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间几多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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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人间几多春秋，孑然独立青峰。”

深邃山林之中，传出这样一句话，声音飘荡回响，入了附近砍柴人的耳中。

砍柴人身形不算健硕，倒也算得正常，毕竟这世道能活下来就不错了，怎么还能肖想身材魁梧这样的事情，当真是痴人说梦了。

砍柴人在这个大山周围生活十数年光景，一直不曾听闻山林之中有人居住，陡然间听到有人说话，顿时心中一惊，四下打量一番，依然一无所获。

扑簌簌一阵飞鸟声从远处传来，砍柴人定睛一看，一道白色身影快如闪电，转眼间就已经消失在茫茫山林中。

不过，砍柴人马上反应过来，知晓自己遇到了精怪。

这深山老林之中，虽然从未听闻有什么神鬼传奇，但砍柴人前几年进山时也的确看到过一只白猿穿梭在山林中。它并不惧生，只是远远的观望着自己，似乎是在打量自己的一举一动。但是这一次白猿竟然能够开口说话，就已经意味着白猿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野兽，开始朝着人的方向做出进化。

砍柴人不敢轻举妄动，急匆匆地下山，将这件事情汇报给村长听闻。

虽然白猿能够开口说人话这样的过于离奇，但山下的村长也没有认为砍柴人在撒谎，这并非是因为信任，而是天下间常常会出现一些奇诡的事迹，区区一个白猿能够开口讲话，确实不算是什么多大的奇诡。

“虽然说这白猿开口不算是什么多好的祥瑞，不过如果能够将这头白猿捉住上奏朝廷，倒也算是一桩不小的功劳了。”

村长是山村的老人了，世世代代就是村长的位置，即便是改朝换代，也未曾听闻有人将村长的位置从他们家的手中夺去。

“村长，我们现在就去山中搜捕这头白猿吧，我担心时间一长，白猿会远遁深山之中，更加没办法捕捉了。”砍柴人心急的说道，这毕竟算是一桩功劳，即便是拿不到很多的银钱，但也至少能够让自己过上好日子。

倘若入京时被贵人赏识，得到一官半职，那就彻底脱离这样的生活环境了。

村长斜着看了一眼砍柴人，随后才仿佛是累了一般，缓缓呼出一口气，说道：“那你就去通知一下村里没事做的青壮们，一起上山捉捕白猿，如果能够捉捕到白猿，功劳大家平分。不过你首次发现白猿开口说话，你当居首功。”

这算是提前将功劳分配清楚，村长还是非常了解砍柴人的，知道之所以第一时间回到村子里汇报这个消息，就是为了获取功劳，趁着这个机会提升自己的阶层，或许真能翻身离开这个山村也是说不定的事情。

不过村长也没有将这个当回事，反正都已经说开了，就算是真的能够翻身，真的能离开这个山村，真以为外面的世界非常精彩，可以让自己活得更加舒服？

现如今的世道，越发的难熬了。

听闻山里出了祥瑞，有白猿成精，开口说话，村子里的青壮们纷纷拿起手上的家伙事儿，一齐山上搜捕这头白猿。

这样兴师动众，自然就是为了沾沾光，看上面什么时候能给些赏赐了，毕竟这样的祥瑞可不是每年都能遇见。

“大家听我说句话。这白猿在山上少说也有二三十年了，小的时候跟着我爹上山砍柴便见过，现在恐怕早已经成精。这一次山上搜捕白猿，只为敬献朝廷，获取封赏，希望大家来是怎么来，下山的时候也是完完整整的。”村长在山上之前做了最后一次讲话。

他倒是不太想山上搜捕祥瑞，这种事情可能会遇到了很大的危险，毕竟能开口讲出人话的白猿，绝非是简单的野兽，早就已经诞生出智慧，类人一般的存在，但凡激怒了白猿，真可能有人会死在山上。

他作为世袭的村长，在这个山村之中也算是一言九鼎，也不至于为了一个祥瑞跟砍柴人争抢功劳。

当然，是他知道外面的世道已经变了。

砍柴人现在的兴致很高。

他知道自己飞黄腾达的机会就在眼前，只要能够搜捕到白猿，敬献朝廷之后，即便是没有混到一官半职，也会被贵人赏识。

只要能够脱离现在的生活，只要能够每天都是辛苦的上山砍柴，去城里贩卖薪柴换取微薄的报酬，区区的一点危险算得了什么？

“这一次上山搜捕，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砍柴人在村长后面讲了一句，不过声音很低。

村长略微转头看了一眼，就不再说话了。

山村依山傍水而居，村子里青壮也并不是特别的多，加在一起也不过二三十人。

这次聚集到一起，气势汹汹的上山，倒是显得人多势众了。

大青山弯曲绵延，一眼望不到头，村子里大部分都是依山而居，虽然曾经有人想过深入大青山探索里面的神秘，但最终也是不了了之。

现在因为一头白猿可以开口说话，终于开始正式的进行探索了。

从中午吃了饭一直到了傍晚时分，村中的青壮纷纷点燃手中火把，准备回家。他们深入大青山几十里，依旧是一无所获，这里算是他们平常活动的范围，日常的砍猎行为也基本上不会太远，但是现在看不到任何的白猿行踪。

砍柴人的话当然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这个世道神异的事情很多，白猿开口说话并不是信口开河。大多数的青壮是有些不甘心，这一次这么多人进山搜捕，居然都没有查索到白猿的痕迹，可以想象，这头白猿定然是隐匿在大青山深处，寻常不会见到了。

“如今天色已晚，继续搜捕，反而会有危险，不如返回村中从长计议，白猿既然能出现在大青山山脚下，意味着不会走的太远，可能会再出现，只要我们一直警惕，便会有所收获。”

砍柴人看了一眼天色，隐约听到不知名的野兽吼叫声，心中不安。无奈之下只能带领众人返回村中。

这一次的搜捕白猿计划，也就此宣告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