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飞!”
“你个龟孙!”
“老子家卫生纸都被你收干净了,你又弄啥来了?”
“快下雨了,赶紧滚蛋。”
“老子这可没有多余的狗粮喂你吃......”
年过八旬的张怀志,手里摆弄着一堆散落的零件,坏笑着向陆飞喋喋不休。
陆飞打自己红酸枝八仙桌的主意,张怀志明镜在心,就是不点破。
老张头膝下无儿无女,巴不得有人陪自己聊天打屁。
跟老子斗法,你龟孙毛还嫩的很嘞!
不过很快老张头就收敛了笑容。
今天的破烂飞似乎有些不对头。
别看这小子个子不高瘦骨嶙峋,那张嘴可是从来不饶人。
往日自己出言挖苦,破烂飞早就反唇相讥了。
可今天,这小子靠在门框上,就像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
目光呆滞,就像傻子一样。
此时的陆飞,的确有些发懵。
刚才一声闷雷过后,陆飞的脑海中突然多了些东西。
确切的说,是一个人的记忆和灵魂,与自己完美结合。
这个人,同样叫做陆飞。
清末民初,道门天骄陆飞横空出世。
鬼手天工惊天下。
鉴宝本领亘古今。
再加上一身道门玄奇医术,成为当时达官显贵的座上宾。
可惜,在一次保护国宝的行动中,在海王号跟人同归于尽,连人带出船永沉南海。
“喂!”
“你小子不会是要翘辫子吧?”
“要死也远点死,可别害老子。”
回过神儿来的陆飞,狠狠瞪了一眼张怀志。
“老东西,小爷永远死你后面。”
见陆飞恢复往日的毒舌,张怀志放下心来嘿嘿一笑。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先死还真说不好嘞!”
“老子这没啥让你收的了,快下雨了,赶紧滚蛋。”
陆飞点上一支烟,深吸了一口。
“下雨天留客,你老头八十多年都活狗身上了?”
“天天摆弄那些零碎,少个零件,忙活一辈子也修不好。”
“嗯?”
张怀志摘掉老花镜,一本正经的瞪了陆飞一眼。
“你小子知道这是啥玩意?”
“当然知道。”陆飞一脸的不屑。
“说出个子丑寅卯,老子重重有赏。”
“小爷要是说出来,这张八仙桌归我?”陆飞上前一步说道。
“成交。”
陆飞抹了一把桌子上大小不一几十个零件,开口说道。
“光绪年间,罗马帝国专为神州定制的凤求凰珐琅彩西洋钟。”
“当时价值二十两银子,是满清贵族小姐们出阁的不二嫁妆。”
“啪嗒!”
张怀志惊讶嘴巴张到极致,烤瓷假牙掉在桌子上。
没人知道这一桌子零件对张怀志有多重要的意义。
为了修复这只西洋钟,几十年来,张怀志跑遍了神州各地遍访名匠。
就连天都城钟表巨匠赵佑廷摆弄了一个多小时都没看出门道。
要知道,赵家祖上可是清宫造办处专门为皇家修表的大师赵元德啊。
现在被一个收破烂的少年一语道破天机,张怀志怎能不惊讶?
同时老张头对修复西洋钟又燃起一丝希望。
张怀志颤抖着把假牙重新装上,小声试探着问陆飞。
“能......修不?”
陆飞也看出这对零件对老张头的重要性也不好开玩笑,认真说道。
“能修。”
能修二字对张怀志来说,无疑是天籁之音。
抓着陆飞的手激动的问道。
“小飞,可不敢开玩笑啊!”
“放心,真能修。”
得到陆飞的保证,张怀志瞬间老泪纵横。
“小飞,我那还有一对黄花梨鼓凳,你要给修好了,我一并送你。”
“咝——”
陆飞倒吸一口冷气。
黄花梨鼓凳,那可是真真的好东西。
自己惦记老张头红酸枝八仙桌,跟黄花梨鼓凳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弱鸡,完全没有可比性。
现在市价,品相好的黄花梨鼓凳一只就要四五十万。
要是凑成一对的话,价格还要在原有的基础上溢出一大截。
“此话当真?”
“骗你让我不得好死。”张怀志拍着胸脯保证道。
罗马帝国老式西洋钟结构复杂。
对于现在的钟表工匠来说,没有原始图纸根本无能为力。
不过对如今的陆飞来说,完全不叫事儿。
说干就干。
陆飞直接在自己的三轮车上剪了一根一寸左右,比牙签略细一些的钢丝,在老张头的煤气炉上迅速烧红。
接着用两只钳子把退火的钢丝弯成W形状丢进事先用盐水勾兑的稀泥中重新淬火。
反复三次,钢性十足。
这是用来替代缺少的那一个零件的。
一切就绪,大戏马上上演。
只见陆飞左手持表壳,右手抓零件,手速开到极致,一件一件不断的往表壳里塞。
老张头重新戴好老花镜,依然跟不上陆飞的手速,看到的只是残影。
不到三分钟,陆飞松开双手,破损半个多世纪的老师西洋钟滴答滴答重新活了过来。
见到这一幕,张怀志在自己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继而抱着修好的西洋钟嚎啕大哭起来。
陆飞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心中感叹,自己的身体跟那个陆飞天地之差。
真正的实力,连百分之一都发挥不出来。
看来强化自己的体质,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重新点上烟,瞟了一眼激动万分的老张头,陆飞嘴角微微上扬转身出门。
看得出来,这只西洋钟就是老张头的心头好。
先让老家伙平复一下心情,至于老张头答应自己的鼓凳和八仙桌,陆飞根本不怕他赖账。
相处一周有余,对于张怀志的为人,陆飞有一定的了解,完全放心。
何况现在的自己,更也需要找个地方好好冷静冷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