你哦，我们镇异局的除了天生灵感高，能看见诡以外，其他和普通人一样。”符凛大咧咧地拍拍手臂，那里有一道横切的印迹：“想和诡单打独斗，除了本身融合了诡异的队员，其他人都要接受局里根据精神和性格分发的诡异进行融合，那并不是好事。”他捋下袖子。

“诡异并不会永远安然待在体内，他们会醒来，而为了不让它清醒，就要少用，或者用其他诡异制作的道具压制之类的，那太难找啦。”

“我们的命也是命啊……”

我果然是个自私鬼。

两人排在了一堆老人后面，不多时，身后又跟了一串人。“我住了那么久，从没听说山上有什么活动。”袁仟茵扯扯挎包，前面几个老太太聊着天排后面去了，那几个诡离她越来越近，但奇怪的是，它们对活人毫无反应。难道这就是土地公的厉害之处？不由得，袁仟茵多了丝对未来的期待。

符凛却有些不安，和这位三界店主在一起果然如同师傅所说，充满了奇特的危机感，她身周的奇闻异事非常多，诡更自然聚集，像一个天然的吸收器，而这种人的亲人也必然……啊，干脆告诉她吧，在法阵里看到她轻松活泼地打电话真够瘆人的，不过当时白承安的表情……还有我刚才通知那家伙监视器被发现时，对方更只是简单的“我知道了”，古怪……好古怪。

他们开始上山，青云浮绕，绿树苍苍，圆石伴雾，尸……

山中美景丰富，是清晨踏青的好去处，水流从山顶蜿蜒而下，流出层层小瀑，而承接流水，已经被滴水穿石到手臂和背部肌理完全腐蚀的尸体们，老老实实充当河流中的“滩涂”，积累泥沙和杂物。

……我的个妈哎。

整整一队的人都不说话，抱着遗照的老年人们把哭哭啼啼咽在嗓子眼儿里。

水雾缭绕，“哗啦啦”的水声中，还有着“噗通”“噗通”的声音，看不真切，也不敢看。即便符凛就在身后，袁仟茵也不自觉抖起来，怯场可不行啊，她下意识运用起无视大法，内心开始感叹“风景好美”“人素质好高”等等，假装什么都没注意到的同时，身体和精神都放松下来。

甚至看到了圆形石头和尸体边缘微微发光的“道具”，还要犹如踏青郊游的野孩子上前捡起来就揣包里。

……

符凛目瞪口呆，对袁仟茵的评价又高了三分，满分一百。哇哦，在这样诡异的气氛里都能无视到这种程度吗？真开了眼。

沿水流而上，便从石板路变成了石子路，前人踩在上面，竟然没声音。有陷阱！袁仟茵多年的经验开始让自己大脑空空，只欣赏周边美景，一只脚踩到石头上时立即陷入，她心一定，“飞流直下三千尺”刷屏！终于，脚似乎升高了点儿，终于踩到了石头上。

可惜下一秒，在身后符凛唯剩下的“啊”声中，他在水雾中消失了。

……

哈，我辛苦钓来的棒劳力说分手就分手吗？以为中用一点儿的！结果还是只有我！

是啊，要习惯，袁仟茵，他们都是大傻冒，只有我聪明还不绝顶！她慰藉了自己几句，跟上队伍。

明明山不是很高，却走得很累，山路越来越陡，在山脚下看到的扶梯全都不见了。袁仟茵体力不错，坚持着到了山顶时，水雾顿开。

山顶之上，又见山顶，就像一个镜面，衬托着中央莲花水雾中端坐的三具尸体组成的一个东西，堂而皇之接受着活人的供奉。

！

袁仟茵心里开始发毛。灶王爷！别告诉我你说的土地公就是这个！别这样别这样吧。

那说是三具尸体，其实是一个完整的，和两个切断了下半截的，以九十度角接到第一具，这让它看起来像个时钟。

“……”袁仟茵闭紧了嘴巴，符凛，你不行就搬救兵啊，队伍快排到我了！给力点儿！

好在，前面的大爷大妈跪下来祈求时语速很慢，还哭天抢地，一个人大概就要十五分钟，还好……

她看见了“祈神”的过程，这些祈愿的老人们，都会在说完最后一个字后，被那三尸摘下头，用来交换九十度角的其中一个，再放回老人脖颈上。这样，三尸的两个头一直是新鲜的，而老头老太太们竟然无知无觉，顶着奇怪腐烂的脸从袁仟茵身边经过，下山去了。

……

别这样吧别这样吧，灶王爷……土地公呢？土地公呢！

很快，轮到了那位抱着遗像的老太太，她跪地仰天哭喊：“求求土地爷儿！让我见一眼老伴儿吧，没有他我活不了啊啊啊，求求你！”她哭声震耳欲聋，可整个队伍依旧平静无波。

三尸中间的头颅浅露出悲悯笑意，飘渺不定的水雾中被托起一颗人头，竟然与遗像上的一模一样。直立尸把那头和自己的替换后，却没倒腾给老太太，而是扔进水流中，“噗通”一声后，老大爷的脸微笑着。

“啊……足够了，足够了啊……”那老人像了却人生最后的心愿，晃悠悠地爬起来，便笑着从山顶一跃而下。

……

这……这更加毛骨悚然了，一边杀人，还一边有所回应，它们真的是神仙？真的……曾经是神仙？那我要在这个世界对付的，到底是什么！

队伍越来越快，可快到袁仟茵时，水雾竟开始慢慢散去，而隐没在其中的三尸也渐渐不见了踪影，但消失的刹那，本来闭上的六只眼睛同时睁开，一起看向了袁仟茵。

……

无视大法启动！

这边信仰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呢，老人家们一个个都好信啊，叫什么呢？一会儿打听打听吧。啊，拜完后要去吃点儿啥哎……袁仟茵看天看地数老太太的白头发，都坚决不跟那视线撞上。

好在，雾气消失了，而现场也只剩下了她，那么长一条队伍从前到后全都不见踪影。

？

“喂！”不高的山下，隐约能看到招手的符凛，以及抬走几个跳崖老人们的担架，与此同时，一人越过袁仟茵走到山顶，踩一踩那地面后脸都绷紧了。“挖。”

那是一张很好看的脸，当然，这张脸上冰寒万丈的眸子更令人印象深刻，这是白承安，给她家安监视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