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下次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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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无事发生。

地下城进入了节日的欢庆。

虽然平日里立在钟楼顶端提供光亮的阿忒瑞亚不知所踪，但街道上新建的魔法路灯散发莹莹光亮。

地下城如今位于北风堡地底，昂起脑袋向外看去，巨大的地下冰山与它紧紧相邻。

冰山带来的寒冷反而把隆冬节衬托得更加温暖，对于柴火和衣物足够的生物来说，漫天风雪反而是一种安逸。

整个地下城都处在略显哄闹的气氛中，来自李察城主宽厚的减税退税政策，以及绝大部分居民都能享受到了整月假期令人振奋。

虽然其中还掺杂了缇莉娜娜强制要求的部分年度总结会议等杂事，但总归无伤大雅。

中央广场是最嘈杂热闹的，那些人类商人在得知地下城也过隆冬节后，特意带来了许多帝国的特色商品，算是让娱乐活动匮乏的居民开了眼。

竞技场，歌舞厅，娼馆，酒馆等设施同样迎来了最繁忙的时间段。

当然这和外城矿坑里挖矿的奴隶们关系不大，也和亡灵们关系不大。

亡灵向来不过节，也不喜欢太过热闹的环境。

在内城属于亡灵区块的墓园中，这里一如既往的冷清。

堆满在地的骷髅头，一些黏连的肌肉筋膜，被切开乱丢的脏器构成了墓园阴森恐怖的氛围。

这是恶魔们都不怎么愿意来的区块，也是地下城存在感最低的区块。

墓园的土地和其他地方并不一样，它通常是红黑色的。

轻轻翻动泥土能轻易看到隐匿其内的食尸虫，碎肉，甚至是暂时休眠的喧嚣骷髅头。

墓园入口只有运送尸体的梦魇兽马车繁忙进出。

在地下城，任何居民的遗体都属于地下城的财富。

火葬和土葬都是不被允许的，遗体全部要送入墓园供其内恐怖的死灵法师研究。

墓园中的亡灵不计其数，死灵法师，巫妖，血族等高阶生物也不在少数，详细数量已经不可考察。

这也是李察手中的地下城概览统计里，特意把亡灵生物省略的原因。

李察行走在墓园中，早就习惯了这惊悚的断肢风格。

亡灵们没有因为见到李察而感到更激动。

那些强大的死亡骑士依旧在例行巡逻，理智不稳的死灵法师嘴里念念叨叨着血腥仪式。

一条燃烧绿色灵火的骨龙从天空飞过，强大的龙威宣告他的领地范围，主要用于警告氕氘氚和氦不要靠近。

只有少数巫妖们还算友好，摘下自己的颅骨鞠躬致意。

越往深处走，死灵生物的腐蚀气息就越浓郁，几乎完全盖过了遍布整个地下城的星火腐蚀。

偶尔能见到几名蛇魔行走在这浓郁的黑雾中锤炼灵魂，磨练剑术，并和死亡骑士切磋。

墓园最深处，一座黑曜石与白骨构建而成的死寂圣殿悚然伫立，腐蚀黑雾几乎彻底颗粒化。

面对如浪堆叠的死灵腐蚀，就连李察也不得不将星火环绕周身。

更强大的亡灵沉眠在殿中，它们邪恶的鬼火毫不掩饰地映射打量在李察周身，在发觉他肩头的阿忒瑞亚后又隐隐散去。

蝙蝠掀动一阵刺耳音浪，撞动髌骨做的风铃，惊醒圣殿王座上的血族。

在血族睁眼的一瞬，世界陷入黑暗，李察的永不熄灭之火被压缩得只剩火苗。

与北境寒流相似，击穿魔法的彻骨寒冷让灵魂战栗。

那双猩红的双眸几乎掠夺了游离在空气中的一切生命气息。

眨眼间黑暗和微亮交替，血族出现在李察面前，露出尖牙扎入他的脖颈。

啜饮鲜血后，血族露出醉酒的满意表情，擦擦嘴，尽量勾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她的皮肤很白，但白得不健康，像是个停尸一段时间的死人，只有嘴唇是血红色。

耳朵略尖，但不如精灵那么长，一颗尖牙随意压在下嘴唇，还残存一滴血。

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眼神总是游离飘荡，脑袋也是深深压低，似乎是因为长久不安带来的谨慎。

“李察，你怎么来了？”

凉凉的嗓音和缇莉娜娜并不尽相同，不带有任何攻击性而是阵阵清爽。

她踮了踮脚，把进行接肢手术时染红的双手擦在黑袍上，小心说道：“我最近没有闯祸哦！”

“没闯祸是指，拐走了正打算回城主府的芙妮雅，然后囚禁了整整一周？”李察揪在她的耳朵上，但舍不得用力。

“是她自己迷路来的。”

“她能迷路到墓园？以后不许了，你也不是不知道芙妮雅胆子小，被你吓懵后直接把墓园净化了也不是没可能。”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安奴奴诚恳保证，但李察知道她一定死不悔改，就和自己一样。

“不过，李察，你来我这里做什么，是想见我了吗？你好久没来过了。”高挑少女露出亮晶晶的目光，全是希冀。

“当然，我想你了，奴奴。”李察轻轻抱住她，“不过也确实有点事。”

安奴奴委屈道：“我就知道，你没事就不会来找我。”

李察安慰道：“下次一定，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