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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自己哥哥到底是谁呢？
碍着先生还在授课，凌珊只得耐着性子的听着，偶时趁着先生不注意，会快速环视四周，寻找江寄余的身影。
屡屡无果，因为她根本没有见过他嘛！
不过，很快他们便要相识了。
那是，李细生讲完《末问》，刚走出门，堂内收书的声音便开始窸窣响起。
凌珊慢慢悠悠地整理好笔墨，耳朵突然动了动，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江寄余你这个猪头！”
“就是，连周户先生的《午霖声》都背不出。”
“把他的书撕了！”
几个男童簇拥在一起，坐于他们之间的，是一个白皙瘦弱的少年。
凌珊循声慢慢靠近，垫起脚尖看向他，只一眼，凌珊便看呆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男孩。
他的身躯挺拔修长，肌肤微微发白，似跃然玄夜的弦月。凤目如桃花勾人，又长着高鼻樱唇，俊美又阴柔。
那双眼眸，仿佛泛着银河，流淌着无尽的温柔。
难看的话语声声入耳，却没有掀起他眉宇间的丝毫波澜，他就像捉摸不透清风，全身散发着一种大隐隐于市的淡然。
这样的人，居然可以与她不谋而合吗？
她可真幸运！
凌珊想到这，拍案而起，脚尖勾起一根凳子往上一踢，身子一轻便跃到上方，与凳子一起落到桌面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
“嘿，干什么呢你们这群读书人。”
脚下男童们的身形一同抖了抖，缓缓回过头。
“凌珊？”
“哦，又是你，靖川行，你现在又在欺负江寄余是吗？”凌珊双手抱胸，悠悠道。
靖川行鼓着大眼，又惊又怕：“你多管什么闲事！”
“我多管闲事？”凌珊好笑：“我们江湖中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更何况你们欺负的是我哥哥。”
闻言，众人皆惊。
连同江寄余，在听到那声“哥哥”时，细长沉寂的眼眶骤然微张，缓缓抬首看向高处那个娇俏可人的凌珊。
好似，与那晚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胡说，潮紫门门主膝下三女，哪儿来的哥哥？”靖川行指着凌珊道。
“滑稽，我家有几口人，还得给你一一说清楚？”凌珊眯起眼，有些恐吓的意味。
靖川行顿时抿起了嘴，心下知道不能惹凌珊。奈何实在不想再次被一小姑娘压风头，他还是忐忑地回了一句：“这文弘书院向来是我靖川行作主！”
“哦，你是老大。”凌珊意味深长道。继而一跃落地，与靖川行平视：“那是不是该换人了？”
“你想干什么？现在谁还用武力论理？”靖川行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
“可你刚刚欺负我哥哥的时候，靠的就是这个啊！”凌珊握起拳头，立在靖川行眼前。
“你……”靖川行一时语塞。
蓦地，他身边的一人喊：“你们比蹴鞠轮高下吧！”
靖川行一听脸上立马得意起来：“对，比蹴鞠。”
“蹴鞠？”凌珊狐疑。
“三对三，怎么样？”靖川行扬起下巴。
“行。”虽然凌珊并不知道蹴鞠是什么，但武林中人，哪能不接战帖呢？
“你与江寄余可还差一人。”靖川行提醒。
“嗯……”凌珊扫了一眼眼前的人，不屑地转过头，恰好看到一瘦小的男孩正欲走出门。
“就他吧！”凌珊喊：“站住。”
男孩立刻顿住身形，一脸震惊地看向凌珊，手指默默地抬起指向自己：“我？”
凌珊莞尔，点头。
蓦地，众人大笑起来。
