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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面上的庄子田地不曾动,当然也不会轻易去动的,不仅贤王要脸面,也不能让人知道简朴的贤王府竟然已成了空架子。
压箱底的银子还有几千两,沈府传下来的老首饰也有几套,除此之外,其他陪嫁的箱子几乎都是空的,所有的金银首饰绫罗绸缎都没了,幸好这几年王妃该有的服饰首饰都保留着,不然沈丽君的状况能寒碜死人。
沈秋君当时就傻了眼,这大姐过得是什么日子啊,得是多么不要脸皮的人竟能将妻子十多万的嫁妆,使得只剩下几千两银子,如果不是卖地动作太大,估计那几十顷田地也得变成银子花了出去。
贤王府竟然穷成这个样子!
事隔多年,沈秋君已经忘了贤王是如何给自己解释的,但她知道自己当时打心底里心疼贤王,不仅不追究大姐的嫁妆之事,还将自己的嫁妆全数奉了上去,全然不去想,将来兰姐儿姐弟长大后,自己要如何去补大姐那十几万嫁妆的亏空,如何将大姐嫁妆里的首饰变出原样的来。
而且此后,贤王纳进的侍妾的嫁妆,沈秋君也都硬以保管之名,一一夺了过来,尽数教由贤王去使用,为了怕贤王心里不自在,也怕损了贤王的名声,她从不对任何人解释,骂名全都自己一个人默默扛了起来,直到后来李瑶琴提出好些生财的方法,沈秋君这才稍稍松口气。
人比人气死人,看着面前十四岁的少年,可以想出计策来应对贤王的阴谋。而当年十七岁的自己,怎么就蠢得无可救药?
沈秋君觉得自己前世脑袋一定是被驴踢过,而且是反反复复被踢了至少数十次,不然脑子不会笨成那个样子的。
六皇子见沈秋君忽然不说话了,脸上却是满满的懊恼之色,不由吓了一跳。于是把今日和沈秋君的对话反复想了又想,最终断定必会她懊恼她今日一件事也没猜测对,故此心中不自在。
六皇子想了想,忙又笑道:“玉姐姐不必为没能看出我们这些人的阴谋诡计而懊恼。姐姐乃是良善之人,眼中见的俱是阳光明媚之事。又怎能想到那些说话和气被人称赞的人,会去欺骗算计人。若是看得出来,则说明那些人果是肆无忌惮地做恶事。没看出来,只能说那些人太会伪装,心早就是黑的了。”
沈秋君被六皇子这么一劝,心里果然舒服多了,是啊,谁会想到亲人之间会有那些诸多阴谋算计,这才会一时不察被骗了,如今那对夫妻再是巧舌如簧。自己一个字也不会信的。
只是自己反要一个比自己小的人来劝导,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
六皇子见沈秋君的神色已经好了许多,这才接着方才的话说道:“如果贤王真的穷了。这一下子数十人的命,又是一个窟窿,不过皇上刚赏赐了他金银。也不知能否收支平衡。”
沈秋君暗道,不平衡还有大姐的嫁妆呢,估计还能支撑个一时半会。
见沈秋君没接话,六皇子欲待再说些什么时,沈夫人已经派人过来借口时辰不早,请六皇子早早回宫。
六皇子恋恋不舍地起身告辞,沈秋君又嘱托道:“你因为那个宝藏,如今已成了香饽饽,以后出入一定多带几个人在身边,免得再出什么意外。”
六皇子得了这句话,心里顿时美滋滋地,觉得总算不虚此行,忙点头答应着离去了。
不过六皇子的好心情,第二天就全没了,因为那些贼寇终于开了口:他们是奉了陈敬锋的命令,前来劫走六皇子,因为田皇后思子成疾。
沈秋君听说后,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六皇子没有骗自己的必要,既然他说是贤王的人就一定是的,那些人一开口,江总兵和三皇子等人对贤王的怀疑就去了,说不定还会埋怨六皇子害了他们。况且重提容妃之事,对于六皇子来说,又是一个不小的伤害。
只可惜,她除了为他担心以外,什么都帮不了他。
果如沈秋君所料,那些人一招供,容妃之事,立马又成了京城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无疑皇上成了大家同情的对象。
皇上得知之后,心情很不好,叫过六皇子去,骂了他一顿,说是因为他,差点害了三皇子和五皇子。
六皇子跪在殿内,向皇上再一次表明:当日是容妃不要自己在前,所以自那日起,他再不认这个母亲。
见皇上心里舒坦了些,六皇子又请求道:“那些人既然是陈贼派来的,还请皇上将他们交给儿臣全权处理。”
皇上自然同意,他要利用六皇子,狠狠打击一下那个没廉耻的女人。
六皇子领了旨,便去将那血肉模糊的七个人提了出来,看着他们冷笑道:“如果说你们到死一个字都不吐,我也敬重你们的忠心,说不定还能给你们留个全尸,如今竟敢为了你主子,胡乱喷粪,可就怪不得我心狠了,我要让你们知道,之前你们受的刑真的是天底下最温和的。”
那些人已经见识过六皇子的手段,听见他如此说,不由吓得心里颤了几颤,他们不怕死,可是那种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儿真是生不如死。
哪知六皇子却没再用刑,只命人好好看管,不许他们寻短见。
直到第三日,各处就张贴了那七个人的画相,言道:他们乃是东部陈王派来的细作,凡能提供与其相关的,尤其是能找到其家人的,必重赏!
