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衍走了。
走之前扔给她一瓶金疮药,并警告她,“无瑕的才是美玉,本王不喜欢有瑕疵的东西,从今日起,把你的脸和身体护好了,否则本王的怒火,你承受不起。”
那姿态。
俨然已经把她当成他的所有物了。
话说完,不等她再开口,萧墨衍广袖一挥,窗子应声而开,他飞身跃出后足尖借力在树梢上轻轻一点,几个纵身便消失在视线中。
如此光明正大,丝毫不在意被人发现会引起怎样的后果。
沈南枝气到手抖。
楼下传来动静。
春分三人冲了上来。
瞧见沈南枝一脸的血,三人齐齐色变,“少夫人!”
“没事。”
沈南枝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痛,她手一松,瓷片应声落地,瞧着三人眼眶通红的模样,她轻声安抚道,“别怕,我没事。”
三人自责又愧疚。
她们是少夫人的贴身丫鬟,少夫人遇险她们不但帮不上任何忙,还要少夫人反过来安慰她们。
春分死死咬着唇,按着沈南枝坐下,默不作声地给她止血上药。
好在只是皮外伤。
药粉撒上之后,便止住了血。
秋意半跪在沈南枝脚边,双拳紧握满脸自责,“是奴婢没用,奴婢功夫太弱,没保护好少夫人。”
夏至转身就往外走,“奴婢去报官!”
“不能去。”
“少夫人……”
沈南枝摇头苦笑,“是炎王,报官也没用。”
炎王?!
三人倒抽一口凉气。
她们只知道楼上的是个男人,却不知道是谁。
秋意倒是用轻功上了楼,可还不等她看清屋里的情况,就被萧墨衍一袖子挥下去了,方才萧墨衍离开的时候速度更快,她只觉得眼前红影一闪,那人就不见了踪迹。
这会儿得知来人是萧墨衍,三人齐齐色变。
若是炎王。
确实不能报官。
京城哪个官员不怕炎王。
即使报官,恐怕也没人敢管。
炎王背后还有个萧家,萧家势大,连皇上都要敬上三分,就连太傅在世的时候,都干不过萧家,更何况如今的侯府。
侯府也不可能为了少夫人开罪萧家。
正因如此。
春分三人才更无力更愤怒,“炎王一个外男,怎么能擅闯少夫人的住所,他眼里还有没有礼法!”
沈南枝,“他眼里若有礼法,也做不出这样的事了。”
“炎王来我们家做什么?”
沈南枝沉默片刻,“寡男寡女,还能是为什么。”
尽管有所猜测。
三人的脸色还是变得难看起来。
春分惴惴不安,“这可如何是好。”
沈南枝也不知道。
她自幼学的都是君子之道,对付君子,她还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她面对的是有权有势,且恣意妄为的萧墨衍。
来软的,他不吃这一套。
来硬的,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
想到萧墨衍临走时放的话,沈南枝心下难安,她不知道萧墨衍为了能让她妥协,会做出什么事来。
“少夫人,要不去找长公主吧,若能请长公主出面,炎王应当也会忌惮三分。”
今日赏菊宴。
长公主对少夫人的态度亲昵,说不定愿意帮这个忙。
沈南枝摇摇头,“找长公主也是无用的。”
就算她五年不关心朝政,也知晓如今的朝堂是什么形势。
当今皇帝手中并无实权。
如今朝堂上话语权最大的是太皇太后的娘家吴家,另一个便是当今皇后的娘家萧家。
吴家出了个把持朝政的左相。
萧家出了个手握重兵的异姓王萧墨衍。
偏偏吴家和萧家跟太皇太后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左相是太皇太后的嫡亲侄儿,而萧家的当家主母,则是太皇太后的嫡亲女儿大长公主。
两家一个鼻孔出气的时候,连皇上都没有办法,更遑论君聘婷。
皇上倚重萧墨衍。
不可能为了她一个无足轻重的人重罚萧墨衍。
再者说。
萧墨衍并没对她做什么。
就算君聘婷求到皇上面前,皇上顶多斥责他几句,以萧墨衍的脸皮,这斥责于他来说实在是不痛不痒。
沈南枝抿唇。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她所有心计都成了纸老虎。
沈南枝苦笑。
重活一世,她只想灭侯府满门给自己报仇。
怎么无意中招惹上这么个活阎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萧墨衍对她这张脸还算看重,暂时没有对她用强的打算,她还有时间跟他虚以委蛇。
沈南枝烦恼的时候,寿安堂这边也正热闹。
裴舒窈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沈南枝前脚离开,她马上就在老夫人面前告状。
“祖母,沈南枝太过分了,她嫁进侯府,就是侯府的人,却还心心念念着娘家,那是一百多个旺铺啊,她说变卖就都变卖,说把银子送出去就都送出去了。半点都不为侯府考虑,哪有把我们当一家人。”
老夫人本来就心疼,听了这话,更是捂着胸口直哎呦。
“祖母没事吧?”
她能有什么事。
她就是心疼啊。
那些铺子卖的钱要花在侯府,她都不敢想是怎样的泼天富贵,沈南枝竟然全卖了补贴她舅舅去了。
她疯了吗!
老夫人恨声说,“沈南枝最近鬼上身了吗,做的事处处叫人不痛快,真真是气死我了。”
“是啊,从前她做什么重要决定,都会跟祖母和母亲商量,如今竟是完全不把祖母和母亲放在眼里了。”
裴舒窈咬着牙说,“祖母,你都不知道她阳奉阴违背着你干了什么事儿,今儿个长公主的赏菊宴,你猜她竟带了谁去?”
“不就是你?”
裴舒窈一脸气愤,“还有裴宁。”
“什么?”老夫人拍案而起,怒吼,“谁让她带裴宁那死丫头去的!”
“她自作主张呗。”想到她今天的风头都被沈南枝和裴宁抢了,裴舒窈就恨不得抓花她们的脸,“整个侯府,谁不知道祖母厌恶二房的人,沈南枝却背着祖母带裴宁去参加宴会,在公主府时沈南枝根本不管我,拉着裴宁在那些贵夫人面前说话,叫裴宁出了好大的风头。”
沈南枝竟然抬举那贱女人的孙女!
这何止是打她的脸。
简直是剜她的心。
老夫人气血上涌。
她呼吸急促,眼一翻,当场心疾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