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只剩下陈源和付教授两个人。
儒雅的付教授伸出手，客气道：“江少请坐，我们详细谈一谈。”
“好！”
陈源忙不迭的点头。
他期待这次见面很久了，上次跟江正峰打了电话，电话里就说这个教授学识渊博，年纪轻轻已经是领域专家，不仅在国内享有极好的声誉，在国外也很有名气！
一想到姜瑶的病症有可能得到解决，陈源就很紧张。
现在见到付教授本人，他悬着的心也放下许多。
亲爸果然是靠谱的，一看这教授就不像是草包的样子。
两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
付教授先端起一杯白开水，淡定的开口：“听江总说，有病症的是江少的朋友？”
“对的，”陈源应下，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关系特别好的朋友。”
“请问是男性还是女性？”
“这个……是女性。”陈源没有任何隐瞒，眼神闪烁着说道。
“具体是什么病状呢？请江少阐述一下。”
“哦……是这样，我大概是八九个月前认识的我朋友，今年开学有一段时间后才见面，初次见面的时候她的性格有点像小女生，很可爱的那种，但是她的身份又是大学老师，平日里上课特别端庄。”
陈源一边回想，一边说道：“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可没往心里去，直到接触多了，发现她在学校里和私下里完全是两种状态！”
付教授听到这里，眉头已经高高皱起。
“两种状态？”
“是的教授，她活泼的一面和端庄的一面，相差太大，这么说吧，连坐在沙发上的姿势都不一样。”
“哦？女人有不同的状态很正常吧，在外需要应付别人，私下可以不用在乎形象。”
陈源听到这里，沉吟片刻，反驳道：
“一开始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可她后来让我称呼不同的姓名，以此来区分私下和工作时的她。”
“区分？？？”
付教授的脸色有些凝重了，重复了一下这个字眼。
“我照做了，而且有时候如果我喊错了称呼，她会生气……直到临近寒假，也就是十天前，她告诉我其实她有精神疾病，身体里存在两个人格。”
“她自己意识的到这点？”
“意识得到，亲口告诉我的！”陈源认真道。
“还有吗？”
“还有的话……她会说另一个人格的坏话，似乎并不喜欢另一个人格，并且变化的时间段我无从知晓，有时候是这个，有时候又是那个了……”
“江少分得清吗？”
“分得清，说话方式不一样的，而且一个做饭很好吃，一个做饭很难吃……”
“这样啊……”付教授推了推眼镜，“听起来确实挺复杂，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问。”
“您请说。”
“她在日常生活的状态里是否情绪不定？容易突然的暴怒、哭泣、故作冷漠、或者抓狂或自言自语？”
“没有，跟正常人没区别。”陈源回忆了一下，不管是瑶瑶还是凝凝，情绪都挺稳定的。
开始就是开心，不开心就是不开心。
不会突然性的发癫。
“那她是否偏爱单独行动，无法与人建立互相信任的关系，不论是对批评还是表扬都无动于衷？”
“不，我感觉她挺信任我的，然后她也有自己的朋友，关系不错。”
“职场中呢？据我所知有精神疾病是无法在大学担任老师的，国外也只有一个案例，而且是三十年前的事情……”
问出这个问题时，付教授的表情已经逐渐轻松，眉头也不皱了。
“她确实是学校老师，而且很受学生欢迎，主要长得漂亮性格也好……”陈源讲的句句属实，没有掺任何虚假信息，想了片刻他又补充一句：“能力也不差。”
“这位是江少的女朋友吧？”付教授嘴角挂着一抹笑。
“额……确实是的，”陈源脸颊微红，“我们谈了有一段时间了。”
“她给你看过病历了嘛？你来找我她知不知道？”
“看过，明珠市中心医院的病例……我来这里没敢告诉她，主要我觉得生病的人容易敏感，怕她介意。”
“江少真是温柔的男孩子。”付教授叹了一口气。
“没有没有……”陈源连声否认，紧张道：“那这个病状是不是不严重啊？我听她说是家族遗传的，有没有痊愈的可能？”
