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到二十一世纪初的二十年中,中国的变化却是像翻天覆地一般。不光是中国,全世界的变化都是极为惊人的,这必须要归功于一个人类虚拟世界的诞生,互联网。
如果有这样一个问题,1990年和2010年人类世界最大的区别是什么,我想有一个答案肯定是大部分人都会认可的,那就是资讯的发达。90年代的中国,算是半封闭的社会,绝大多数zf不希望老百姓了解的东西,是绝对不会被普通人所知的。这个时期的国人,因为无知而单纯,因为单纯而幸福。
“你们监控了我的电话?”安然坐直了身体。其实早在陈迹云第一次通知他,有某些部门想要和他进行对话的那一刻起,安然就有了提防,从那时开始,很多不能为人所知的事情,他再不会使用家中的电话进行联系,而是特意出门寻找电信的ic电话。但是那时的他,对这个可能只是一种假设和担忧,因为他的电话被监控在理论上来说,是几乎不可能的。现在只从徐绍洋的一句话中,安然便得出了这个肯定的结论,自己的电话一定是被监控了,否则的话,军情处根本不可能了解ama公司才是五天前给美国波黑驻军完成的租赁合同。
安然的话很冷,徐绍洋有些猝不及防,他真的没有想到男孩对自己的那句话会产生这种结论。电话监控这种事情在封闭已久的国内来说,对民众来说太过遥远,普通人根本就不会想到这种事情,为什么安然能够反应如此迅速?90年代的百姓对信息安全的意识相当淡薄,哪里有二十年后被网络铺天盖地的宣布引起的重视?
“怎么可能?”徐绍洋自然的笑:“我们不会监控任何人的电话,军情处的庞大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对ama公司的情况我们了如指掌。”
真是个笑话,安然不再多说直接站起身来向外走去,他不想再多说一句话,徐绍洋这是在欺负自己年少无知。徐上校的话让他觉得可笑之至,军情处无所不知吗?美国佬动用全国之力,抓捕一个本拉·登都足足折腾了十年之久,军情处如果真有这种能耐,还来找自己干什么,策反美国总统都是小菜一碟吧。
“你去哪里?”乐凌见状腾的站起身,挡在房门口大声喝问。徐绍洋却是一阵心慌,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下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不该听那个猪一样的女人的话,监控安然的电话。看男孩的这幅模样,肯定的不相信自己的解释,可是他这样一个普通人,又怎么会只从一句话就联想到自己被监控这件事情上去的?
安然对乐凌拦起的手臂视而不见,直接撞了过去:“滚开!”
军情处王牌特工,乐凌中校眼神一寒,手掌背青筋一动,一把抓住男孩的肩膀:“你现在不能出去。”
“是吗?”安然转过头看着她,脸上几许狰狞之色,“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三秒钟放开我,不然你们一定会后悔的。”男孩真的想抓狂了,那种自己的**全部被赤luoluo暴露在别人眼中的感觉无法言表,就像是被剥光了吊在熙熙攘攘的马路中间一般。家里的电话被监控,这就意味着他和几个女孩的*iāo谈,全部被军情处的人一字不落的听在了耳中。甚至包括他给北京李的指示,阳奉阴违准备偷偷移民的事情也
怪不得自己说不移民之后,吴冀南还是特意的跑来江南呢!安然暗骂一声,只恨不得一脚把这个女人踹到西伯利亚去。
“乐凌中校,让安然先生出去吧。”徐绍洋猛对乐凌使着眼色,他真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混进a组的,动不动就知道蛮干,难不成她是专门执行清除任务的?就算现在把安然控制在房间里不让出门,自己这边又能怎么样,谈判忽然演变成眼下这个局面,当务之急是找出安然忽然发怒的原因,而不是火上浇油。
乐凌横了他一眼,丝毫不为所动,依旧紧抓住安然的肩膀说道:“在合作事宜谈好之前,你不能离开这个房间,否则我有权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保守国家秘密法》将你扣留。我们刚才谈到的事情属于绝密,如果你继续坚持,我有权使用强制措施。”
我靠!安然气急反笑:“国家秘密法?你们尊重过别人的**没有,还在这里厚颜无耻的谈保守秘密?最后一次警告你放手,不然后果自负。”
“乐凌中校,放开安然,立刻执行命令!”徐绍洋也怒了,这个女人根本不可理喻,就算你是a组出来又怎么样,再这样下去老子直接打电话给所长要求换人,和她搭档简直就是受罪。
房间里的争执声轰轰烈烈,早就惊动了外面的守卫,徐绍洋的话音还没落下,房门被人重重敲响:“我可以进来吗?”
