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宽实的臂膀从身后架在楚倾瑶两侧,侵略感十足的呼吸就蔓延在她耳边。
君临妄对她席卷而来的压迫感惊得楚倾瑶一瞬间汗毛乍起。
“还会下厨?”
“略会一点。”
楚倾瑶僵着身子动都不敢动,生怕不小心就碰到身后之人的怀里。
不得不说,君临妄此时的行径,才真真有了几分败类的浪荡。
楚倾瑶并没有紧张太久,只因君临妄发觉,他的靠近让楚倾瑶浑身发抖后,便很快退开了。
可天不遂楚倾瑶的心。
两人交缠的青丝自她手背划过,带动几分酥痒后,她的手腕又被一股力道牵着往后一拽。
本就紧绷的身子因为支撑的手腕被拽走,楚倾瑶便没有站稳整个人往后仰去。
君临妄在自己那串青檀珠勾进楚倾瑶手腕上的银镯时就已经发现了。
但他不仅没有将珠串松开。
而是坏心眼地任由它们勾上银镯。
随着君临妄往后撤步,楚倾瑶自然而然就倒进了他怀里。
这是珠串和银镯干的。
跟他可没关系。
君临妄心中这般想着,勾起欠揍的笑意调侃道:“楚姑娘这是舍不得在下,所以投怀送抱?”
身前的小姑娘咬着唇,抬眸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
便是这一眼撞见冬日春,君临妄心底蓦然透进一道光亮。
是鲜妍生动的光亮。
是不该出现在他阴暗崖底的光亮。
“云公子的珠串未免也太不懂事了些。”
楚倾瑶小声的嘟囔将君临妄的思绪唤回。
不知为何,君临妄下意识想远离她。
连带着推开她的动作都冷硬了几分,使得楚倾瑶猝不及防手腕磕到了一旁的陶盆上。
白皙的皮肤乍然浮出一大片红痕,刺至君临妄的眼中如石子砸入池面,惊得锦鲤四处逃窜。
“云公子你......”
“抱歉。”
君临妄扔下一句落荒而逃,只留楚倾瑶自己在原地一脸的莫名其妙。
手腕上磕的红痕疼倒是不疼,不过是她皮肤本身就白,看着吓人些罢了。
楚倾瑶自己也活动了活动,并未伤到筋骨,估计明天就能恢复的不见踪影。
不过楚倾瑶心里犯嘀咕。
往常君临妄孟浪,不将她逗的脸红心跳是誓不罢休的。
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反倒变成了他落荒而逃。
回屋的路上,整栋阁楼不见一个人影。
楚倾瑶慢悠悠走着,路过前廊天井处,寒风拂过她发簪束起一半后余下的青丝,轻轻扫过她的手背。
手背上的酥痒,让她一再想起刚刚被君临妄围困在灶台前的情形。
虽说大雪已经停了一天,但俗话说,下雪不冷消雪冷,晚上楼梯之间吹过的穿堂风还是十分彻骨。
楚倾瑶走着走着就抱住了自己的双臂。
刚刚在厨房毕竟有灶火,暖得她额间都能出汗。
出来时她也格外注意了,等没汗了才披上外衫往回走,但此时寒风一吹,她还是有些浑身发颤。
面前忽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楚倾瑶抬头。
君临妄背着走廊尽头窗子里透过的月光,步伐飞快地朝她走来。
待到她面前,君临妄将手臂上搭着的斗篷往她肩头披上,仔细裹好后,还将兜帽也拉到她头上。
“往后入冬,夜里风更冷,你日后斗篷就不要离身了。”
边嘱咐着,君临妄边给楚倾瑶系着斗篷领口处的带子,不松不紧,不会漏风也不会闷着她。
楚倾瑶原本还有些失神,毕竟这般亲近的行为,她一时接受无能。
但不知为何,思绪飘远又飘近。
她近来脑子里时常冒出与君临妄相识后的点滴。
那些或恼怒,或无语的瞬间始终扰乱着她的思维,待清醒过来时,早已忘了拒绝他。
君临妄认认真真给楚倾瑶系了个双瓣蝴蝶结,等系完,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放下的手赶忙抬起想解开,可楚倾瑶已经伸出手,食指轻抚在绳结处。
“双瓣蝴蝶结,这样式男子大多不会系的。”
说着,楚倾瑶眉眼带笑地抬起头,揶揄地瞧着他。
“莫非,是同府上那些......”
“不是!”
君临妄知道她要提什么,声量高了好几倍打断她。
被突然大声一吼,楚倾瑶心悸得眼睫微颤。
发觉又在不经意间凶了她,君临妄当即脸色一变。
“不是,不是凶你。这个绳结,是我娘亲教我的。”
楚倾瑶原本要往下垂的脑袋一顿,又缓缓抬起来,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惜。
三皇子的生母彬妃,在他两三岁时被打入冷宫,不然君临妄也不会落得被念贵妃抚养。
后来虽然明面上念贵妃对他十分宽待,但有心将他惯养成废物的溺爱之下,养出了君临妄飞扬跋扈的性子。
三皇子十一岁那年,彬妃于冷宫中亡故。
那一年,正好楚阔出生了,而楚倾瑶的母亲,也同年过世。
这些事一层一层之间本毫无关联。
可人啊,总能潜意识中将一切联系到一起。
楚倾瑶想到他冷宫中故去的母妃,便也会想到自己早早离世的娘亲。
她忽然发觉,总揪着君临妄说自己府上姬妾成群这事儿,也挺没意思的了。
“抱歉。”
“抱歉......”
两人同时开口,继而相视一笑。
楼上栏杆处趴了一溜脑袋,晃晃悠悠,个个都看得津津有味。
只有楚阔一人耷拉着脸,眼睛里暗沉无光,甚至凶得吓人。
扒着栏杆的手里,攥着刚买回来的一枚银簪,簪头镶了颗米粒大小的红宝石点缀。
犁北一个弃王,这还一个‘云公子’。
他阿姐可真招人喜欢。
可那又怎么样,敢伤害他阿姐的话,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楼下的君临妄忽然往上抬头,甩过去一个眼神。
随后楚阔就被沈月漓扯着领子,连拖带拽的拎进了屋里。
松开的时候楚阔郁闷的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他挺想打个商量的。
能不能别老拎他衣领,他勒得慌。
楼下,楚倾瑶顺着他的视线向上望去,隐约能看到那一溜的人影,不由得失笑。
“沈姑娘跳脱,没成想你的手下也不遑多让。”
君临妄没好气地冷哼一声:“都皮,不过沈月漓是摆明面上皮罢了。”
楚倾瑶听了,好奇地看向他:“云公子看起来,也不是相当的厌烦沈姑娘,至少有几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