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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瑶琴被沈秋君这么一气,倒是生生多了几分活力,一面命人去打听,一面也开始好好调养身体了。
没几天,下面的人便来回道:
那家脂粉铺子确实是沈家的;
现在小归山还是沈家的,至于之前有没有转卖,后来又是如何赎回的,就不得而知了;
宝源银楼今春推出好些漂亮首饰,花样繁多,而且名字也都有趣的很,据说还是得了沈家女眷的指点才有了这新思路;
其实这是宝源银楼借此讨好沈府,也是给自己面上贴金,又可让外人以为其与沈府有渊源,不敢打他家的主意。
李瑶琴越听越在心里把沈秋君恨上。
沈秋君的所作所为,典型的是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李瑶琴不由暗悔,自己没有提前下手。
其实她未必不会再想出其他的生财法子来,只是重操前世旧业,毕竟驾熟就轻,况且又都是极挣钱的,如今便是有新法子,却少不得要重新摸索,而且自己现在处处受制于母亲,哪里能随心所欲,便是能开铺子,挣得钱也没法捧到贤王面前。
李瑶琴想到此,头脑清醒了一些。
当日之所以没有急切按前世的法子挣钱,也是因为顾忌沈秋君或许也是重生的,在情况不明前,故才不敢轻举妄动,免得敌在暗己在明,白白输了一筹。
本来李瑶琴还只是哀伤今生因为沈丽君的命运改变,自己与贤王今生怕是再无法续前世之缘,如今看到沈秋君肆无忌惮地盗用了自己的智慧,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偏偏她还没法申诉。
又见沈秋君行事与前世大不相同,李瑶琴很想知道沈秋君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开始走出房门,积极参与一些贵女之间的聚会,以期能遇到沈秋君,好暗暗观察。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次出来做客,李瑶琴一来了就打听到沈秋君也在,她顾不得再装乖乖女,急忙跑到花园子来,可惜。眼睛都瞪酸了,也没看到沈秋君,只得又回到母亲身边伺候。
对于李瑶琴陪同母亲参佛为哥哥祈福。那些贵夫人们之前倒也有所耳闻,如今见李瑶琴果然弱不禁风的样子,不由口里心里赞叹一番。
也有那爱管闲事的,便劝李夫人道:“令郎是个有福气的,定能平安立下功劳,咱们这些老太太们没事念念佛经也就是了,她们小姑娘年纪轻轻地,可别因此移了性子。”
李夫人颇以女儿为傲。笑道:“我原也说不用她陪着,只是这孩子是个实心眼的,说是我年纪大了。她不在身边照看着,实在不放心,与其在外面担心。倒不如就陪着,况且也实在放心不下兄长,多一份祝祷,为兄长多添一份福气。”
李瑶琴只是静静垂首,仿佛未听见母亲夸奖自己似的,仍是神色不变地服侍母亲。
众人看了越发的赞叹不已,也有几个人暗自忖度,再过一两年,李家公子就回来了,到时李瑶琴也能养得壮实些,那时倒是可以上门去提亲了。
园子里的小姐们都玩得累了,陆陆续续走了过来歇息。
这时花厅里一位夫人指外面,笑道:“这是谁家的女孩儿,好一对姐妹花,自花层里钻出来,真真是人比花娇,只是竟有些眼生呢。”
众人闻言也都看去,沈夫人一眼瞧去,不由笑道:“原来是我们家的,只是顽劣了些,放着好好的路不走。”
程夫人便笑着悄声说道:“她姐妹二人怕又是去研究那花儿能否做脂粉胭脂了!”
众夫人听了,心里便明白了,大多小姐们都为着自己的名声,并不去靠近沈秋君,而程秀梅早晚是要进沈家门的,自然会护着小姑,如此一来,她二人便落了单,也怪不得只拣隐蔽处玩耍。
倒是有几位与沈府交好的夫人,了解沈秋君的品性,见她如此遭遇,心里便起了怜惜之意,便少不得帮着她在众夫人面前说些好话。
李瑶琴见话题从自己身上转出去了,倒也不以为意,乐得借此空闲看向外面,悄悄打量沈秋君。
可随着沈秋君慢慢走近,李瑶琴不由怔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般地使劲眨巴了一下。
怪不得她在园子里总寻不到沈秋君,她是按着前世的习惯,只一心寻那一袭素淡身影,哪里会想到沈秋君今日竟打扮得真如世家小姐一般富贵靓丽。
沈秋君明明属于长相明艳的,可总爱一身素色,头上也少有金饰,弄得后院侍妾们怨声载道的。
王妃都穿着如此朴素了,她们哪里敢比过王妃去,自然是麻衣木簪,比寻常富户都不如。
为此不仅每年为贤王府省下不少的银钱,而且还因为在沈秋君的带领下,贤王府十年如一日地如此俭朴,为贤王赢得不少赞誉。
莫非是上辈子过得太苦,重活一次,便想过来了,不再为了虚名苛待自己了?