靖川行捂着肚子，哈哈道：“一个江寄余，一个沈代亦，你们输定了！”
“哼，你还是先想想自己输了怎么办吧。”凌珊说着，走到沈代亦面前，不顾他的反应直接拉着他到靖川行面前。
“我们三个一定会赢的。”
靖川行望着惶惶不安的沈代亦，嘲讽：“拭目以待。”
“输了你跪下磕头与我哥哥道歉。”凌珊道。
“你输了你跪下叫我三声大爷。”靖川行亦不退让。
“成交！”
“定在明日午后，如何？”
“好啊。”
靖川行一众笑声更甚，不再为难江寄余，走出了学堂。
他们前脚刚走，沈代亦便立刻慌道：“凌小姐，我不会蹴鞠啊！”
“啊，我也不会啊。”凌珊理所应当回应。
“我亦不会。”江寄余搭了一句。
闻言，沈代亦倒吸一口凉气：“靖家兄弟蹴鞠无出其右。”
“无出其右？”凌珊歪头疑惑。
“意思是，没人比他们厉害。”江寄余道，倒是懂凌珊的无知。
“这么厉害。”凌珊挑眉，有些意外。
“凌小姐，你与靖川行道歉此事算过了罢。”沈代亦央求，一时激动竟留下泪来。
这时凌珊才注意到沈代亦如此娇小可爱，鹿眼般的双眸，朱红的小口，肌肤白皙光滑，盈盈的泪滴挂在眼角，实在没个男孩儿样。
这家伙怎么这么像女的？
可是女的干嘛扮成男的！
凌珊马上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我怎么可能跟他道歉，就算我哥哥不喜欢读书，也不能欺负他！”凌珊拍案不悦。
见沈代亦依旧忧心忡忡，凌珊只得无奈安抚：“好啦，你就待远点，我来，你注意别受伤就行。”
闻言，沈代亦猛地停止了抽泣，呆呆地看着凌珊，这样敢独当一面的风范，他头一次见竟来自一女子。
无视沈代亦的呆滞，凌珊看向江寄余，笑盈盈：“哥哥，要不要一起回家啊。”
对于凌珊的殷勤，江寄余显得有些意外而失神，但最后他点点头还是缓缓站起来。
“走吧。”凌珊微笑，顺便拉起沈代亦的手：“感觉你好像了解蹴鞠呢，你给我讲讲吧。”
“我……”沈代亦欲哭无泪，奈何不了凌珊的力气，只得踉跄跟着走。
江寄余紧跟其后，眼见凌珊那不可一世的模样，嘴角不由得上扬。
他突然猜到为何单纯的凌珊对自己如此上心，对此他心里无奈又好笑。
想必就是因为她不爱书文，想着自己和她一样吧！
可是，蹴鞠他也确实不会，这样一闹，他还有些担心自己会牵制到凌珊。
时间就这样在江寄余的思绪中缓缓流逝，待近黄昏时，他才回神已然快与凌珊走到潮紫门了。
在与沈代亦分别后，一路上凌珊都难得的安静，想必是在思虑明日的比赛吧。
想到这，江寄余刚想启口。
“凌珊？”远处的白吴打断了他：“你们一起回来了？”
白吴有些意外，看起来这两人相处的不错。
江寄余顿时颔首，有些无措。凌珊倒是潇洒，迎上前去。
“三叔，买菜啊？”凌珊指了指白吴手上的篮子。
“没想到你还乖乖回来了，今晚就奖励你好好吃一顿。”白吴难得露出慈爱的神色。
“嘻嘻。”凌珊傻笑了一下：“明天我与江寄余哥哥要和靖家兄弟比蹴鞠。”
“什么？”白吴停下了脚步，看向身后的江寄余，见他垂首不语，立刻皱眉道：“他身上还有刀伤，玩什么蹴鞠！”
凌珊一愣，蓦地，江寄余穿梭在刀光剑影中的模样跃然眼前。
杀伐与血影晃晃于月下。
果然江湖中人都是身上带伤的。
凌珊回头，看向江寄余的眼光中又多了一份崇敬。
“没事，哥哥，明天你与沈代亦一同站在一旁，我一人迎战即可。”
看江寄余沉默不语，凌珊又眨了眨眼。
“我不会让你们受伤的。”
江寄余顿然呆滞，愣愣地看着凌珊沐着阳光转过了身，金色的发丝划过空气时，仿佛割裂出了一条银河，那是一条很暖很暖，流淌在人心上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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