当日陈王攻到京城时,老百姓死伤不少,如今听说那七个人是东陈的奸细,况且又是他们亲口承认了的,不由一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与他们相关的线索,顺便赚一笔赏钱。
贤王听说后,不由冷笑:“倒是小看了小六,那些人早被他们弄得面目全非,没想到原来一早就画了相在那里。”
夏良也陪笑道:“只怕六爷要白忙活一场了,他们的家人自然早就已被妥善安置了。”
可惜,他们乐观的有些早了,当天就有大批人被举报,虽然那些人不是其父母兄弟姐妹,却也沾亲带故。
六皇子说的很明白,只要他们说出那些人的亲人藏匿的地方,便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否则只能以通敌叛国之罪论处。
这可苦了那些人,但凡能想起来的地方,都一一说了出来,六皇子便命人一一前去缉拿。
然而暗地里,杨远却带着人摸去了那七人的亲人真正藏匿之所,将他们悄悄拿了。
等贤王反映过来时,已为时晚矣,他不由心中惊惧,担心自己这里出了暗鬼,也顾不得管那七个人的事了,急忙带人清查奸细。
当那七个人见到家人时,心里便都凉了,就有几个人凄厉叫道:“你放了他们,我什么都说。”
六皇子笑眯眯地摆手说道:“晚了,你能说什么,说是贤王让你们绑了我回去,好逼问宝藏的下落,还是说贤王告诉你们,只要咬死是东陈派来的,就必保你家人平安?”
那些人见六皇子竟然知道全部事情,不由得更加惊骇,心里却不免怨恨贤王说话不算数。
当既就有两个人叫道:“请你饶了我的家人,我什么都听六爷的。”
“我都说过了,已经晚了。”六皇子摇头叹道,又笑道:“都说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所以你们也不要怨恨我折磨你们。如果我当日被你们捉回去,如说不出宝藏的下落,也定是生不如死,如果说了,则就此没了命。本来,一命抵一命也就罢了,哪知道你们竟又非要节外生枝,胡乱说话,害我现在处境艰难,我也要你们的家人慢慢尝尝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见被捉的人吓得哭喊成一片,六皇子置之不理,直接让人动了刑,立时哭喊变成惨叫。
那七人的不由哭求六皇子,见没效果,便又开始谩骂。
六皇子听了一会,觉得无趣,懒懒说道:“我再不好,也不是没理由地跑去捉了你们回来受刑,是你们要吃贤王这碗饭,对不相干的我下手,又怎怨老天给你们个现世报呢!哦,不,你们自己痛快地承认是东陈的细作,大齐哪点对不起你们了,看你家的亲人不都是吃着大齐地里长出的粮食,却眼看着你们为东陈做事,合着好处都是你们的。叛国通敌,当诛九族,这才几个人,你们就偷着乐吧。”
那些人求道:“一切都是我们的错,你给我们都来一个痛快的吧!”
六皇子笑道:“不急,不折腾上三五日,怎能就这么让他们死去呢。不过你们那些拐角亲戚倒是可以给他们一个痛快的。”
于是就有人去外面传令去了,里面的人见此个个目眦尽裂。
贤王得知情况已经是第二天了,他急忙进宫去面见皇上,奏道:“那些人叛敌通国,直接杀了就是了,不知情的人再折磨也说不出什么来,如果照六弟这样下去,不杀个成千上万怕是止不住手,我庄氏怎能做此等屠杀百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