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回道:“他家原打算今明两年好好开垦,听说咱们府里要赎买回来,倒也不敢不给,只道一万两银子就可。”
底下仆妇们不由咂舌道:“商人重利一点不假!当年咱们侯府卖给他时,才只五六千两银子,如今却敢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一万两,也太心黑了些!”
沈秋君暗道:与这之后的收益相比,一万两还是少的呢!
管事的忙又回道:“小的倒也找人估了价,一万两银子也算是合适。”
沈夫人也在心中思忖:当年本就兵荒马乱,人人惊惶之时,自家为怕勾得秋儿恨事,这才胡乱处理了!
现在已呈国泰民安之势,又是在京城近郊,他们商人脑中有的是挣钱的法子,想挣一万两也是易事,况府里也不缺这一万两银子,倒也使得,免得逼得急了,他家不卖了,侯府还能仗势相逼不成!
沈夫人想毕,笑道:“他们商人本就做的低买高卖,今日你也辛苦了,下去好好休息,等侯爷回来商议一下,再作打算。”
管事下去后,沈夫人对女儿笑道:“这些事你就别管了,等你父亲回来,让他去做主张!一万两银子对他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
沈秋君大笑:“我竟不知父亲原来还是财神爷呢!”
沈夫人毕竟上了年纪的人,兴奋了大半日,便有些精神不济,沈秋君忙服侍着母亲略休息一下,见母亲睡着了,沈秋君这才来到外间小书房。
命人摆好文房四宝,沈秋君坐在那里,闭目细想了半日,提笔默写下自己尚记得的胭脂水粉的大略配方。
待吹干了墨汁,沈秋君递给旁边服侍的丁嬷嬷,轻声笑道:“我知道嬷嬷祖上曾是制胭脂水粉的,今日便相托,好好研制,若真能得了,以后我就开个铺子,让嬷嬷做管事。”
丁嬷嬷接过配方,笑道:“承蒙小姐看得上,奴婢定不负小姐所托!管事就算了,奴婢只愿一心服侍夫人,可不愿做那操心的事,没做过也做不来。”
沈秋君笑道:“此事以后再说!只这方子可要好生保管,只你一家悄悄地制出来,我不耐烦知道这些细枝末节的,到时开了铺子,就让你儿子媳妇去管!”
丁嬷嬷原本以为不过是小姐一时兴趣所致而已,如今看来,小姐倒真对此倒真是寄以重望,且有重用自己一家人意思,再看手中配方,果不是寻常的,忙跪下道:“多谢小姐!奴婢记下了!”
这时听到上房沈夫人说话的动静,沈秋君忙走了过去,果是沈夫人醒了。
沈秋君忙帮着母亲洗漱,沈夫人让丫头重新梳了头,笑道:“果是长大了,比那些小丫头服侍得都仔细!”
沈秋君正拿着一根金簪对镜比对着,闻言笑道:“女儿让家里费了那么多银子,再不表现的孝顺些,这心里还真过不去呢?如今又为了胭脂水粉一事,还要麻烦母亲身边的人,只好自己补过来了。”
沈夫人自镜中端详着女儿帮着戴上的簪子,很是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咱们家又不少侍奉的,别说一个丁嬷嬷,就是其他人,你愿使唤,就只管使唤了去,母亲还没到七老八十动弹不了的地步,不过是为了侯府夫人的体面,这才使了那么些人。”
沈秋君心有所感,轻叹道:“母亲总是如此疼爱我!家里人也是如此,也不怕把我给惯坏了。”
沈夫人眼睛便有些湿润,嗔着女儿道:“这说的什么话!你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沈家的小姐,家里人如何不疼爱你,且你又心善孝顺,缘何最近总说那些生分话!”
沈秋君便抱住母亲,笑道:“都说是女儿长大了嘛,反哺情结自然就更重了!”
沈夫人叹息道:“是了,当年那样一个小不点,如今转眼就到了出嫁的年纪了!”
沈秋君笑道:“女儿这辈子出嫁怕是难了,这天下男儿,又有谁能配得上女儿呢!”
沈夫人听女儿这意思,倒有几分想嫁的意思在内,便彻底放了心,又待要说话时,外面丫头道:“老爷和二公子回来了。”
沈夫人一看,天色果然不早了,忙起身张罗晚饭之事。
沈昭宁在书房中听父亲一通训示,出的房来,见妹妹也在正房,便凑了过去,悄声道:“你前几日托我寻那姓辛的采药老人,我已经找到了!”
沈秋君眼睛一亮,忙问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形?”
刚重生那几日,沈秋君就让哥哥帮着打听隐姓埋名的薛神医。
当年薛神医的名头,沈秋君是知道的,只是没把他与那个落魄的老头联系起来。
她想知道当年那药丸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别有用心的人,借她之手欲除了姐姐腹中胎儿,还有姐姐的怀胎本就有问题。
如今在城外庄子住了几日,沈秋君已经猜到大姐这胎怀得凶险,不管那药有没有问题,至少为了姐姐安全生产也该请了薛神医来。
沈昭宁疑惑地看了妹妹一眼,笑道:“你巴巴让我找那么个老头,我还以为你很认得他呢!”
“我并不认识,只是听人讲,他医术极高,所以想打听清楚了,好荐给大姐!”沈秋君笑着解释道:“若真在那庄子上生产,只两位太医,让人不太放心!”
沈昭宁叹道:“还是你们姑娘家心细!那老辛头只祖孙二人相依为命,靠采药为生。打听得知,他虽也给村里穷人开些药,倒不曾听说他的医术高明啊。你听谁说的,该不是骗你的吧!”
“就是他没错!”沈秋君肯定说道,又对沈昭宁笑道:“你先不用去打扰他,这几日有空了,你陪我一起去见见他!”
沈昭宁点头,又笑道:“方才听人说,妹妹要做衣裳了,中秋节马上就到了,时间可是赶得很,你若有什么活,就交给我屋里的春桃春杏去做,她们针线活还入得了眼!”
沈秋君笑道:“她们那样鲜亮活计若是都入不了我的眼,怕只能去皇宫请司珍房的女官来了。”
沈昭宁笑道:“既然如此,就派些针线活给她们,我那里也没什么事,反正有小丫头婆子们呢!”
沈秋君笑着道了谢,却又正色道:“只怕不妥呢!怎么说她们也是哥哥的屋里人,府中又不是没人使,哪有做妹妹的去使唤哥哥的屋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