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最外围的长廊里,除了忙碌的人们来来去去鞋子与地面传来的'哒''哒'的走路声,万籁俱寂,一个穿着整齐制服的男人和另一个带着金丝边眼镜淡雅如风的男人在密切交谈着,
“莫先生,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我能了解一下她的恢复情况吗?”
“钟上校客气了,从我这段时间观看,白小姐患有严重的社会焦虑症,这种恐惧人群的症状是病人长时间的过度自卑引起的,想彻底根治,必须让病人慢慢相信周围的人,确保他们是无害的,让她从根本重拾阳光自信,我也是费了很大劲才留在了她的身边,但是想真正走入她的心并从中套出有用的信息,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莫九阳皱了皱眉头,如果让她知道他接近她的目的,无疑是火上浇油,对于现在敏感的她绝对抗不过这次打击。
“自卑?她会自卑?那她以前表现出来的盛气凌人又是什么?伪装吗?”太可笑了,钟向东几乎不敢相信,那样一个女人会自卑?如果这是真的话,她忽然有些同情那个女人了。
“是的,据我的推断,她以前应该从不注重外表,因为她觉得精心装扮之后说她丑,要比不装扮说她丑更要难以接受,她从不说阿谀奉承的话,因为她怕别人说她虚伪,她从不拈花惹草,因为她怕别人说她下贱,也总爱学着坐台女的样子调情,她怕别人说她装纯,只因她怕的太多了,太敏感了,所以她总是会像受惊的小鹿一样,躲闪在人群之后,偶尔鼓起勇气出来张望,也总是会用尖锐锋利的语言提前把自己最害怕被提起的伤疤主动亮在阳光下”
你以为只有这样才会不被对方所伤害,其实伤害你的一直是你自己自卑的心,莫九阳突然心口没来由的酸楚,不知不觉中,他竟然了解她如此深入。
“真的是这样吗?”钟向东背过身,手附上栏杆,眺望向远处,回想起第一次见她时那一脸浓厚的烟熏妆,回想起她在他车上耍浑的样子,回想起她那报复性的一吻时,钟向东有点不自在,右手松了松左腕的衣袖,“不管怎样,不记一切代价让她尽快恢复,如果能从她嘴里得到有效信息,那么我可以去警方那边替她说情,不然只一个吸毒的罪名就会让她永远抬不起头”钟向东最终还是狠了狠心说,利用一个女人不是他的本意,但职责所在,他没有理由说不。
“上校,其实我觉得白小姐是不是并不知情,她似乎连自己吸食毒品都浑然不觉”
“不知情更好套出尹天耀的藏身地,那女人我了解,如果都让她知道了,她反而咬的更紧”
“看样子你们交情不浅,你出马应该比我好很多”莫九阳低着头,话说的有点底气不足。
“呵呵,我们的交情...,一个月给你一个月,必须撬开她的嘴巴”钟向东忽然变得咄咄逼人,就连声音也无情的可怕,他不提他还忘了,他们也是有交情的。
看着制服的影子走远,莫九阳握紧的拳头慢慢舒展,这就是权威,不得不屈服的权威。
安静中的医院就像人间的天堂,可以让身体痛苦的人不在痛苦,让精神痛苦的人取得永生,对于白缱绻来说,这里更像是一只牢笼,她就像养在这牢笼里的家鸡,今日对你好吃好喝笑脸相迎,明日不是想要把你卖了就是想要你肚子里的蛋。白缱绻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也许她还不如那只家鸡。
又是一个几不可见的大晴天,太阳一大早就挂在高空,散发出铺天盖地的光芒,仿佛一切生物经此沐浴便会获得重生,莫九阳比往常更早的来到医院,因为今天是白缱绻拆纱布的日子,他已经三十岁了,已经过了可以好奇的岁数,但他此时却迫切希望看到她的样子,不为一观美丑,只是单纯的想知道本该朝气蓬勃的人为何如此死气沉沉!
白色的纱布一圈圈从下往上揭开,白如瓷的肌肤也一寸一寸暴露在空气中,白缱绻闭着眼睛并不观看,雄啾啾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旁边的小护士巧笑嫣然“小姐,恢复的很不错呢!除了额头上的小小疤痕其它地方都如初生婴儿一样白嫩圆润,粉嫩粉嫩的样子,很美呢!”
“是吗?不是重度烧伤吗?自己真能完全恢复?”白缱绻话说的轻轻巧巧,但她心脏跳动的剧烈彰显着她的内心并不像外表一样平静,是的,她一直都是死鸭子嘴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