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铜笛压九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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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阁内，人声鼎沸，惊呼不断，惹得楼外的人都连连驻足，探身观看。明亮窗内不时扫过两个身影，在灯火中穿梭。蓦地，一衣服褴褛的乞丐闪到顶楼窗前，一手扶着窗沿，一手高举欢呼。

只听得他声音混杂着寒风，似是在天际震动。

“哈哈哈，好玩儿好玩儿！来追我，快来快来！”

说罢，他便一跃而下，楼下人间此状无不面露惊色，又见一妙龄少女从窗内探出头来，紧盯那乞丐不放。

凌珊咬牙锤了锤窗沿，正欲跟着他纵身而下，却闻耳后一阵尖叫。她猛然回头。

只见一青衣蒙面大汉手持一把弦月弯刀，拔地而起，向一女子劈去，凌珊定睛一瞧，竟是方才与她有口角之争的女孩，原来他们也跟着上楼了。

那大汉大喊一声：“今日便替天行道！杀了戾妃爱女！”

说罢，又从人群中跃起四名蒙面男子，一人拳风狠辣，沉猛至极，一人高扬锁链，甩得人群四下而逃，剩余两人均持青龙板斧，一左一右，侧身砍去。

如此招式，狠毒可怕，竟是真的要对一娇女下手，凌珊怎能看得下去！

只见她足尖一撑，翻身跃回楼内，她身如鱼贯，手上握紧铜笛，先是将锁链卷起，运劲一拉，那蒙面男子疼得脱了手。她勾唇一笑，又挥起铜笛带起链条，如灵蟒般缠住一人的板斧，脚上踏出一招“碎潮破石”，整个人扎起马步如磐石般稳定。

那人手上受力向右，身势却是而前，两股力相互拉扯致使身躯不稳向右倒去，恰好撞上左方之人。

二人青斧相撞，碰起惊雷巨响，震得楼顶夜明珠摇摇欲坠，人们这才发现来者不善，听风阁内已是险象环生。着实吓得众人惊慌失措，四散逃离。

景云尖叫着，眼见拳风弯刀逼近，吓得一动不动，几名侍卫立刻上前护驾，不过十多招便被砍得倒地不起，血流满地之景触目惊心。

“妖女，拿命来！”青衣大汉大呵一声，飞身在空中划了半圈，蓄势砍去。

晏宁下意识上前一步，将景云护于身后，但他并不会武术，见弯刀似鬼魅袭来，仿佛看到了自己惊恐的面容。他心中百般后悔，不由得闭上双眼。

意外的是，痛楚未来，但听当啷一声巨响。

晏宁缓缓睁眼，原是那名美丽的少女，正高举铜笛，挡住弯刀。

“九铭门，别辱了江湖人的颜面！”凌珊大呵一声，用内力将青衣大汉震开，怒问：“为何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下手！？”

说罢，她将铜笛在手上转了一圈，如飞鸟乘风，往那使拳的男子身边东游西划，手上铜笛往其身上四处敲打，男子被这轻巧的身法弄昏了眼，四处乱打，均不得其法，最后突觉全身酸痛，径直倒下，昏倒不醒。

青衣大汉见此景不由得惊慌失措，心下大呼不好。

这时，凌珊飘然落地，站于晏宁眼前，手上把玩起铜笛，道：“怎的？李生铭，还不现真容，真以为我识不得你九铭门身法，怎么今天独来了五铭？！”

“凌珊，你坏了我们大事！”李生铭愤懑。“你爹若是知道了，死不瞑目。”

“放你的屁！”凌珊道：“我爹爹没死！若我爹爹在，也见不到你们要杀一个弱小女孩！”

这时倒地的几人均摇摇站起，几人交换了神色，各自朝向一窗，飞身而逃，凌珊见状，就要去追赶，不料肩膀一紧，是晏宁止住了她。

“多谢凌小姐出手相救，既已知道几人来历，不便再追了。”晏宁语毕，又转身安慰起身后惊魂未定的景云。

“是的，姗姗，莫要追了。”江寄余也连忙上前关心道。“你有没有受伤？”见凌珊安然无恙，也松了一口气。

“哎，哥哥，你不用担心。”凌珊说罢余光落到手中铜笛上，笑道：“这铜笛坚硬无比，倒是好用极了。”