房间里三个怒目而视的人同时息声,外面传来的是一号首长的秘书吴冀南的声音。徐绍洋低声对着乐凌吼道:“赶紧松手!”乐凌脸上挣扎了一下,缓缓把手松开。
安然也不急着出去了,只是站在远处高声说道:“吴先生来得正好,快请进来。”
“呵呵。”人未到笑声倒是先到了,房门轻轻推开,吴冀南笑容满面走了进来。“你们这里很热闹啊,吵得我都没办法休息。”
吴冀南一直都在隔壁房间,听见这边发出如此大的动静,不能不过来看看。他虽是带着笑容进来的,可心里却也是很不高兴,这好端端的事情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吴冀南扫了站在两边的徐绍洋和乐凌一眼,和煦的问道:“怎么回事,你们看安然先生气成什么样?”安然的情绪根本就不用细看,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的愤怒,脸涨得通红胸口起伏气喘如牛。
“这是误会,安然误会我们了。”徐绍洋心里求神拜佛,嘴上连忙笑着解释。
“这不是误会,”安然大声说道:“吴冀南先生,我想有件事情需要问问你,军情处一直在监控我的电话,这是什么样的行为,得到了谁的批准?刚才还不准我出门,说要动用强制措施,这又是谁的授意?”
安然的话一出口,房间里三个人的脸色都大变。吴冀南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徐乐二人:“安然说的是不是真的,马上回答我!”
徐绍洋不敢正视他的目光,微微转过头去默不作声。乐凌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却依旧站得笔直:“是我私自下的命令,尚未请示上级。”
她不能不承认这个事实,因为吴冀南要查清真相简直得像喝水那么容易,只需要打一个电话,所有的东西都会水落石出。与其让他打电话给上面调查出来,还不如在这里承认为好。乐凌自认为自己并没有任何私心,就算这是违反组织纪律的行为,也不该受到过多的苛责。
吴冀南吃惊的看着理直气壮的女中校,手抬起来指着她却是一时无语:“好,好”
徐绍洋见状慌忙解释道:“吴主任,我们并没有监控安然的国内电话,只是记录了他和国外的联系,甚至香港的电话都没有实施监听。”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深知内情的徐绍洋不敢再保持沉默了,军情处安然小组的行为已经严重的违反了保密守则。国家领导人有关直系亲属电话,没有得到特别批准之前任何部门都不能监听,如果有这种事情发生,有关人员全部要上军事法庭,轻则依照条例判刑,如果当事人揪着不放的话
“你给我闭嘴!”吴冀南大喝一声:“是谁给了你们胆子做这种事情,你们已经肆无忌惮了吗?”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没有人喜欢受人监视,何况是国家的领导人们。别说安然是陈迹云这样位高权重国字号人物的孙子,他就是一个省级领导的亲属,在得到批准之前也是绝不允许进行监控的。这样的行为就是所有大人物的逆鳞,谁没有一点**,谁没有一点不能不能见人的东西?牵一发而动全身,今天可以监控安然,明天是否就可以监控一号首长的亲属?
吴冀南当真气急,如果他这一次不是奉命来江南,也不会生气到这种地步,可是这次偏偏就是他倒霉催的来了,还顺带的做了一番安然的思想工作,希望他能够和军情处好好配合。监控国家领导人亲属这件事情是一个大忌讳,只要一传出去必然是人人心惊,不光是军情处上下这一条线要倒霉,连带着他这个无辜的人也要受到牵连,毕竟一号首长已经年事已高,就算再精神矍铄还能坚持多少年?等到老人家不在以后,自己这个被所有人所忌的西山17号别墅联络处主任该是怎样的下场?就算现在不去想那些将来的事情,自己这次回北京之后,肯定也会失去部分首长的信任,毕竟首长就是特意让他来调节安然和军情处之间矛盾的,更是要他看清楚这个男孩对国家是怎样的情感。谁能想到军情处的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这种违天下大忌的事情也敢去做。
“你们两个跟我来。”吴冀南重重的喘了口气,勉强压下心头的无名火,转头对安然笑笑:“这件事情我现在立刻就处理,能否给我一点时间,半个小时之内一定给你一个明确的处理方案。所有的相关人员的处理方案都会参考你的意见。”
吴冀南心里苦啊,这已经不是躺着中枪了,而是躺着中导弹。深具政治头脑的吴主任瞬间想到极为深远之处,这件事自己明明是受害者,还不能不帮着压下来,而现在要压下这件事情唯一的难点,就是身边的这个叫做安然的男孩。
“这件事情能不能由我先和陈总理沟通?等我和陈总理沟通之后,你再汇报这件事情。”吴冀南十年以来从未像今天这般揪心过,自己的政治前途现在完全寄托在安然的态度上,不光是他的政治前途,还有军情处七所这一条线上所有人的前途,都只等着安然的轻轻一句话。
安然没有出声,只是转头看着那个脸色越来越白的乐凌中校。
“中校,马上向安然先生道歉。”吴冀南当即喝道。
乐凌脸色苍白,被他一喝,顿时又通红起来。吴冀南和徐绍阳的反应终于让她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但是骄傲的性格又使得她难以这样屈服,上级的压力和自尊心之间反复jiāo战着。安然看着她那副模样,郁结在心里的气转念间消了不少:“算了,我不需要她的道歉。”
男孩忽然觉得乐凌很可怜,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不过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罢了,领导只要轻轻一句话,便能提动的牵线木偶。和这种棋子计较太多,实在没有太大的必要。
“半个小时吧,我在这边休息一下,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安然摇摇头坐了下来。
“好,”吴冀南长出了口气,微笑着和安然点点头,转过脸再次变成寒霜铺面:“你们两个跟我来。”说着迈步便向外走去,徐绍阳叹息一声跟了过去,乐凌迈了迈步,转过头看了男孩一眼,眼神中露出一丝感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