此时沈秋君正与程秀梅笑盈盈地携手进来,每人头上都簪了海棠花,东道主齐夫人笑道:“我们园子里的海棠花能得她姐妹二人的垂青,也算是花开其所了!”
李瑶琴则看着沈秋君与程秀梅共进退的姐妹情深,心里越发的不解了。
据她所知,沈秋君与二嫂程秀梅的关系不算太融洽,具体来说,是程秀梅看不上沈秋君,真没想到沈秋君重活一次,竟也能作小伏低,知道取悦于人了。
程夫人拉着女儿嗔道:“就知道疯跑疯玩,小心让人笑话,白带坏了你妹妹。”
沈秋君忙笑道:“您可是冤枉我们了,我们只是坐在花荫下说了会话罢了,哪里乱跑了。”
沈夫人听了,笑道:“这么说来,你们这是不想服侍我们,躲清闲去了,今日也给你们认识一位李家妹妹,看人家是如何孝顺乖巧的。”
众人听了,便知是说的李瑶琴,不由都看向了她,李瑶琴忙回过神来,站起身腼腆地笑道:“瑶琴见过两位姐姐。”
程秀梅见竟是园子见过的那女子,便没有多大热情去认识,只远远客套地笑了笑,还了个礼。
倒是沈秋君笑着迎上去,拉着李瑶琴的手,笑道:“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李瑶琴脸上的笑便略有些僵,她小心打量了沈秋君一眼,只见沈秋君两眼熠熠生光,倒让李瑶琴不敢与之对视,忙借着害羞低下了头。
沈夫人便笑道:“你又胡说了,这李家妹妹年纪小,前几年不曾出来,这一两年又常陪侍在李夫人身边,极少出门子,你如何见过?再者你李妹妹可是自小娇养在深闺,哪象你天天跟着你父兄后面舞刀弄棒的,说话也没个注意,小心吓坏了她。”
沈秋君看着李瑶琴羞怯怯的样子,心道调戏女子的那种感觉,果然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啊,那日无意看到李瑶琴便是利用这种方法,吓退了一个欲嫁给贤王为妾的女子,今天她二人故人相见,她也如法炮制一番,倒是对景。
沈秋君如此想着,便一边摸着李瑶琴的手,一边笑道:“虽没见过,却看着面善,心里倒象是远别生逢的一般。”
李瑶琴听着这段经典的宝玉腔调,忙缩回被沈秋君抚摸得直起鸡皮疙瘩的手,不由风中凌乱了。
沈秋君变得爱打扮,与程秀梅交好,李瑶琴这时都能接受了,可是对自己这个死对头,她怎么就来了一段宝玉体,自己则成了弱不禁风的林妹妹,出现这种情况,难道沈秋君也是穿越的?
李瑶琴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李夫人已经笑道:“你二人倒是投缘,也是瑶琴的福分,以后还请多多关照一下于她。”
沈秋君笑道:“我看李妹妹是个乖巧机敏的,必是有大福气的人,以后还不知谁关照谁呢。”
这时夫人们又转了目标,与新过来的小姐们说笑,李瑶琴忙小声说道:“妹妹怎敢与姐姐相比,听说姐姐开了一家脂粉铺子,那些调制手法,可都是姐姐想出来的呢,如此聪慧之人,妹妹自叹不如。”
沈秋君看着李瑶琴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便是有那才能也没那工夫,那些法子是我自一本孤本里看到的,抄了下来,让她们底下人去淘澄,可算不得什么聪慧。”
李瑶琴便笑道:“不知是什么孤本,我们家藏书很多,说不定也能找得到呢。”一时又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只是觉得好奇,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觉得那孤本竟记了这些东西下来,想来应该是本很有趣的书吧。”
程秀梅在一旁听着李瑶琴的巧言令色,怕沈秋君吃亏,便冷笑道:“既然是孤本,这世上怕也就只那一本,天下有趣的书多的是,李妹妹为何只对这本记着调制脂粉的书有兴趣?妹妹口中说没其他的意思,只怕未必吧!”
李瑶琴闻言不由咬了唇,说道:“程姐姐误会了,我真的只是好奇而已。”
沈秋君忙笑道:“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去我自己都忘了是什么书了,又不知扔到哪里去了。而且我这孤本乃是世上只此一家的,决无分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