江寄余嗤笑，怜爱地抚着她的脑袋。

靖川行也激动上前，道：“凌珊，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这也算厉害吗？是这九铭门也太不中用了。”凌珊道。

“我当真是对你佩服至极，普天之下再无如你一般潇洒的女子了。”靖川行赞叹不绝，倒是听得凌珊十分悦耳。

不过陈亦明教过她，行走江湖，定然是谦虚为本。

于是她心里虽十分认同，但也颔首谦道：“但在武林中，比我厉害的人多的是，我不算什么。”

“不过……”靖川行作思虑状：“你怎的还穿着你的布鞋，我送你的棉靴呢？那可是我精心挑选。莫非，是他没给你？”

说着，靖川行看向江寄余。

“什么啊！”凌珊横目：“我江湖中人，无功不受禄。你，抽个时间，去潮紫门把鞋子拿走吧。至于其他的，日后我定会偿还你。”

这话一出，靖川行只觉心都碎了。他不由得咬牙握住凌珊的手臂，道：“你怎能对我的真心如此不屑。”

凌珊挣开他，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

恰时，靖知尧出来圆场了。

他悠然走近江寄余，指了指他手上的琉璃灯。

“今日靖家便出口要你的这盏灯，我倒是也喜欢。你若相让，则算还了恩情，如何？”

闻言，凌珊不由得叹了口气。

怎么谁都想要这盏灯。但在还未查出凌宛青遇险的真相之前，靖家确实对自己有莫大的恩情，人家不过讨要一盏灯，怎能不给。

良久，凌珊沉默地点了点头。

靖知尧勾唇一笑，从江寄余手中接过琉璃灯，道：“谢凌小姐割爱了。”

“现在，你可穿我送你的棉靴了吧？”靖川行搭了一句。

“看心情吧，我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凌珊依旧未领情。心想大庭广众，这靖川行老是关心自己穿什么，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靖川行气得只挠头。

蓦地，一阵脚步声自下而起，如鼓点般咚咚作响，铿锵有力。几人走到栏杆前俯身而望，竟是洛阳十二卫中的锁影卫。

为首者是一魁梧男子，面容方正，神色刚毅，一副阳刚之气。他便是锁影卫从三品统领，覃束。覃束手持锁影刀，快步走到景云面前，单膝而跪，慌道：“臣救驾来迟，望公主皇子恕罪！”

在晏宁的安抚下，景云倒是镇定了些许。

“等你们来，本宫早死了！”景云抚着胸口，气道。

“臣该死！”覃束不敢多言，只等景云发落。

靖知尧见状立刻知晓景云身份，连忙拉下靖川行落膝而跪，道：“草民靖知尧与靖川行，叩见景云公主，永王殿下，襄愉王殿下！”

靖川行闻言，惊讶不已。心想这襄愉王不是自家姑姑靖飞翮之子吗？他们只在幼时见过他，不料今日竟有缘聚在一起了。

“你倒是机灵。”晏宁道：“起来吧。”

“谢殿下。”靖知尧颔首，缓缓拉起还不明所以的靖川行。

也不怪他，对于宫中之事，他所解甚少，更别说还在一旁发愣的凌珊了。

这时，江寄余也已心中有数。拉起凌珊的手便要上前跪拜，怎料那景云公主，一见凌珊，马上换上喜悦之色，连忙冲上前去拉起她的手便不放。

“你叫凌珊是吗？”她道。

“啊……嗯。见过公主殿下。”凌珊不知所措，连连向江寄余投去求助的目光。

“你别怕！”景云将她的身子摆正。道：“你救了本宫，本宫定要重重赏你。”

说罢她转身，对着晏宁说道：“本宫要带她入宫！”

“什么！？”凌珊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