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深深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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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还无法看到CNN的直播，但也能从各种平台见到CNN直播后的切片视频，虽说官方做了部分流量管控，可碍不住这事已然不是简单的流量管控能做到的，网民总有办法传播。

林远辉怂恿成功，办公室真的快没人了，大家一窝蜂散伙了事，但何去何从，他一时也茫然了。

父母远在宜城，他单独在蓉城闯荡，与他为伴的只有一间出租房，他下了写字楼以后，不知去往何处。

前天他在渝市和周致意见不合之后，随即不欢而散，两人到今天再无联络，林远辉明白，往常这时候他必须向周致道歉，方可挽回这段关系。可如今，不知怎么的，他了无兴趣了。

人类都被外星人袭击了，个人感情什么的争执，真的还重要吗？

他有一种强烈至极的虚无感，什么都不在乎，也不想去做，甚至不再知道人生的目标。

在街上走了一会儿，林远辉忽地发现，街面上的车流量远小于平时，就连行人也神色匆匆，一脸急躁。

许多店铺都关门，不再营业。

他最后找了一家咖啡馆，店内零零散散的客人竟然总数不少，有的人窃窃私语，有的人眉头紧锁看着手机，林远辉竖耳一听，果然窃窃私语的话题和跨海大桥上的黑球离不开关系，当然还有夏威夷的瓦胡岛，那也是目前关注的焦点，以及猜测代理人“吕舜”到底是谁？

“一杯生酪拿铁加冰，谢谢。”

要了一杯咖啡，林远辉找了一处空桌，掏出耳机戴上，开始刷起了视频。

人类愈是空虚感强烈，愈是想从某些事物中寻求存在感。

林远辉刷着视频，就是想从更多的新闻渠道中找到“真相”，网络上这两天有太多的“大神”现身说法，各种对外星人的猜测，对跨海大桥上的黑球分析，以及瓦胡岛将面临什么局面做出种种的评断。

这些视频几乎都是些长视频，动辄十分钟起步，想看完没个一两天都看不完。

他蓦地停下手指，这个视频是分析什么是代理人，且作者用电脑制图的方式，把当时出现在全球各地视频的主角——吕舜，给在电脑上画出来了！

这个作者真够厉害！

林远辉非常震惊，这张上了色的人物画像，简直和他当时手机上所见到的“吕舜”一模一样，这作者仅凭几十秒的视频记忆，便能把人物做到这种还原度？

“这个吕舜，肯定是个国人，还是大陆人，为什么我这么分析？因为我从他的川普口音一听，就知道绝对是个川蜀人。当然，即使是川蜀，各地的口音也有细致差别，但按照我在川蜀各地乡村多年的工作经验，我判断他应该是在这附近工作生活。”

作者拿出地图画了个圈，囊括了一部分的城市。

“一个人的口音，其实和他的工作与生活息息相关，就譬如生活在深城的人，再怎么用标准普通话开口，那口音与老首都人的普通话，也一定有着细微的差别，只是寻常人分辨不出来罢了。”

“我感兴趣的不是这是什么地方的人，我真正觉得有意思的是，外星人为什么会选择一个人类作为代理人？它有什么事需要代理人来代替？来作为中间人？我知道有些人想说，国和国之间也存在翻译，这个代理人是否是翻译的意思？显然不是，因为这个外星人很明显能理解全世界各地的语言，2号中午的那段电子设备劫持，每个国家的人听到的语言都是当地的官方语言，嗯，这种官方语言还是夹杂了吕舜个人的习惯性口音。”

“那么外星人不需要翻译，可以直接和我们交流，为啥还要选择一个代理人来和我们对话和宣告？它为什么不自己上？我有个小小的猜测，大家看了笑笑了事，这个代理人会不会并不存在？或者说，代理人本身就是外星人，是外星人拿来转移视线的傀儡？外星人还在策划更大的阴谋？”

“这种可能性很大，我认为瓦胡岛并非终点，而是一个开始，仅仅是外星人用来向人类炫耀自身武力的证据，消除彼此之间的错误判断……不信的话，可以等明天中午12点整，我敢打赌，瓦胡岛一定会发生超乎想象的遽变。”

看到这里，林远辉沉思不定，瓦胡岛要以怎么样的方式毁灭殆尽？许多人各有猜测，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外星人显然对人类并不友善。

他不知不觉间，在咖啡馆坐了一上午，很快到了12点。

但就算到了，他也没法知晓瓦胡岛的消息，他的几个魔法线路都被掐死了，又因为那几个吃瓜群被接连爆破，暂时还没找到新的魔法线路。

他本想刷一下直播，想看看是否有人在转播外网的情况，可惜这方面官方依然限制很严格，反而刷到了几个挂羊头卖狗肉的直播间。

但林远辉心神不宁，始终没有心情去吃午饭，就这么刷着刷着，等到12点30分之后，他终于刷到了有人上传的最新视频。

那迅速扩增的黑球，在CNN拍摄到的最后镜头中，带着一种令观众窒碍的冲击感而来。

“瓦胡岛……所有人死了吗？”

严格来说这个视频无法看到瓦胡岛最终的结局如何，但光是看到那似是无限增涨的黑球席卷到来，就已是让林远辉去确定了瓦胡岛的下场。

“几十万人类死了？”

林远辉神色茫然，外星人入侵导致的几十万人类死亡，可比什么病毒、战争导致的几百万人死亡还要让人震撼和不安。

人类总是对未知的存在充满恐惧。

他在咖啡馆坐了一下午，接连又喝了两杯咖啡，不知疲倦地刷着视频，后续的消息陆续传来，有似是美军士兵自己拍摄的视频，也有民间飞机大胆前往拍摄，以及不怕死的人驾驶着轮船赶去拍摄。

这些视频在各个社交媒体上呈爆炸式传播，也很快被人搬运到了国内。

林远辉愈是去刷视频，那种空虚感愈强，深究空虚感的来源，更像是对未来强烈不安带来的，既然未来不确定，那就代表着现下做的一切皆是徒劳的，人又怎会不空虚？

“以后，我还能做什么？”

那么大一座岛屿，直接从物理上蒸发了！

这种超过人类技术想象的现实，每个人看了岂能不感到深深绝望。

人类历史将何去何从，无人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