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玩得花

秋兰在床上赖到申时初，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她也懒得梳妆了，头发往头顶一盘，再用幞头盖着，而后换上一件干练的短衣，再将两把匕首收在腰间，最后抱着一口环首刀，去见李攸。

“快来，尝尝我给你做的透花糍。”李攸道，“这可是吴兴的米，白马的赤豆，香而不腻，绵而不沙啊，哈哈哈。”

“多谢校尉爱怜。”秋兰逢迎着这自以为是的钢铁直男。

“我也是，最喜欢甜食，宁可三日无饭，不可一日无甜啊。”李攸笑道。

秋兰用透花糍塞着自己的嘴，这样就可以理直气壮地不说话了。

李攸却是越说越兴奋：“怎么样，我的手艺，不比大厨差吧？”

“嗯嗯。”秋兰一个劲地点头，还硬挤出一个笑容来。

笑得真好看。李攸眼一痴，遂将一整盘透花糍，都推到秋兰面前：“喜欢，就多吃点，这一盘，都是给你的。”

秋兰忙将嘴中的透花糍咽下，开口道：“啊，校尉，奴婢以为，是不能吃这么多的，怕吃撑了，打不过十个人。”

“哦，对对对，你还要打十个。我竟给忘了。”李攸恍然大悟，而后上下打量着秋兰，“不对，不对。”

“哈？”

“你想啊，我们今晚去怡心阁，就是为了让张御史觉得，我放松了警惕，从而派人来偷这玉印，所以，你可不能，穿成这样，要把襦裙换上。再梳一个环鬓。最重要的是，环首刀，不能带！”

“啊，可是……”

李攸打断道：“快去换，你这身装束，谁还敢过来？”

“诺……”秋兰生无可恋地应了声，回到耳房，然后一脚踹在墙壁上。

因为她这身短后衣，内里是镶嵌了硬化的皮革的，可以当半身皮甲用。可换上轻薄的襦裙后，就只能用肉身硬抗刀刃了。作为护卫，自然没有人愿意这么做啊！

“真累啊。”她打掉幞头，任由青丝散落，呆坐了好一会儿，才动手收拾。

另一边，李攸把鸿泽、孔阳还有张牛都给叫了过来。

“我今晚，亲身作饵，待在怡红院的一雅间里，你们仨个，躲在旁边，一旦听到，我的雅间里有异响，就立刻冲过来。可否明白？”李攸道。

“明白！”

“这三口，都是新炼出来的横刀，锋利无比，你们就穿着那白色的军衣去。伪装成是京口的驻军，如此便不会立刻暴露。”李攸道，“想听歌舞，就点一个，但必须控制住自己，不可把衣服都脱了。”

“请大哥放心！”张牛立刻拱手道。

“请驸马放心！”另外两人也道。

“对了，阿牛，你经验足，今晚你发号施令。”李攸道，“你们俩，都听他的，如果不从，别怪我打你们。”

“诺！”

——

尽管刚发生了命案，但怡心阁却依旧客似云来。仿佛这命案，从未曾发生过一样。

“哎呦，校尉，稀客……”

“嘘，一个雅间，要清幽古雅些的。”李攸笑着朝老鸨一挑眉，还递给她一张交子，“等会，叫个善曲的姑娘过来。”

“好嘞~”老鸨会心一笑，毕竟这喜欢开派的公子，每天都多得很。

李攸刚搂着秋兰走了上去，这张牛三人就来了。

“哎呦，三位军爷，这边，大厅有请。”老鸨忙迎上去，将他们往大厅请。因为这些当兵的，财力有限，是消费不起雅间的。

“什么大厅，我们要雅间。”张牛手一挥，交子便甩到老鸨脸上。

“哎呦呦，是我瞎了狗眼了，竟看低了几位爷，恕罪，恕罪，楼上有请。”

“哎哎，我告诉你啊，我们仨，可都是读过书的，这房间，必须要雅，明白吗？”张牛拽着老鸨，手指快戳到她脸上道。

“明白，明白，清幽古雅，包几位爷满意。”

——

刚进雅间，秋兰就用襻膊把袖子固定在肩上，并仔细检查了门窗。

“杀我很容易，但杀我的后果，却不是他们能预估的。”李攸道，“所以我估计，他们会把我俩灌醉，然后摸索这玉印，与此同时，还会有一路人，悄悄地去营中，搜查我的房间。”

秋兰没回话，因为她的任务只有一个——让李攸平安无事。而这，已经足够令她头大了。

“床上趴着去。”李攸对秋兰道。

“哈？”秋兰身子一僵，但还是照做了。

“我先把你捆起来，你可别乱动，不然绳结可能就紧了。”

“等等！”秋兰大骇，同时涨红了脸，“校尉……不要，这太危险了……”

“放心，我有分寸。”李攸说着，用绳索圈住秋兰的脖颈，而后从她腋下穿出，在纤腰上，缠了后又绕到双臂上，最后拉到双腿上，宛如龟甲缚一般，当然没打紧的绳结全压在秋兰的双腿下，这样外人就难以立刻察觉，秋兰原来没被捆着。

刚折腾完秋兰，李攸就听见有人敲门了。

“进……”李攸说了声，然后拿起酒壶，往自己脸上一浇，当即浑身酒气。

“甘棠见过公子。”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款款而来，她竟是金发蓝瞳的，颇为迷人。

“你是胡人？”李攸一愣，他是没想到，竟然能在这江南之地，见到白人。

“甘棠祖上是燕人，父辈流落到江南。”

“没想到，竟能在此地，享受异域风情，哈哈哈！”李攸大喜，“来，共饮这坛！”

“公子，醉酒后，歌唱得可就不好听了。”

“无妨！”李攸说着，已贴上前，掰开甘棠的嘴，举起酒坛就往里面灌。

“唔……”床上的秋兰见了，下意识地发出声音来。

“噗”甘棠闻之喷酒，这才看见，床上还捆着一个，当即若有所思地看着李攸，“公子好这口？”

“当然。”李攸狡黠一笑，拉着她，也往床上去，“我还好，莺燕双飞呢。”

“公子莫要急躁~”甘棠柔声道，同时将李攸拉了回来，“若是不行酒，这乐趣，可是要少许些呢！”

“哦？哈哈哈哈，来行酒！”李攸大喜道。

“公子，甘棠敬你一坛！”甘棠也举起酒坛，灌李攸。

“哈哈哈，小样~”李攸颇为不屑，接过就饮，“区区一坛，与水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