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至善的少女

“无论是村子也好，还是人也好。守护所有的一切，才是巫女的责任。”

月见斩钉截铁的回答。

“谎言。”秋山杙果断的反驳。

他似笑非笑的说：“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会有模棱两可的说法呢。”

秋山杙仔细的看着月见：‘原来，即使是圣巫女也有着不能够确定和不了解的事情呢。’

“原来，即使是圣巫女，对于这样的事情也是会感到迷茫么？”

他这般的话语，这般的语气像是在讥讽似的。

月见面色不变，但是如春山般曲线的胸脯却是在剧烈的起伏着。

像是忍受不了秋山杙的这般嘲弄，像是无法忍受秋山杙对于自己的称呼。

秋山杙看着月见的表情，他又说：“村子是一成不变的，就在这里的。那么人呢？到底是应该怎么算呢？是只要来到这片土地的人呢？还是说以往就居住在这里的人呢？如果说有着什么区别的话，这些区别到底是在哪里呢？”

“是到来这里的是时间么？还是居住时间的长短。”

“如果说，这些人中也是有着卑鄙的坏人，那又要如何呢？这样的人你也要保护呢？”

“但是，这样的话，不就是助纣为虐了么？”

“圣巫女，也是会做着这些事情吗？”

秋山杙的话又轻又快，但却宛若是山脉一样的重，一句句的砸在月见的心上。

她对于这一连串的问题，根本是没有办法回答。

或者说，就连她自己，也根本是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她低垂着眼睑，忽地有些难过。

“婆婆，婆婆没有告诉我过这种事情。”

月见如此的喃喃自语，倒让人惊奇。

“哈哈哈，吃饭吧。”

里子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她指着那桌子上的饭草：“再不吃，就是要凉透了。那样，原本的滋味，可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呢。”

秋山杙对于里子的小心思哑然失笑，他说：“好吧，那么就品尝一下里子的手艺吧。”

里子的手艺应该是很好的，但是饭菜中却只有一股淡淡的咸味。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毕竟这并非是人的问题，而是生活水平的问题。

调料只有酱油和盐，又能调出什么样的味道。

而且，就算是盐，也是少的可怜。

可就算如此，这一餐在村子里也是极佳的。

而月见却是有些胃口不开，她缓缓的吃着，一副心思沉重的模样。

秋山杙吃完之后，他看着月见：“月见小姐？如果我刚才的话，让你为难了，那么我就是抱歉呢。毕竟，那只是我随口说出来的话而已，并没有什么逻辑。就算您什么都不管，也是没有问题的。”

他如此说着，月见的脸色却是有些苍白的。

她看了眼秋山杙，却没有再说些什么。

而是让里子搀扶着她，去到本殿中继续治愈伤势。

好久之后，里子才又是走到了秋山杙的身边。

她收拾着碗筷，嘴里默默地问着：“杙先生，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的？”

“哪样做？”秋山杙疑惑的问着。

“就是那些问题。”里子摇着头，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月见姐姐，本身就不擅长辩论这种事情。”

“这样么，那倒成了我的不对了呢。”秋山杙这般说。

里子又是摇了摇头：“不，杙先生。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她口舌笨拙，有些说不出话来。

只能是愤愤的一跺脚：“我先去洗碗了。”

看着这样的里子，秋山杙心中并不什么得意。

里子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能够做到像是这般成熟，已经是大为不易，不必再苛求什么了。

秋山杙在神社周围走来走去，虽然神社内有着神圣的气息和充沛的灵力，可秋山杙并没有感受到自己的血能受到压制之类的。

就算是在盛放着神体的本殿前，也依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也不会像故事中的那样，所谓和邪恶不共戴天，自发压制之类的。

“如果里子发现了你在这里祈祷，而不是休息。她可是会发怒的哦。”秋山杙来到本殿前，看着那正在祈祷的月见如此说着：“明明她很关心的你的身体。”

月见低垂着眼眸，她只是宛若是雕塑的一般的，默默地祈祷着。

“我觉得，你可是真是残忍呢。月见。”秋山杙站在本殿面前，突兀的这么说了一句。

雕塑一般的月见一愣。

“你看，明明那里子和你如此亲近。但，你却总是漠视她的意志，无视她的付出。可那些与你并无多少关联的人，你却是对其重视万分。”

“就如同那降妖的事情，只需要将那些武士和所谓领主都是交给妖魔就好了。这样，你也不会是重伤了。”秋山杙看着她：“如果是里子，那么里子一定是会如此选择的。”

月见张了张口，又是低声说：“我不能见死不救，这是我的职责。”

“这是那个所谓的婆婆给你说的吧，而非是神灵的意志，也并非是你的意志。”秋山杙看着月见：“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出事了之后，这些村子里的村民们到底是要如何生存呢？这片大地又该如何呢？”

“战乱，妖怪，尸体，瘟疫。这些东西会组成飓风席卷在这片小小的土地上。”

秋山杙故意是用着辛辣讽刺的口吻说：“难道，那些武士和领主，比赐予了你灵力的土地还要重要么？比在这里的生活了无数的村民，还要重要么？”

——如果是在玄幻世界里，自己这种行为应该是叫做坏人道心吧。

秋山杙在心中自嘲了一句，便又看向月见：“所以，我才说你真是残忍啊。越是靠近的你的人，你却越是会无视呢。好似，别人天生就应该这样对你似的。”

月见低垂着眼睑，没有任何的话语。

秋山杙看着她，宛若是打量着一座浑然天成的琉璃。

拨开那圣巫女的外表，她也不过是至纯的少女。

因为她的心灵是如此的清澈，所以才是会被“守护”这两个字捆住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