“按您所说的情况，倒不是特别严重。”
“那太好了！”
陈源惊喜的“蹭”一下站起来，“我要不要把病历卡偷来给教授您看？”
“这个不急，您先等下，我们再交流一些别的。”
付教授又跟陈源说了特别说关于精神性人格分裂的知识，以及许多相处时候要注意的点。
甚至打听了下，目前陈源的生活状态。
就差问哪一所学校了。
来的时候，这姓付的还担心陈源是那种特别难搞的大少爷，接触下，他对陈源的好感增添了非常多。
怎么看都不是纨绔子弟，而是一个懂礼貌有分寸的年轻人。
一番讨论。
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
等到傍晚五点四十二分，敲门声响起。
江正峰也走了进来。
“怎么样了？”
“江总，”付教授站起身来微微点头，“讨论出了很多有用的东西，情况挺乐观的，而且江少真是儒雅随和……您有个好儿子。”
“爸。”陈源喝了口水，嘴都干了。
不过他心情特别好，因为跟付教授讨论后他心里多了十分的底气。
原来情况并没有之前想的那么严重！
这真是顶级的好消息。
付卫萍可算是抓到江正峰的爽点了，他一听对陈源的夸赞，立即笑容满面。
“付教授也是人中龙凤，国内屈指可数的人才。”
“谢谢江总，”他垂着脸颊应下，挂着淡然的微笑，“我们借一步说话。”
“好，那先来外面。”
江正峰点了点头，径直走出门外。
这倒是让付卫萍出乎预料，没想到是他们俩腾出来地方！
按道理来说，不应该是江小少爷出去呆一会儿嘛？
他扭过头，看了一眼开心到脸上藏不住笑意的陈源，眼中多出几分思考。
……
门外。
走廊的落地窗旁。
江正峰凝视着窗外的高楼，神情淡漠，又恢复了那种上位者的状态。
“具体怎么回事？”
不当着陈源的面，他也不装了，商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老狐狸，他一听借一步说话就知道有内情。
付卫萍也不藏着掖着了，压低了声音说：“江总，如果是按江少的说法，我觉得……他应该是被骗了。”
“什么意思？”江正峰看着他。
“这位江少口中的朋友，没有任何人格分裂的具体症状，精神状态非常稳定，假的。”
“你确定？”
“我确定，”付教授淡淡道：“没有任何一个精神病患者拥有饱满的情绪，良好的食欲，并且能跟别人建立亲密的信任关系。”
“原来是恶作剧。”
“没错，不过恶作剧的目的我不知晓，江少是个很好的男生，还是希望不要被骗。”
付教授斟酌着词语。
“知道了。”
江正峰敛下双眸，又重新走回了办公室。
……
“这次教授太过匆忙，赶着飞机要回去参加会议，没办法。”
中境大厦门口处。
江正峰有些遗憾的说着，他拍了拍付卫萍的肩膀，小声对陈源讲：“你不用担心，一个月内如果你有需求，我们可以让你那个朋友跟付教授面对面谈。”
“我理解，已经很感谢教授了。”陈源跟付卫萍握着手。
他们身后。
乌泱泱跟着一群大厦的员工。
没人敢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不过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陈源身上。
他们都想看看，江总的儿子到底是什么模样。
一个个内心啧啧称奇。
这么多年了，他们闻所未闻江正峰还有子女，更震撼的是，突然冒出来的陈源已经是这个年纪。
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
之前那个前台小姐姐都吓傻了，一脸的愕然。
她根本想不到这个嘴甜的喊“姐姐”的小男生是老板的老板的儿子！
不是说好的六七岁小朋友吗！？
中境大厦门口的一辆黑色轿车，载着远道而来的付教授去往机场。
后面跟着的众人恭敬的送别江正峰和陈源。
眼见着轿车尾灯消失在街角，众人紧绷着的腰肢这才松弛，大着胆子窃窃私语起来。
……
车上，江正峰心情有些古怪。
因为刚刚他从付卫萍口中知道，这个骗人的小姑娘，是陈源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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