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书熟戏听不腻的曲艺,书这东西听的就是一个没听过的,但是这个生可以是生的剧情、生的知识,也可以是说书人生的视角,生的述说技巧。
就比如陈欢语今天讲的这个《官场斗》,说生吗?一点不生,熟的很,相声术语八大棍儿之一,有单口相声的这天就有《官场斗》。
最早相声艺术中并没有单口一说,只有评书演员说书,后来相声演员借鉴了评书的艺术形式,并将相声里特有的'包袱笑料'等技巧加入评书之中,才形成了单口相声这一艺术形式。
然而此举自然是遭到了评书演员的不满,按照江湖规矩来说,说相声的“呛行“了,抢了他们的饭碗,后来两个行当里边的大辈之间进行了协商,评书演员才终于允许了相声演员说评书。
但是这里边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只能说一些“秃故事“,即从某些长篇评书里截取的片段,无头无尾,上下不解。
如果说评书是一棵大树,有枝儿有叶儿有根儿,那么单口相声则是没枝儿没叶儿只有一根光秃秃的棍儿,因当时的评书演员只给了相声演员八部评书里的八个节选片段,故称:八大棍儿。
其中这个《官场斗》就是掐的长篇书《刘公案》刘墉参皇上这前后的一部分。
如果要真按生书熟戏这句话来走,那单口相声演员说完这八大棍儿可就没东西可说了。
不过事实却是并非如此,那单口相声演员也精啊,虽然是就这八段八个故事吧,故事情节也没法做出太多的改变,比如刘墉不参皇上而是拿起一把AK47把和珅给突突了,也不像话!
但是他们可以往里加包袱啊。
评书主要是以剧情取胜,通过描绘引人入胜。
而相声更多是喜剧的魅力,同样的一个故事,同样的人物,就是台词加几句,少几句,一个动作一个神态,每个人不同的演绎风格,本来正常的一句话可能就变成一个回味无穷的包袱了。
本来已经听过无数次的故事情节,在后边更好的单口相声艺人手里边,就能够又焕发出新的东西,而在这其中最牛的,自然还得说单口相声大王刘宝芮。
起码就目前为止,再没人单口相声演员,能够在刘宝芮大师说过的作品后再进行大的改进、更新、超越,在这方面,即使是后边德芸社的坑王郭桃儿说的《刘罗锅》都只能说是追赶。
所以对于陈欢语来说,能够有着前世的记忆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他就有绝对的自信,只要一开始能够留住观众,后边就再也不用担心观众会不满离开了。
花了十多分钟的时间简单说了一下故事的背景,陈欢语这才继续开始讲正式的《官场斗》。
“那您说这都和皇上论哥们了,这刘墉按理说应该是最受乾隆喜欢的吧?其实还真不是,因为除了刘墉呢,乾隆最宠爱的还有一个人,谁呢?和珅!”
“和珅是满中堂,而刘墉是汉中堂,两个人虽然都是文华殿大学士,不过刘墉有真才实学,和珅没有那么大的才学,因为什么和珅能做那么大官呢?就是因为善于溜须拍马格外的受乾隆宠爱。”
“您说面对这样的一个人,刘墉能看的上他吗?平日里就没少借着自己聪明整和珅。”
“和珅不想报仇吗?想!但是这事一直没机会啊,毕竟论聪明才智他比不上刘墉,要是论官虽然说两人的官一边大,但是咱们前边说了刘墉有这个见官大一级,永远是比和珅大一头,和珅没办法,不过心里边一直记恨着刘墉,一直等着有这么一个出气的机会。”
“然而无巧不成书,这个机会啊很快就给来了,怎么了?这个每天文臣武将都得上朝,而刘墉呢一般是坐着轿子最早到的。”
“要说起来刘墉这个轿子那真是破的没边了,他父亲刘统勋用的就是这个轿子,赶等到他这里的时候,这绿呢轿子已经破的到处漏风了,刘墉好对付又贴了两块红补丁,好家伙看着更垮了。”
“还有就是刘墉手底下这四个轿夫,最年轻的都七十二了,轿夫头八十四,也是以前他父亲刘统勋的轿夫,好家伙抬着轿子都打晃呢,反正能凑合就凑合这么一直用着。”
“那您说轿夫都这样了,怎么刘墉每次能早早去上朝呢?说白了就早起,一般人都是三更天走,咱们一更天走,一般人刚睡下刘墉这一伙人就出来了。”
“前边儿张成,后边儿刘安、张成骑着引马,后边儿骑的这叫跟骡前引马,后跟骡当间儿就是这轿子,四个老头儿啊,抬着轿子,拄着棍儿走吧!”
“走着走着,突然间就觉得不对了,怎么呢?道上都没人,离这午门还挺远的,感觉出来今天来太早了,那你说怎么办呢?现在回去?等再回来就晚了。”
“干脆就这样吧。把轿子搁在甬路上,大家都歇一歇打个盹,赶等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再进去。”
“这个甬路就是大马路正当中垫出来一个高的地方,这上面就是走老爷的,甬路下边便道上走老百姓这轿子就这么停在甬路上,几个轿夫围着轿子靠着,管家张成、刘安能牵着牲口骡马到了一旁的树上栓好了。”
“刘墉在轿子里冲个盹儿,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赶等一会儿和珅也从这里过来,和珅的轿夫那都是大小伙子魁梧有力、脚下生风,管家和喜儿前面骑着马,一会儿就靠近过来了。”
“和喜儿在前头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刘墉的轿子,为什么呢?绿轿子、红补丁,整个四九城都找不着这么垮的轿子了,和喜儿这人谨慎,心里想着别找事儿,刘墉这轿子摆在这儿万一是碰瓷呢?别招他,躲着走!”
“和喜儿这骑着马呢,随即就顺着甬路就下去了,他下来,后边轿子就跟他一块儿下去了,但是这甬路底下没有灯啊,黑灯瞎火的。走着走着就难免的叫来回晃,和珅在轿子就问怎么回事儿?和喜儿这边刘说话了。”
陈欢语扭回头矮了半个头低声道:“跟爷回咱走的是下边儿,刘墉刘中堂的轿子不知为什么停在甬路上,我怕他们是碰瓷的。”
“嘿!!!和喜儿话一说完和珅可是来了精神了,平日里刘墉就没少挤兑他本来就一肚子邪火没处放呢,这一听还有这事那是更不能让了,当即就是下命令!”
“甬路上面谁管你这个呢,今天一定要报仇,上去撞墙的轿子!撞碎了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