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一章 超脱（五）

如果这种联系太多，会拖累祂们，到了一定程度，超脱也无法承受的时候，他就会从超脱存在跌落回星海中。重新变成宇宙生命。

他也推测出来，玉皇应该是在超脱的时候，选择了切断这种联系。

所以玉皇在故乡宇宙中的那些分神比如先祖剑、比如张东来根本无法联系到祂。

而祂是超脱存在，却可以随意联系这些分神。也正是因为祂切断了这种联系，先祖剑才会越来越明显的表露出“自立为主”的迹象。

玉皇每一次联络故乡宇宙，都会导致祂和这一片宇宙之间多了一道联系。不过这种联系十分微弱，对于玉皇来说完全可以承受。

他也明白了，保持和故乡星海的这些联系，他现在可以承受，但也快到一个极限了。

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保持这种联系。

他超脱是为了什么？别说还没有达到极限，即便是逼近极限他也不会放弃在故乡星海的家人和伙伴。

做出了这个决定后，他反而感觉到全身一轻。他在超空间中徜徉着，吸收更多的力量。

这种力量被超脱存在们称为“原始能”，但原始能对于超脱存在来说，却并不是决定强弱的关键。

真正决定他们实力的，是“经验”。

宋征现在所拥有的“经验”，仅限于他过往的一切，都是在故乡星海中累积的。

而超脱存在们，有其他的方式去累积经验。经验越是庞大，他们的超脱越是牢固。

超空间中，漂浮着一颗颗的“气泡”，有大有小，每一颗气泡都在缓慢的膨胀着。这种缓慢是相对于超脱存在的感知而言。每一个气泡都是一个宇宙，表面五光十色散发着让生灵迷醉的色彩。

身在这些宇宙中，是根本感受不到这种膨胀的，可能数百亿年都不会达到极限。但如果达到了极限，就是宇宙毁灭的时刻。

这些气泡在超空间中“相隔”很远，但也有一些彼此接触或是融合，还有一些大的气泡中，囊括了很多小气泡。

这些宇宙存在的方式，对于生活在其中的生灵、哪怕是神明来说，都是极为深奥难以理解的，但是对于超脱存在来说，就是一目了然。

宋征非常明确的知道，自己现在可以轻而易举的创造出一个宇宙，不过如此轻易创造出来的宇宙，只是最为“基本”的，存在的时间不长，各种“天条”十分粗浅，甚至难以诞生出真正的文明。

可能仅仅是孕育出生命，整个宇宙已经寿终正寝了。

他看向了周围，也可以清晰地分辨出来，漂浮在周围的这些宇宙，有哪些是自然诞生的、有哪些是超脱存在创造出来的。

他想要知道，在这一处超空间中，有多少个和自己一样的超脱存在，而下一刻答案就被他知晓：一共七百六十五位。

听上去很多，但实际上超空间中现在有无数个宇宙，在他出现在这里之前，也有无数个宇宙已经灭亡。这样多的宇宙中，到现在一共只诞生出来七百多位存在，这个概率已经低的可怕。

而这些存在们，如果彼此之间不想见面，可能永远也不会相遇。甚至祂们创造出来的宇宙，也不会擦肩而过。

宋征又想到了玉皇，而下一刻他也知晓了：玉皇果然就在超空间中，祂比宋征先一步到来。

在故乡星海中，玉皇提前的时间足有数万年，但是这个时间在超空间中没有意义。

而下一刻，超空间中荡漾起了某种涟漪，有一位存在踏着超空间的这种震荡缓步而来。震荡影响到了周围的“气泡”，玉皇对这些毫不在意，随着祂的出现，有十几颗气泡破碎了。

对于那些宇宙来说，这是无法抗拒的灭顶之灾，对于这一处超空间来说，无数个气泡中湮灭了十几个，有什么区别？

“玉皇。”宋征淡然。

对方颔首，表情甚至是语言，对于他们现在来说如同生死一样没有意义，但宋征仍旧习惯开口说话，但玉皇似乎努力都要去顺应超空间的“惯例”，面无表情、不言不语。

宋征却“听”到了祂的“声音”。

“这里不存在朋友也不存在敌人，那是星海中的定义。这里要做的只是选择。”

“现在你可以做出你的选择了。”

宋征在超脱之前绝没有想到，他超脱之后，这么快就和玉皇遭遇，但是他仍旧毫不犹豫的选择：“你我，只能有一位存在于此处。”

玉皇仍旧面无表情，他在超空间中，看上去比宋征要巨大很多，从“体型”上来说，他是宋征的三倍！

而决定体型的因素并非原始能，而是“经验”。

“那么开始吧。”

在两人之间，出现了一颗璀璨的光点，以宇宙时间来计算，数十亿年的光阴，在他们之间不过是一瞬间——那一刻光点迅速膨胀，变成了一颗新生的气泡。

“这是你我的棋盘，压下你的赌注。”

这是超脱存在解决问题的方式，祂们不会像普通宇宙中的那些生灵那样拳拳到肉的对决，因为祂们在超空间中，不存在生与死。

星海是一盘棋，祂们是下注的人；而他们的棋手，就是祂们的赌注。

宋征从自身中，斩落了一部分“经验”，落入到了那一片新生的宇宙之中。超脱存在正是因为这些经验才能够超脱，而棋局的获胜者，可以取走对方的经验归于自身。

若是失去的经验太多，超脱存在就会跌落。

当他们跌落成为宇宙生灵的时候，他们就可以被杀死了。

玉皇看到了宋征斩落的经验，心念一动压下了自己的赌注。双方的经验“分量”相同。只不过宋征因为刚刚超脱，所拥有的经验只是过往的自己，因此斩落用这些经验下注之后，他就到了一个很危险的水准——他还有故乡宇宙的那些“联系”拖累。

而对于玉皇来说，哪怕是输了这一局，失去了这些经验，对祂而言也完全可以承受，如果都是这个分量的棋局，祂甚至可以连输好几局。

而宋征，输不起。

（从开书的时候，真正的大boss就是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