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用这个水果刀。”
客厅里，响起磁性温柔的声音，又有脚步声在响在耳边。
两姐妹，共同站在了箱子旁。
这一瞬，陈源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当然相信自己亲耳听到的，所有的猜测此刻全部被印证，一直以来跟他谈恋爱的是两个人。
是一对双胞胎！
姐姐是姜凝，妹妹是姜瑶，两人交替似的恋爱，并且会沟通她们跟自己恋爱的时间，防止露馅。
也就是说，两人瞒着陈源单开了一个队内语音，随时报告当下情况，怪不得他从来没有发现过什么破绽。
陈源内心极其复杂，纵使他被憋的满头是汗，可一动也不动。
哀莫大于心死。
他此刻比昨晚还要绝望，彷佛正在接受命运毫不留情的宣判。
他输了。
彻彻底底的输了。
输在了对姜老师百分百的信任，输在了这么轻易的交付真心。
“你拆那个快递干嘛？”话音再度响起。
这应该是瑶瑶在说话。
“你让我拿水果刀不就是拆快递的吗？”
“人家说了啊，最好是拍着视频，万一有什么磕碰也好找人家负责任，留下证据。”
“那我去拿手机。”
“不是……姐？你干嘛非要拆我的快递。”
“我想看看里面是什么。”
“能有什么，我不是说了买的显示器和显卡。”
“花了多少钱？”
“额……几万块。”
“你又乱花钱！”
听起来，姜凝似乎挺生气的，忽的传来啪嗒一声，什么东西被扔到茶几上，之后有人往沙发上一坐。
“几万块说花就花了，你是觉得这是很小的一笔钱吗？”她的语气有些愠怒。
“我花钱怎么了！？我又没花你的，全是我自己直播挣的，还给你喘上了？”姜瑶感觉不可思议，给气笑了。
“你挣的钱就可以随便花？”
“我给小少爷花钱怎么了？我就想问问，我又不心疼。我对他好还有错了。”
“问题就在这里，给陈源花钱我不反对，但是你老背着我搞这些勾当，不觉得卑鄙？”姜凝语速极快，带着质问，“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做事要讲究公平公正。”
“我哪卑鄙了？”
“我们心动游戏怎么规定的？多沟通，约法三章！谁赢了到时候另一人自动退出对吧？”
两姐妹，她们谁也没有注意到。
对两人而言很平常的吵架时间里，一旁的箱子，边角处露出的孔洞更大了一些。
简直要把人憋死的狭小空间，陈源竖起耳朵认真的听。
姜瑶和姜凝说的每一句话，对他而言都是一次新的震撼，他甚至觉得，从这时候，才开始了解凝凝和瑶瑶到底是什么模样。
不虚假的，不做作的，没有任何伪装的模样。
心动游戏？这是什么鬼。
难道跟他下载的那个软件有关？
陈源思考着，将几件事串联在一起。
“没错。”
“所以你警告你多少次，不许搞手段！”凝凝猛然拍桌，给箱子里的陈源都吓得一抖，“你是不是准备连陈崽睡觉的时间也剥夺，趁着打游戏多增加好感！那样他一睡一整天，我还怎么陪着他？”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设备是我半年前订的，那时候还没有心动游戏。”
“没这个设备，你之前也搞了那么多手段，怎么算？”
“吼？我卑鄙，我搞手段？你没搞过？”
“你话说清楚。”
“你跟小少爷晚上做过什么？不恶心吗？真难以想象啊，平日里你那么正经，居然对着他那么轻贱，好意思说我当舔狗，私下里你也没少舔啊，姐姐~”
“姜瑶！”
“有何贵干捏？”
陈源眼睛瞪大，感觉大脑的思维跟宕机了一样，他没想过自己的「双生女友」会因为这种事吵起来，而且骂的极度难听，针锋相对，唇枪舌战。
谁也不甘心落下风。
这完全颠覆了他的想象和认知。
凝凝也有并不温柔的一面。
瑶瑶的可爱更是烟消云散，只突出一个阴阳怪气。
“我怎么对陈崽，都是因为我喜欢他，我爱他……我把他视作我未来的丈夫。”
“这话说的，我难道就不爱他？”
两句突然的告白。
莫名，让陈源内心升起复杂的感受，他躲在纸箱里，不知道是氧气不够还是情绪到了，渐渐低下头的他，神情痛苦、难过与感动交织。
一阵青红交替。
“你最好是多耍一些手段，”姜凝嘲讽似的，气势十足的讲道，“到时候查看心动日记的内容，你要是输了，乖乖认下，我会让你知道你能输的有多惨。”
“你别幻想了，小少爷就是我的！你才是从始至终没出现过的那个人，最好一辈子也别来干扰我们的生活。”
“呵，逞口舌之利，徒增笑耳。”
“说的什么鸟语，听不懂！”
“你也就会嘴上说说了，人是我的，你一根汗毛也抢不走。”
“他是我的！”
“我的！”
“我的！”
两姐妹异口同声，陈源竟听得有打起来的声音，有一堆杂物被横扫下沙发，飞溅在地板上。抱枕被甩出好几米远，装到箱子，嘭的一声。
几只玩偶，也被当成了投掷物，到处乱飞。
隐隐约约，他听见“别扯我头发”之类的说话声。
陈源顿时感觉到无比的屈辱，他竟然真的被当成物品任人分配，什么记录爱的瞬间的心动日记，分明是她们用来分胜负的工具。
谎言！只有无数的谎言。
陈源根本分不清，姜凝和姜瑶说的话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他快要被折磨疯了。
表演、伪装、欺骗。
他自以为是的纯粹的爱，充斥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根本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从这时回头看，一切只不过是他如癔症一般的幻想。
陈源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中似乎有一团不断膨胀的火焰，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鬓角低落，浸湿纸箱的一角。
他满脑子的悲哀与绝望，随着愈发激烈的吵闹声，急速的飙升至一个顶点。
嘭――
他一脚将纸箱踹烂，站起身来。
紧接着。
他眼前顷刻涌入无数的亮光，刺的睁不开眼睛，他用手挡在眼前，适应着从黑暗到光明，再到看清视线里的一切。
两个姜老师。
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女人，映入他的眼帘。
她们的眼睛、鼻子、嘴巴、脸颊的轮廓、眉毛的形状，乃至于那瞳孔猛缩一脸震惊的神情，没有任何的差别。
陈源一脸的凄惨，面无血色。
短暂的沉默，这一秒种。
客厅中万籁俱寂。
过了片刻。
“啊啊啊啊！！！！！”
姜瑶的尖叫声响起。
而姜凝去抓一旁的枕头挡住脸颊。
两姐妹顿时乱作一团，慌张如末日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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