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期末考试的考场上,安然竟然失神了,因为在考虑一个问题,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监考老师终于忍不住走下来,用力的敲了敲男孩的桌面。
“好好考试。”
安然脸上一红,这才发觉自己的卷子一片空白,时间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这是最后一门考试,考完了迎接他的就是为期一个月的寒假。
“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回家的路上水蓝问道。
“我还没有做好决定,暂时先保密好吗?”安然不想提及自己刚才的想法,那个想法他不愿意去实现,但是那似乎是解决他心中难题的最好办法。
“嗯。”女孩不会勉强安然,在她看安然现在不说,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寒假我要去西北”
临近分开的路口,水蓝放慢了脚步,轻轻的告诉男孩自己不会在江南过年。
“那什么时候回来?”安然有点不开心,原本他已经计划好了,在过年那几天要带水蓝认识一下自己的家,顺便嗯,这个不太好说。连让女孩出门的理由他都找好了,让水蓝告诉母亲要去新华书店。
“应该是开学前两天吧,妈妈希望我能多陪陪爷爷。”
“哦”安然淡淡的应着,心里一阵失落。
“对不起,别生气啊。”女孩有些慌张,她本答应过安然,过年的时候好好陪他几天,可现在却无法兑现诺言了。
“没事的,我们的未来还很长。”安然强颜欢笑,他不希望水蓝不开心。
女孩认真的端详一会安然的笑容,男孩的伪装功力很不错,这才放下心来:“嗯,我以后会好好陪你的。”
“呵呵,拉钩?”
“才不,那是小孩子玩的。”女孩雨过天晴,眉眼弯弯说不出的神采动人,“那我回去了,下个学期见。”
“记得要想我。”安然挥挥手。
水蓝转身,重重的点头:“一定会的,每天都会。”
从两个人的世界,重新回到一个人独行,安然突然有些不习惯,不过还好,过几天他就没有时间去享受孤独了,因为明天他要再次踏上旅程,洛杉矶欢迎你。
这是没有选择的事情,安然早就厌倦了火车连着飞机的长途旅行,但一年来堆积下来的事情他不能不在假期内把它干完。虽然有林安卉在美国帮他料理一切,但是很多东西是代理人无法完成的,比如说和未来总统的会晤,比如说几部电影的准备工作。除了这些还有很多必须亲历亲为的事情,每次想到这些安然都会无比的头疼。
回到家,父母已经做好了饭在等他了,自从几年前开始,年轻的父母就再没有为这个家的生计cào过心,现在他们对待工作的态度,和生活完全没有关系,单纯的是为了享受。这样的人生如何会不心情愉悦,几年过去,安然竟丝毫没有发觉父母有一点变老的迹象,反倒是觉得他们越来越年轻起来。
吃晚饭,知道儿子又要远行的父母在男孩的房间里坐了一会,一家三口快乐的聊过一阵,母亲摸摸儿子的脸叮嘱道:“今天早点睡,你的行李我都收拾好了。”
安然苦着脸看着整齐放在墙角架子上的背包,只要是老妈收拾行李,必然是死沉死沉的。吃的喝的穿的,不管有用没用,统统会塞进包里。每次安然出门打开背包都会奇怪,这包里怎么能塞得下这么多层出不穷的日用品。要是换作他自己来收拾,估计连一半都装不进去。
“对了,爸妈,你们明天去上海的时候多带点钱。”安然提醒着父母,国内正好有个很好的投资机会。
安树问道:“要带多少?”
“嗯越多越好吧,反正你们看着办,过一年就能翻几倍。”安然其实对这个机会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他叫父母带钱是要去刚出炉没多久的股市抄抄底,现在中国股市正处在低mi的时候,2月份才开始慢慢的转好,然后开始疯狂上涨,到明年沪市股指将翻上五倍多。
之所以安然对这个兴趣不大,是因为这个市场对于他来说太小了,根本不可能投入太多的资金。92年股市的暴利中国人都知道,特别是今年新股认购券的发行,只能用疯狂两个字来形容。30元一张的认购券,到摇号的前一天黑市价竟然能达到1000元一张,数月内暴增三十倍!而且还是有行无市,大部分人都不舍得卖。
但是国内的股市太小了,而且安然的资金基本都在瑞士银行,根本不可能无声无息的进入国内,所以他便断了这个念头。他是个懒人,太费劲的事情是不愿意做的,况且这事情何止是一个费劲了得。
“反正你们到上海有时间就去股市看看,能买就多买点,要是买不到也无所谓。”安然依稀记得那时的股市并不对外地人开放,似乎只有上海本地人才能购买。
“嗯。”
对于赚钱这种事情,做父母的已经完全信服了儿子的判断,只要儿子认为对的,夫妻两肯定会去做。安树和卫兰现在对钱也失去了概念,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三口之家应该是江南市甚至江东省的首富了,他们的银行存款在上个月正好突破了千万大关,而且每个月从深圳那边邮寄过来的汇票数额还越来越大。
“好了,你早点睡吧。”安树没怎么把儿子说的事情看得太重,他对赚钱早就失去了兴趣,老婆孩子热炕头,有自己的房子,有开心的工作,家庭和睦万事顺心,这就是普通人要的人生。
安然房间的灯早早的熄灭,父母的房里依旧有着电视响声,夫妻两正躺在被子里看电视,卫兰最近mi上了巴西电视连续剧,漫长的一百集连续剧“女奴”。
“你说咱们明天带多少钱?”安树翻来覆去睡不着,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电视。
卫兰的注意力明显只在电视剧中,对丈夫的话随意的答道:“你看着办吧,要不带个十万?”
“不行,”安树摇摇头:“咱儿子说了,过一年就能翻几倍呢,才十万块钱顶什么用。”
“反正你看着办吧,这种事情我不懂的。”卫兰很不耐烦,电视剧中正是催人泪下的时刻,年轻的母亲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的泪。
“嗯明天我去银行看看,上次听银行的人说,出了个什么支票,不用带现金拿着那个东西就能在外地取钱,要是这样的话我就多带点。”安树嘀嘀咕咕的絮叨,与其说是和妻子商量,倒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嗯,你看着办。”卫兰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
“算了,和你说等于白说,”安然翻了个身,“早点睡,明天下午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