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禁咒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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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地下城旅馆中。

布特的生活一如既往。

祷告，研经，拒绝蜜可骚扰，尝试向恶魔传教然后被驱赶，最后处理第二圣所交代的日常事务。

因为地下城全面战争的原因，周围的堕精密探数量明显减少，例行检查的频率也降低，生活反而轻松了许多。

蜜可在布特的床榻上滚来滚去，夹着他的枕头百无聊赖道：“主教，你每天这样不无聊吗，陪我去找点乐子呗。”

布特正在誊写圣灵教经文，他平和道：“这是圣灵信徒的日常，我很满足。”

“真的吗？我觉得你的状态不是很好。”和布特相处十年，蜜可能清楚察觉到布特的细微变化。

虽然行为上依旧循规蹈矩，但总感觉哪里变了。

如果说以前像是一个禁欲三十年内心阴暗外表光鲜的闷骚施虐狂。

那么现在就是空洞无一物的肉体躯壳，但若是细心感受，却能发觉掩藏在死水之下快要爆发的火山。

自从看了那封信后，这小子就很不对劲儿了，但装得很好。

“蜜可，你呢，地下城似乎进入全面战争的状态了，你为什么还这么闲散的待在我身边？”

“我还在停职，而且说是全面战争，其实只是一场预热罢了，那勒斯和极夜谷还不值得让落月全力以赴，人手不紧张。”

布特突然停笔，合上经文，似乎进入了冥想状态，良久后，他轻轻开口道：“蜜可，地下城到底有多强？”

蜜可愣了一下：“这可不像你该问的问题，主教，你有些失态了。”

“抱歉，可能是我昨天没睡好，胡言乱语了。”

“是因为枕头上都是我的味道心猿意马了？”

“不，我觉得很臭。”

“切，我还看不上你呢，我可是城主大人的狂热拥趸！”

一想到李察，蜜可就流着口水开始发癫，

“城主大人天天穿着合身长袍，还搭配了法杖和大鸟，那小模样我一看就恨不得……”

“哼，不要脸的男人，天天穿那么好看，勾引谁呢！还总是喜欢走在大街上和公民们聊天，交际花，一点也不检点！”

“这要是放在我们堕精族群，不得狠狠给他上上规矩！”

“可惜啊，可惜，一想到芙妮雅天天都能玩弄城主大人，我心就在滴血！”

听到圣女名讳，布特立刻打断道：“等等，明明是我们的圣女在被李察侮辱！”

蜜可冷笑一声：“对我们堕精来说，城主大人才是圣女，芙妮雅才是那个哥布林，保护城主大人的贞洁是每一个堕精与生俱来的义务。”

此时旅馆门外传来敲门声。

“这么晚了，谁啊，怎么没人通知？”蜜可打开门，然后见到了李察。

李察看了她一眼，犹豫片刻还是没忍住说道：“我刚都听到了，就算是以堕精的角度来评判——真虾头啊，蜜可。”

蜜可失落跪地，李察没再管她。

他走到布特身边，询问道：“主教，我来只问一个问题，如今笼罩整个海森领的极夜，教会出了几分力？”

那勒斯身边并没有强大法师，不可能搞得定复杂繁奥的迷锁，延长极夜所需要消耗的能量是无可计量的，没有教会的支持不可能成功。

“出了十分力，李察城主。”

布特并不惊讶李察的到来，起身恭敬站立，转述教皇原话，

“教会有意塑造您的强大，但简单的宣传并不让其他神灵信服，总是要有实例。”

“以及北风堡易主在帝国首都引起轩然大波，您的回归让许多人感到恐惧。”

“有不少贵族和选帝侯联名向皇帝请求对您讨伐，但被教会和魔法学院联合压下了。”

“教皇大人说这是您需要支付的佣金，您需亲自出手。”

李察手指轻轻点在桌面，沉默良久后说道：

“那些贵族只说不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足为据。最重要的是，我似乎还没答应暂代魔王？”

