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孽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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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有些时候事情不由人，即便是老人千叮万嘱，依旧没有阻挡住曹复先前往大青山的脚步。

砍柴人在将具体的消息透露给曹复先之后，他就已经开始好奇大青山内部究竟有什么神鬼传闻了。

常年在山中修行，此次初入人世，让曹复先也有一种天下无敌的错觉，认为仅仅是一个能够口吐人言的白猿罢了，怎能让碧海山的天才知难而退？

“我师父如今赴宴天云城主府上，短时间内必然不会察觉到异常，但也要速战速决，不能拖泥带水，现在你便带我前往当初发现白猿踪迹的地方。”曹复先冷静下来，如此说道。

大青山距离天云都城并不算特别的远，普通人也就是半天的脚程。

曹复先毕竟出身名门，手段繁多，知道砍柴人只是一个普通人，没办法凭虚御风，更没办法做到日行五百里这样修行入门的程度，遂一把抓住砍柴人的肩膀，凝神提气。

自古以来，对于修行上的境界划分，多有不同之处。

如今这个时代，将修行境界做出一个更加笼统的区分。

后天境界，先天境界，丹境，元境。

四境次第修行，能做到后天返先天，就已经算是修行界的人中龙凤了。

曹复先修行二十载，如今堪破后天人体，重返先天一气，自此也便拥有了凭虚御风，日行五百里这样的能耐。

不过，若是带着一个完全不懂修行的普通人凭虚御风，踏空而行，那就万万做不到这等程度了。

风吹拂过脸庞，砍柴人反而没觉得有刺痛感，只是惊讶于踏空而行的高度，几乎能俯瞰到自己居住的土屋，也能隐约看到有村里的人在附近闲逛。

不过，很快砍柴人就醒悟过来，这一切都是在曹复先这位仙长带领下才做到，稍微感慨两句，便仔细的查看起附近的地形，不消一刻钟时间，便来到最初发现白猿的位置。

这是最靠近村庄的一座山峰，高耸陡峭，像是一柄利剑斩断了阳光普照，在大地上留下一道阴影。

“阳气暴烈，精怪化形，先天畏惧阳气，你说当初就是在这座山峰的峰顶，看到有白猿踪影？”

曹复先凝神静气，面色陡然涨的通红，口中忽地吐出一道白气。

气若剑，有其形，微光缭绕，好似一柄真实存在的锐器。

这便是先天境界，曹复先五年前正式堪破胎中谜，后天返先天，凝练出一道先天一气，蕴养五年，如今下山得见，自然是锐不可当。

先天气飘飘然游走片刻，曹复先便有力竭之感。

他不敢大意，连忙收束心神，气机还转，这道先天一气回归正位，心下也对这白猿的踪影有些许了解。

“人承道，修行遂成。”曹复先一步提气，登顶山峰，远眺大青山深处，眼中精光闪烁，“没想到这白猿类人，也居然堪破了造化，有了修行遂成的迹象。”

曹复先的师父在入门之前，就曾经告诉过他，人是道的载体，世间以人为本，故而修行上，即便有异类通灵，亦不如人，往往化形成人，方才有修行的道理。

白猿类人，虽未化形，却也接触到修行。

曹复先甚至察觉到一丝危险的味道。

也正是如此，曹复先也越发的认为此行非常值得，一旦捉住这头白猿敬献天子，那么在世间正统上，碧海山也会得到天子的认可，称得上是名山大宗，而非乡野小道。

曹复先让砍柴人自行下山，回到家中静待消息，自己则是独自一人深入大青山，循着白猿的气机急速掠去。

此事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

既然白猿已经通灵，能口吐人言，那便就有更进一步的可能，倘若被这头白猿察觉到异样，早早的预警，那么曹复先此行就是无功而返，这对于一位初入人世的碧海山天才而言，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不过，事情就是这样，越是不想发生，那么就越容易发生。

曹复先深入大青山六十里地，就停滞不前。

白猿的气机在此彻底消散，完全没有留痕。

再加上眼前的这头斑斓猛虎，曹复先这才想起来师父的告诫，即便是宗门的创派老祖，也未曾想过随随便便硬闯大青山，这等凶地，确实过于邪门了。

“没有化形，甚至都不算成功通灵的先天罡境？！”

曹复先整个人都呆住了，根本没想到大青山深处会有这等邪诡的猛兽。

一头外表上看普通的猛虎，顶多就是身上的斑纹多了一些，但是却有先天罡境的恐怖程度。这等摄人的压迫感，他只在自己的师父身上见到过。

“吼！！！”

斑斓猛虎自然也注意到曹复先这个陌生人，一声震吼，声浪席卷而来。

不等曹复先有所行动，就眼见着斑斓猛虎陡然出现在面前一尺，腥臭的口中传出低沉的摄人心魄的声音。

大意了！

曹复先心神一凝，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出，顿时面色苍白，身形急速后退。

他腰间一柄长剑出鞘，剑光一闪消逝，面对斑斓猛虎后续的扑击，想要尝试硬抗一下，没想到刚刚出鞘的长剑尚未建功，斑斓猛虎半空中虎身一扭，一条铁鞭似的尾巴直抽而来，整个人就已经被扇飞出去。

成就先天一气境界五年以来，曹复先尚未有过如此无力的时刻，整个人亡魂大冒，早就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潇洒自在，没了任何的计策。

本身就在初入大青山的时候消耗了一次先天一气，没想到急掠六十里之后，没遇上白猿，反而先遇上了一头如此可怕的斑斓猛虎！

“我命休矣！”

看到猛虎步步紧逼，曹复先哀叹一声，已经失去了反抗的想法。

正此刻，便听到一声刺耳至极的剑啸。

如青色匹练一般的剑气急速掠杀至前，堪堪挡住了猛虎的扑咬。

曹复先愣神一瞬，便听到自家师父大声呵斥：“孽徒，速走！”

老人尚且穿着得体的赴宴道袍，须发无风自张，脸色难看。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最宠爱、最给予厚望的小徒弟，在这个敬献万寿贺礼的节骨眼上，会整出这样一档子麻烦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