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书信破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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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冬至，又是下了一夜的雪，寒风如刀，似乎要将潮紫门的瓦片剁碎般，刮的啪啪作响，令凌珊一夜未睡好。

恰到辰时，风小了些，凌珊刚有了些睡意，便被一阵巨大的拍门声震醒。

顿时，她怒气直冲，只见她翻身而起，依旧穿上自己的花丝葛袄，麻制披风，运气推门而出。

“是哪个没礼貌的！？”她站于门前，厉声。

“开门！靖家传信！”门外的小厮倒是一点不客气。如此大寒之日，竟要他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送信，他心中可憋着一肚子气呢。

他抬头打量着面前破旧不堪的大门，刚想再喊一嗓子，便听门闩响动的声音。

门刚拉开，他便见一个娇俏的小女孩，仿佛冬日中突然亮起了一缕光。

她面色白皙，细腻如瓷，双眼黑亮，闪烁着聪慧的光芒。其虽秀眉紧蹙，桃花般的小嘴紧闭，一脸不悦，但看起来却十分可爱。

未过豆蔻，已然如此绝色，小厮不敢想未来将会如何倾城。

他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倒是凌珊先恼怒道：“干什么？”

靖家人，果然半分礼貌都没有！

“喏，这个，是二爷让我带给潮紫门的手信！”小厮递上，顺便又打量了几番。

一身粗制滥造的衣物，却没有压下她的绝丽，小厮心中不由惊叹着，又疑惑。

她不冷吗？

凌珊瞥着眼，接过书信，淡然：“知道了，你走吧。”

语毕，不等小厮反应，便咚一声关上大门，催了些内力在其中，竟震的小厮瞬间倒地，摔得龇牙咧嘴。

听着门外小厮的惨叫，凌珊忍不住捂嘴偷笑。

“怎么了？”

凌珊抬眼，便见江寄余站在庖屋门外，眼神依旧，柔和如水，他的微笑如同初升的月亮，散发着悠远的光芒，永远令她感到安心。

“嘻嘻。”凌珊咧嘴笑着，跃到江寄余身边。“用新练的内功揍了一下靖家的人。”

“你啊……”江寄余莞尔，指了指她手上的书信。“是二小姐带来的吗？”

凌珊嘟了嘟嘴，换了一副愁容，道：“不知道，你帮我看看吧，我还有好些字不认识呢。”

江寄余点头，拆了书信便细细查看了起来。

凌珊垫了垫脚尖，看了看他手上的信，又抬头端详江寄余的神情，察觉不出来什么，又扬起鼻子闻了闻。

“哥哥，说了什么？”凌珊问。

“……嗯，应是宋柳成的手笔。他道，过了元宵，便迎娶陈二小姐。”

“啊！那还有一个月！姐姐快回来了吗！”凌珊大喜。

“嗯。”江寄余宠溺的看着她，也跟着笑起来。

“太好了……”凌珊拍拍手，蓦地又突然变色。

见状，江寄余问：“怎么了？”

凌珊咬唇，心下突然有些不安。

“这封信……有酒味。”

江寄余嗅了嗅，点点头，神色也紧张了起来。

二人对视，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哥哥，宋柳成花天酒地，即使姐姐身在靖府，我也常听人传。这封手信，会不会是他酒后所写，娶妻大事，不应这样草率。”

江寄余沉默，心想这凌珊实在太过聪明。

其实当他展信的一刻，他便觉不对劲。

此信字迹潦草混乱，甚至有几个字书写有误，他本想掩盖心中想法，不让凌珊担心，但是还是令凌珊察觉到了端倪.

凌珊咬了咬了，下定决心：“哥哥，我要去看看姐姐。”

江寄余猛然握住凌珊的手，担忧道：“姗姗，靖府如今家道中兴，在宜安不可一世，你若想去，太难，你会受委屈！他们定会为难你。”

确实。

凌珊曾经不知道靖川行的身份，所以才敢在书院里和他明争暗斗。后来她才逐渐知道。即使在宜安城，靖家实力也不容小觑。

靖家家主靖以南是户部从五品员外郎，他有一姐姐，是当今皇上的宠妃。靖家在城外十里外有庄园三座，是真正的钟鸣鼎食之家。

至于这样的千金之子为什么会和凌珊有了交集，要多亏李细生，文弘书院便是他为了民间而办的私学。

川北之地人才济济，但能成为学之大家的，只有李细生。

自凌宛青卧病伊始，凌珊已经越来越知晓世间规矩。明白人有三六九等，木有花梨紫檀。

只是，她明白的晚了些。

“我知道。”凌珊敛目。“我知道靖家不好惹，武艺再高也无用。但是她是我的姐姐，如果她有任何困境，我都应该去帮她。”

语毕，凌珊仰起头，对上江寄余那双关切的双眸，眼中尽是坚决，又道：“放心吧，哥哥，我有办法见她。”

见凌珊如模样，江寄余缓缓放开手，松口：“好吧，无论如何，平安归来……我，我等你。”

凌姗点头，回握了他，令江寄余安心了不少。

子时，打更人刚敲响第三声，江寄余目送凌珊身着夜行衣戴月而去。

凌珊回望了江寄余一眼，运起内力讲言语藏于风中递于他。她的声音仿佛在月光下翻滚，像极此起彼伏的白浪，恰是东极之法。

不愧是凌珊，不过三个月，内功已经精进了这么多，她虽只练到第二层，但是内与外的相修已达极致，她确实是一个练武奇才。

江寄余带着感叹和担忧，听到了她的声音。

“哥哥不必等我，早些休息，我定安好回家！”

江寄余抬首望着她远去的方向许久，心中念着：“丝帕交织有尽时，思已绵绵无穷夜……还是等等罢。”

“姗姗……”

他不由得唤了一声：“平安归来，姗姗。”

“姗姗……”

江寄余一愣，这才听到身后虚弱的叫喊。

“姗姗，三哥……你们在吗？”

江寄余连忙大步跨到到正房门前，柔声确认：“陈夫人，是您醒了吗？”

“咳咳……你是……？”凌宛青有些警惕，但是着实虚弱不已，有些认命地叹了叹。

“我是江寄余，江九川之，之子。”江寄余有些吞吐，不知为何带着些紧张。

“哦……是余儿，是我疏忽了。”凌宛青松了口气。“姗姗和三叔呢？”

隔着门扉，江寄余几句与凌宛青交代清楚，唯独隐瞒了早上收到书信之事，那不是个好兆头，江寄余担心凌宛青又气急攻心，无论如何，得让凌珊亲自告诉她。

“嗯……唉。”凌宛青只觉口干舌燥，头晕脑胀，求生的意识令她不由得求助江寄余：“寄余，请你进来端口水与我，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