布特一言不发，他也只不过是转述者，不参与任何决策。

又是良久的沉默过后，李察对布特说道：

“转达给教皇，海森领炉冬城西方群山中，那個已经废弃许久的第一圣所，我会在一月十五日等她全天，过期不候。”

布特小声劝告道：“教皇从来不会踏出首都的第二圣所半步。”

李察笃定道：“她会为我开先例。”

随后李察又看向了蜜可：

“你上次恳求过我。安洛儿没有死，如今和勇者在极夜谷。这几天你总结一下这十年工作记录，挑个合适继任者，随后安心准备晋升六环。”

蜜可嗯了一声，目送李察离去。

她突然注意到了布特略显奇异的目光。

“主教，看我干什么？难不成你也喜欢人妻！”

“不，刚才李察城主说，你因为安洛儿的事情费了不少心思？这可不像你之前标榜的那样。”

蜜可有些恼怒，她干脆和布特一起自爆道：“哈，这么说来，是不是比伱要强，至少我还会过问一下自己的女儿？”

布特平静道：“也对，我确实连堕精都不如了。”

蜜可见他又陷入失神，及时打断道：“我马上就要离职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

“晋升六环并不代表坐牢，就算是坐牢，也能探监。”

“你的意思是你会主动约我见面？”

“恐怕很难了。”

布特整理桌上书页，将它们全部放在一个包裹里，温和看向蜜可，

“十年了，我在地下城的任期已经结束，不久之后会有新任使者到来。我本身要在前几天动身回第二圣所述职，只不过因为延长的极夜耽搁了。”

蜜可罕见地露出难搞的表情，挠了挠头问道：“是要去见你女儿？”

“不了，特蕾莎说过，我的女儿很坚强，我消失了十年，没必要强行出现在她的世界。”

“那你回去干啥？”

“堕精，难道你忘了我是人类，帝国才是我的家。”

随后布特伸出一只手，看向蜜可，严肃道：

“落月地下城前首席密探，蜜可女士，这十年合作愉快，承蒙照顾。以后大概率再也不会有见面机会了。”

蜜可同样伸出手，在即将触碰布特时，突然捏住他的食指，狠狠掰断：

“人类，难道你忘了我是堕精，我不跟你搞温情脉脉这套。”

最后离开前她似乎还觉得不解气，特意啐了口浓痰吐在布特鞋上，骂了几句相当脏的话，踹门而出。

————

镀银镇，这个结构单一的矿坑小镇如今已经被改造成了小型要塞。

考德坐镇指挥室，盘算思考军团详细布置，重点区域防务。

目前极夜谷是主动进攻的一方，双方经过最初的试探后，默契的将战争烈度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

虽然各有伤亡，但尚且处在可接受范畴。

真正进入白热化打出狗脑子的，也就炎魔巴克和黑卫副统领阿洛夫了。

他们从昨天打到现在，无论如何也分不出胜负。

“考德，战况如何？”李察的声音出现在兽人将军身旁。

考德惊讶道：“老大，你怎么来了？俺记得俺要的是军团增援，不是禁咒打击。”

李察回答道：“根据我的推测，极夜谷的迷锁已经在失控边缘了，必须要加快进度，否则海森领将会步入更长的极夜。”

“您是打算杀死那勒斯？两位女王都到了？”

“不，不是杀死那勒斯，我要进入极夜谷主城中，破坏迷锁供能，只我一人。”

“先不说这其中的危险程度，极夜谷主城附近禁止传送，您如何进入？”

“之前或许很难，但现在，我有一簇小火苗在极夜谷内，可以开一道缝隙。”

“那么破坏之后呢，需要我如何接应，那勒斯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杀死您。”

“不必，我会解决一切，地下城已经行驶到极夜谷地底了，天上的极夜再无法阻止我。”

考德看向李察肩头的不死鸟，大致明白他想干什么了，行使兽人礼节：

“我伟大的主人，您必然旗开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