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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安又配合地感慨了两句,杨柳岸便问起过燕云目前在哪里工作。
这些对话辜安已经全部想起来了。
他大学修了金融和计算机双学位,毕业那年,从小相依为命的外婆生病急需用钱,他就去了一家给钱多的互联网大厂,可惜没多久外婆还是去世了。
她还知道,他过几年就会做回老本行,一举成为圈内有名的投资大佬,从今以后再也不缺钱花了。
对于已经知道的剧情,需要表现出初次听说时该有的惊讶、同情、遗憾。
她演得脸都快僵了。
好在推门上菜的服务员赶来救场了。
“您点的菜来咯!”
服务员上了几道菜后,又在桌上放了一个漂亮的青花瓷瓶,笑道。
“这是本店新推出的自酿米酒,赠送给几位品尝的,您要是觉得不错,辛苦给本店写个好评哈!一个好评免费再送一瓶给您呐!”
这米酒辜安记得,酸酸甜甜,特别好喝!
只是上次她一不小心好像多喝了点,额,喝醉之后,好像还在两人面前痛哭流涕了一顿。
真是黑历史啊。
这次肯定不能再丢脸了!最多喝一瓶!
辜安接过瓷瓶,直接干了一大口。
“嗯,这米酒味道还不错嘛!服务员,再来六瓶吧。”
三个人一边吃着美味佳肴,一边聊起高中时候的糗事以及各自的近况,一时间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辜安喝完手中这瓶米酒,倒过来晃了晃,没有了。
她砸吧砸吧嘴,有点意犹未尽。
这时,房间门被推开,一个穿文化衫牛仔裤的男生走了进来。
见到来人,杨柳岸站了起来。
“呀,我男朋友邓勇来了,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最好的朋友辜安,这是我们的高中同学,过燕云。”
两个男人互相点头打了招呼。
辜安却一副仿佛被雷劈了的表情。
她看着对方那张目前也还算年轻、老实质朴的脸,突然就想起来上辈子,杨柳岸和他结婚后那鸡飞狗跳、备受折磨的生活。
顿时拳头都硬了。
杨柳岸还有个弟弟,名叫杨华明,从名字“柳暗花明”中就能窥见这个家庭的重男轻女。
在从小都要让着弟弟的环境中长大,杨柳岸性格温和,对人无条件地友好,甚至有点奉献型人格了。
而显然,这个邓勇知道并利用了她的温柔善良,不仅潜移默化地PUA,逼她逐渐远离了亲朋好友,后来还让她提前休学,以照顾他的事业和生活。
她本来在B师大硕博连读,毕业后能做大学教授,结果只能去当了小学老师,结婚后又很快三年抱俩,都是女儿,后来直接辞职在家当全职妈妈了。
辜安记得,有一天半夜突然接到她的电话,视频里身材走样、像老了十岁的中年妇女毫无形象地痛哭流涕,说老公居然跟女下属聊骚,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出轨了,之前喝醉了还打过她一次。
辜安帮她骂了半天渣男,劝她赶紧离婚。
可是第二天再联系,她不知怎的已经换了口风,说只是误会一场,是自己做的不好,任凭辜安再怎么劝都没用了。
再后来她干脆不回复消息,两人就这么淡了。
当时辜安怀疑她是不是被渣男洗脑了,也唏嘘怎么最初看起来那么老实的男人,有钱有势了都会出轨。
徐俊还笑她是以偏概全。
结果不还是打脸了。
她不也找了个出息之后,就婚内出轨的男人?
哎,这都是什么难姐难妹啊!
她们上辈子怎么都遇人不淑,瞎了眼呢?
不行,这辈子,她也要救姐妹于水火之中!掰正对方的人生轨迹!
辜安心潮澎湃,也许是想起了上辈子杨柳岸受过的打压,也许是联想到自己被辜负的那些年。
一时激动,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声音里控制不住地带了哭腔。
“你什么时候交男朋友了?!”
杨柳岸有些尴尬,柔声说道。
“辜辜,我不是给你看过他的照片了么。你不记得了?”
没想到辜安恨铁不成钢看着她,突然泪如泉涌,仿佛看着一个负心郎,下一句话像一道惊雷落下。
“你不喜欢张天啦?!”
一时间,房间里的几个人都沉默了。
旁边的邓勇咬着牙低声问,“张天是谁?”
杨柳岸脸一僵,赶紧打圆场。
“张天也是我们的高中同学,可那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早就过去了!辜辜,你是喝醉了吧?”
邓勇好像有点生气了,闷闷地坐在了旁边。
过燕云有点担心地递了纸巾。
辜安接过来擦掉眼泪,一脸正义地摇头。
“我没醉!我清醒着呢!”
杨柳岸有些为难地看了看两个男人,解释道。
“不好,我不知道辜辜的酒量竟然这么差了,当她开始说‘我没醉’的时候,其实已经是醉透了!”
“哈?”
辜安皱起眉头,“我真没醉,不信你问我一百以内的加减法,我可以秒答!再不然,我给你背一遍出师表证明一下?”
杨柳岸像看孩子似的,宠溺一笑,接着说。
“你看,她表面看起来越是镇定清醒,说话逻辑顺通畅,其实完全是凭本能反应,甚至现在开始发生的一切,明天醒来她全都会不记得的。”
辜安:“……”
糟了,她仿佛陷入了“怎么证明自己不是神经病”的难题中。
转念一想,上辈子她喝醉了,是不是就这个德性?
咦~头皮发麻。
旁边,过燕云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他捏在茶杯上的手指因用力而开始发白,憋了一句:“是吗?”
杨柳岸认真地点头,继续给大家科普。
“对啊,高中也有一次吧,好像因为家里出了什么事,辜辜很难过,买了两罐啤酒,结果喝醉了,哭了半天后,拉着全宿舍的人辩论了一晚上‘婚姻到底是不是爱情的坟墓’,后来还一脸镇定地把所有人的脏衣服都给洗了,结果第二天起来,她却完全不记得这些事了!”
辜安:“……”
她惭愧地低下头,只想变成鸵鸟把头埋起来。
救命,好丢脸啊。
因此也错过了旁边男人那突然阴沉起来的脸。
过燕云抿紧了嘴,眼神晦暗不明。
——我没醉。
呵,六年前的那个晚上,她也是这么说的。
原来如此。
所以,那沟通无阻地对话,那认真思考的表情,突然踮起脚一触即分的亲吻。
还有后来逐渐迷离的目光,呼吸交缠中的淡淡酒味,紧紧相拥着、炽热到快融化彼此的深吻,耳中听到的如雷心跳和动情娇喘,甚至手心里仿佛还残留的滑腻柔软……
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喉结不禁上下滚动了一下。
所以,那个晚上的一切,都是在她醉酒后,不清醒的情况下发生的?
而第二天她没有来火车站送他,并不是否定和拒绝。
而是,她压根不记得了?
他被一声惊呼拉回现实。
辜安叫道:“啊!水满了!溢出来了!”
他的手一顿,停下了倒水的动作,再顺势自然地把这杯热水递给了她。
辜安扑哧一笑,看起来和平时的状态完全没差。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跟你说话的情景了!那次你也帮我倒了满满一瓶开水呢!”