辡由于怡心阁出了命案,所以李攸只好带着众军士回到自己租住的院落里过夜,次日一早,再带去校场办理入伍手续。
周有田虽不似张牛那么会来事,但也相当勤快,刚进屋,就摸清了地形,便安排了岗哨,甚至连值夜表都排好了。
李攸认为,这是他们有心给自己留下一个好印象,于是也不过问,自行回房,打量起那枚玉印来。
两刻钟后,秋兰捧着醒酒汤进来,放在李攸手边的案几上,而后就双手放在腰间,退开三步候命,以免打断了李攸的思路。只是,这小丫头又哪里会知道,她刚推门,李攸这登徒子的心思,就全在她心上了。
“咳……你说这陶远,为何会带着一枚如此重要的玉印,出现在怡心阁,而且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
李攸回来之前,就已经从沈师行口中得知,陶远此行,只带了一个胖书童,而这书童,可不会武功。
“奴婢以为,罗庆可能会听到些消息。”秋兰低着头,刻意压低声音道。
“来,坐我身边来,这距离,我可听不清你在说什么。”李攸朝她招了招手。
秋兰遂行步如猫地上前,并坐在椅子边缘,拘谨极了。
“哎,你觉得,是什么人,会出一个连陶远都没办法拒绝的价钱,来买这一方玉印呢?”
“燕虏。”
李攸一拍大腿:“对,你我想到一块去了。只是,这燕虏,买这面玉印,难道是想在国朝境内,畅通无阻地运送什么吗?”
“奴婢愚钝。”
“哎,只有愚人,才会强调自己聪慧啊。”李攸搓着膝盖道。
秋兰立刻站起,屈膝道了个万福,然后就一直维持着这半蹲的姿势。
“行了,一惊一乍的。我有这么吓人吗?”李攸不悦道,“坐下。”
“诺~”
“你说,沈师行事先知道此事吗?”
“奴婢不知,不过罗庆兴许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我当然知道,可我又如何能,只相信一个人的说辞?”李攸被这傻子弄得快没脾气了。
“可是奴婢知道的事,比校尉还要少啊……”秋兰委屈不已道。
“行了,回去休息吧。”李攸摆摆手。
“诺。”秋兰起身,缓缓走到门边,但却迟迟没有开门出去。
“怎么了?”李攸托着脸颊问。
“校尉,临行前,公主曾交待奴婢一件事,可奴婢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多简单的事,抛个铜钱,正面开口,反面烂在心里。”李攸笑道。
秋兰转过身,而此时,她那姣好的脸蛋,竟红得十分厉害。
“你脸好红……可是不舒服?”李攸站起身,拿起水壶,往碗中倒满热水,“来,喝碗热水!”
“校尉……奴婢身子康健,也干净。校尉如果需要……就让奴婢来伺候吧……还是不要,不要去寻花问柳了吧……”
“哈哈哈哈哈。傻丫头,我像是如此饥渴的人吗?”李攸被气笑了,“我李某人,最重感情,除非两情相悦,否则,绝不会有过界之举。”
李攸是馋秋兰不假,但他想要的,却不仅仅是秋兰的身子,还有她的心!他要秋兰想到他就四肢绵软,见到他就潮起潮落,这才是征服秘书的最高境界啊!
“两情……相悦?”
“是啊,这可是天地间,最美的情感。”李攸感慨道,“你体会过吗?”
“秋兰是个奴婢,如何能体会?”
“不,这种情感,是与生俱来的,并不受后天的高低贵贱而影响,而且缘分一到,无需旁人点明,你也自然会懂,这就是两情相悦。”李攸摇头晃脑道,“秋兰,如果哪一天,你真的遇到了这个人,你就告诉我,我去想办法,让你、让你们能白头偕老。”
秋兰怔怔地看着李攸,片刻后,才喃喃道:“两情相悦?”
“咳咳,你虽是我的秘书,但我却是拿你当干妹妹看待的,可你却把我想得如此不堪!”李攸白了秋兰一眼,“先做一千个俯卧撑反省反省!”
“啊?一……一千个?”
——
“昨日,我们得了十余壮士相助,这鸳鸯阵,现在就可以操练了。”李攸带着刘定远检视周有田等十余人。
“校尉的意思是?”
“人分为两队,一队按寻常阵列操练,另一队,学习鸳鸯阵。”李攸道,其实这个实验,他早已在护府的禁军身上做过了,答案自然是鸳鸯阵完胜,现在再做一遍,不过是要让这刘定远对自己心服口服罢了。
“好!如果鸳鸯阵真的有用,那自当让全营兵士修习。”刘定远道。
“大哥,大哥!”罗庆的声音,从校场外传来,“大哥~”
原来,他因形容猥琐,所以被把门的军士给挡在门外了。
“弟弟,何事如此惊慌?”李攸慢悠悠地走到罗庆面前,然后一手搭在他肩头道。
“怡心阁的命案,弟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罗庆试图攀上李攸的肩头道。
“走,坐下再说。”
“嘻嘻,谢大哥!”
往嘴里塞了好几块糕点,又喝了好几壶茶后,罗庆终于开口了:“陶德有两个儿子,嫡子陶辽,庶子陶远。这陶远比陶辽大六岁,但因为不是嫡子,且能力也确实不如那陶辽,所以陶德一直不让他,过问商号中的事务。”
“因嫉生恨,所以里通外敌?”李攸挑眉道。这种狗血剧情,他虽总觉得不可思议,但却是见得多了。
“大哥,这陶辽昨天,也在京口,而且就住在官驿之中,据说,陶远死的时候,他正与沈太守用晚膳。”
李攸又是一挑眉:“这么有趣?”
“而且啊,燕虏的正使虽然尚未到京口,可使团中的不少人,却已到了京口,有负责接洽食宿的官吏,还有一个叫拓跋评的珠宝商。”
“拓跋评?”李攸蹙眉,他记得,拓跋是北燕的国姓,且北燕与大魏一样,贵族也是不屑于经商的。
“是啊,不过这个人很神秘,弟弟也没问出来,他是什么来历。”
“嗯,那就先缓一缓。”李攸道,“你现在,到校场去,跟着军士们一起,练武。”
“啊?大哥,弟弟不打仗的啊,这就不用了吧?”罗庆最怕吃苦,一听,脸就扭曲得跟苦瓜干一般。
“练武,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自保。”李攸道,“要么你就乖乖去练,要么,就回建康吧。”
“啊?大哥!呜呜呜……”
罗庆尚在哭丧,这客厅的门就被秋兰敲响了:“校尉,沈太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